突然,伊蝶眼光直直地瞪向前方。
在拥挤的人海中,她看到有个熟悉的颀长背影。那男子白衣飘逸脱尘,黑发柔顺如流云。身旁,跟着一个素衣的窈窕女子。
男子微微侧过脸,陌生的容颜教伊蝶的心再次跌落进了谷底。但是,那对润泽如玉的黑眸是如此的漂亮,如此的柔情,如此的熟悉。
伊蝶抿了抿樱唇,箭步冲进人海中,跌跌撞撞地追寻着黑眸的主人。
“蝶儿,你要去哪里?”司徒轩回过神,焦急地大声呼唤。
市井中实在太多人了,人来人往。即使他第一时间就尾追在伊蝶后面,但是伊蝶一穿进人海中,他马上就失去她的踪影。
“蝶儿,蝶儿!”一旁的彩云也跟着急忧地呼喊起来,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团团转。
蝶儿第一次到江南,人生路不熟,倘若失散了,怎么办?
穿过层层的人海,伊蝶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牢锁在那个陌生男子身上。
只见,那男子和身旁的女子在卖胭脂的摊子上留伫。
胭脂老板笑容可掬,热情地朝他们比比画画,滔滔不绝地向他们推荐胭脂水粉。那男子拿起一盒胭脂,微笑着对那女子说着什么,一脸溺人的温柔。
背着身,伊蝶看不到那女子的容颜表情,但是她猜那女子一定是满脸幸福的微笑。
曾经,烙也是如此温柔地宠溺她。蓦然地,她的心仿佛被利刃狠狠地插了一下,心头又痛又酸。
前方,素衣女子轻摇头,那男子轻柔地环过她的腰身,呵护地搂着她继续往前走。
“烙!”伊蝶仿佛出自灵魂地朝那男子高唤一声,纤瘦的身体盲目地撞开人墙,拼命地冲向那男子。
热泪盈眶,心中不停地祈祷:神啊,求求你不要让他再次在我眼前消失,求求你不要告诉我那只是美丽的幻觉。
那男子似乎听到呼喊声,下意识地转过脸。伊蝶推开最后的一道人墙,不假思索就扑到那男子的身上,伸出雪臂,从背后紧紧地环住精瘦结实的男性腰身。
那男子的身体微僵,好半晌,天籁般的嗓音缓缓地响起,轻柔似音乐,却毫不留情把她推进了冰窟里:“姑娘,你认错人了,请你放开李某。”
他不着痕迹地推开伊蝶的身体,玉石般的黑眸淡离又陌生。
他轻挽过身旁的素衣女子,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那个素衣女子微微侧脸,回眸看向伊蝶,一脸复杂地盯着那对失去神采的蓝眸。
伊蝶宛如遭到五雷轰顶,怔怔地伫立在原地,眼神空洞,宛如一具被遗弃的破娃娃。
是烙,她知道他就是烙。他身上有一股教她迷恋与思念的熟悉气息。可是,为何他不与她相认,为何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司徒轩找到伊蝶时,她宛如石像般僵硬在原地,神情恍惚,丢魂落魄。
他箭步走上前,按住伊蝶的香肩,轻轻摇晃:“蝶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伊蝶无神地抬起头,目光飘忽,嗓音飘渺如烟如雾:“烙……我终于找到他了。”
“真的?”司徒轩喜不自禁。
半晌,眉心紧拧,一脸肃然:“洛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找到洛应该很高兴,为何会露出一副心碎难过的模样?
闻言,绵绵的泪水宛如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滚落下粉颊。
伊蝶一脸凄楚地扑进司徒轩的怀中,轻声哽咽:“烙,他,他不记得我了……”
司徒轩心疼地轻抚着她的秀发,温柔地安抚道:“蝶儿,别难过。你先说说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伊蝶含泪抬起头,强打起精神,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听完她的话,司徒轩敛下凤目,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洛应该居住在殷府。”
“殷府?”伊蝶轻眨酸涩的蓝眸,疑惑地看向司徒轩。
司徒轩怜惜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解释道:“殷家是江南首富,洛的母妃正是殷家三小姐。”
“那桃花哥哥知道殷家在哪里吗?你马上带我去,好不好?”伊蝶眼前一亮,急不可待地祈求。
司徒轩扬了扬嘴角,凤目含笑,故意揶揄:“蝶儿妹妹,你还是乖乖回客栈好好地沐浴用餐,否则洛一看到你这只爱哭又脏的小兔子,马上就会掉头跑掉了。”
伊蝶佯怒瞪了他一眼,难为情地抚摩上哭红的眼睛,似嗔非嗔道:“桃花哥哥,你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司徒轩朗朗地轻笑起来,故意朝她挑逗地抛了抛秋波,油腔滑调:“蝶儿,为兄要为你去探消息,你可别太思念我。”
伊蝶忍不住扑哧一笑,心中的乌云似乎在瞬间飘得无影无踪。
回到客栈后,伊蝶立即沐浴更衣,美美地吃了一顿。她想要以最美好的姿势去见烙,她想看到烙惊喜的目光。
可是司徒轩去了很久还没回来,伊蝶终于失去等待的耐心。
她换上轻便的衣裳,悄然地溜到大街去。
殷府果然不愧为江南首富,伊蝶在街上随便问了一个人,那人就为她指出正确的去路。不一会儿,伊蝶娇喘吁吁地跑到殷府前。
殷府,外观豪华壮丽,占地甚广,简直可皆美金碧辉煌的皇宫。朱红的侧门前,好多普通人家的少女在排队等待。伊蝶好奇地凑上前询问,原来是殷府在招募丫鬟。
庄严的正门前,两侧各站着两个魁梧健壮的守卫,威风凌凌。
伊蝶大方地走上前,甜甜地讨好:“几位大哥,我想找仇千烙,可否请您们代为通传?”
四个守卫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谨慎地回答道:“府中并无名叫仇千烙的男子。”虽然殷老爷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但是现在府中来了两个重要的贵客,他们必须提高警觉,决不能出丝毫的乱子。
“不可能,你们骗我的!”伊蝶双手握拳,神情异常激动,蓝眸中隐含水光。
突然,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大门,却被守护拦下来。一个守卫错手用力一推,伊蝶狼狈地倒退了数步,纤细的身体刚好跌进一个坚实的男性胸膛中。
那男子下意识地扶住伊蝶的身体,清越的嗓音隐含微怒,沉声叱呵:“究竟发生什么事?你们怎能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