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在下班后也来探望梁辛,给他削了苹果,陪他聊了一会儿天才离开。
晚饭由王爷爷亲自送来,梁辛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体会过被人照顾的感觉了。
“敏儿姐,推我去陶姐病房看看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梁辛对正给他换药的护士说道。
被一口一个“敏儿姐”叫得脸红的护士白了他一眼:“你现在下得了床吗?
虽然腿没断,那也要好好养伤!除非你以后出门都坐轮椅,否则就老实地待在床上休息。”
梁辛唉声叹气地打开电视机,一个台换到另一个台,愁眉苦脸的样子逗乐了护士。
“就这么着急见你朋友啊?
人家好好的呢!”
“啊?不是,敏儿姐你误会了,陶姐怎么可能是我女朋友……”
“咳咳,怎么,是我配不上你?那我走?”
护士进来给梁辛换药时没有关门,陶芊语便坐着轮椅进了梁辛的病房。
“不是不是!陶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梁辛连忙解释,一旁地护士笑得直不起腰:“可别喂我狗粮了,撑到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迅速推着小车离开了病房。
“陶姐,我是想说……”
“瞧你急的,我逗你玩呢!小屁孩一个,姐姐我可不喜欢小弟弟!”
陶芊语的脸色有些发白,朝他丢了个卫生眼。
“陶姐,你的情况还好吧?”
梁辛连忙转移话题,可不想在这上面继续深入讨论下去。
“死不了!你呢?”
“没死成!”
梁辛摊摊手,挑了挑眉。
“噗哈!你也挺乐观的嘛!”
陶芊语没忍住,笑出声来,不过笑得幅度有些大,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好阵子才缓过来。
“不乐观不行啊!活着多好!更何况那些丧心病狂地家伙还没有绳之以法,我就是死也不甘心!”
梁辛神情一变,又想起那天被灭口的无辜路人。
陶芊语也是这般神情,她点头道:“不错!所以要抓紧时间恢复,一想到那些家伙还在外头逍遥法外,我就恨得牙痒痒!”
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报“锡城特大案”的进展,警方最终还是调查到了康佳大道。
“根据本台最新进展,康佳大道附近的高档别墅区内惊现血腥灭门案,死者系一家三口,丈夫的尸体被埋在庭院树下,妻子的尸体被肢解于浴缸中,最可恨的是歹徒对孩童也没有放过,将其杀害后藏匿于冰箱中。
其手段异常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警方已经发出悬赏令,征集相关线索……”
梁辛与陶芊语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你先说!”
陶芊语开口道,她的表情凝重,俨然进入了警察的状态。
“我觉得这个案子不能说没有关联,但只能算是掩人耳目。”
梁辛沉思后说道。
“你觉得这个灭门案和特大案关系不大?说说你的理由!”
陶芊语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她想先听听梁辛的分析。
“我是这么觉得的!这件灭门案虽然也发生在康佳大道,但给我的感觉仿佛是为了应付警察对康佳大道的怀疑而制造的,其目的可能是想用这件案子吸引警方注意力,避免警察在康佳大道进行其它深入调查。
这件灭门案在这个时候曝光,既能给警察一个交代,又能让民众的怒火转移,仿佛是在赶作业一样,与特大案很难关联到一起。
仔细想一想,幕后组织者把警察局和治安大队的情况摸得如此透彻,才能顺利将两者引向不同位置,难道是为了在作案后迅速离开现场吗?
完全没有必要!装作没事人离开什么动静都没有,反而更安全,或许几个月后灭门案才会被发现。
查到康佳大道就弄出这个灭门案来,倒像是……”
“欲盖弥彰!”
陶芊语接上他的话头。
“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很拙劣,与特大案的精心谋划根本搭不上,仿佛换了个人在操弄!”
梁辛的表情不时地变化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没有一种可能,康佳大道里不干净的事太多,会不会是某些蠢货想出来的主意,想用这个案子来脱身,恰好给特大案的黑手打了掩护?”
陶芊语忽然说道。
“极有可能!从特大案来看,幕后黑手的每一步都环环相扣,即便没能杀了我们,似乎对他们的行动也没有太大影响,而眼前急不可耐爆出的灭门案手法太粗糙了!”
梁辛赞同陶芊语的分析。
“可恶!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那些人连灭门这种事都做得出!”
陶芊语恨恨地一拳砸在墙上。
虽然电视画面因为过于血腥都做了马赛克处理,但任谁看了都心情沉重,气愤不已。
“越是繁华的都市,越容易滋生糜烂地阴暗。
疲倦了肉体上的享乐,便会追求精神上的悖逆快感。践踏律法,蹂躏生命,制造人伦惨剧填补内心的虚无,剥夺他人幸福满足自身的欢娱。
他们的身心早已千疮百孔,变态似的折磨无辜的生命,从而麻痹他们扭曲的内心,慰藉他们流脓的灵魂……
他们是世间最恶的蠹虫,没有人性,没有良知,泯灭了理法,行尸走肉般苟活于世,最大的乐趣就是编织苦难!
他们都该下地狱!”
病房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他的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
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这段话,摘下墨镜,脱下手套,走到梁辛床边。
梁辛这时候才看清他的脸。
他的眼睛里看不到黑色的瞳仁,白茫茫的一片让人下意识地生出畏惧之感。
“你好,鄙人都文信,来自总部!”
他向梁辛伸出了右手。
梁辛伸手与他握了握手,而后迅速收回。
他的手掌仿佛冰块似的没有温度,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尸体。
“你是总部的人?”
陶芊语出声道。
都文信从内衬口袋里掏出证件,陶芊语确认之后朝梁辛点了点头。
“你好!请问你是来……”
梁辛有些紧张,都文信这个人给他一种相当危险的感觉。
“查案!”
都文信的回答简洁明了。
“查案怎么查到这里来了?”
陶芊语双眼紧盯都文信。
“你们见过他们吧!”
都文信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正是那天出现在警局的联邦探员。
“见过!”
梁辛没什么好隐瞒地,直接答道。
“在你们出事那天,总部将他们判定为叛徒,即便他们死了,也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
都文信云淡风轻地说出一个令梁辛和陶芊语一时间消化不了的爆炸性信息。
“为什么?”
梁辛对那几名探员的身份虽然有所怀疑,却也只当他们是某个人物手中的棋子,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叛徒了呢?
“他们的住处搜出了违禁品,‘葬天国’玉!”
都文信瞥了一眼陶芊语。
陶芊语的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葬天国行社’!”
“什么葬……什么社?”
梁辛从未听过这个词,满头雾水。
“葬天国行社是……”
“住口!”
都文信刚要开口解释,却被陶芊语打断。
她恶狠狠地盯着都文信道:“你要把他牵扯进来吗?这是违反《内务警察条例》的!”
“他逃得了吗?还是你觉得‘葬天国行社’会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都文信讥笑道。
陶芊语默默低下了头,贝齿咬住红唇,嘴唇破了,流出了血。
“梁辛,你接下来听到的是不可见诸于任何文字的绝密信息,此信息不可传播,不得泄露,违者将遭到联邦内务部逮捕,终身监禁,听明白了吗?”
都文信再度恢复死人脸表情。
“喂,你到底在说……”
“好的!你没有拒绝,我可以按照《内务警察条例》将信息与你分享。”
都文信不紧不慢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白纸,而后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唰唰”写下“葬天国行社”五个字。
白纸表面发生惊人变化。原本大片空白的白纸上,居然浮现出密密麻麻地蝇头小字。
“显现时间只有十分钟,十分钟后就会自毁,趁着这个时间看吧!”
都文信将纸塞到梁辛手里,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我们出去谈谈?”
都文信同样不给陶芊语拒绝的机会,推着她的轮椅出了病房。
“葬天国行社……”
开篇寥寥数语,便道明了这么一个组织的性质。
这是一个极端、弑杀、灭绝人性的暴力组织。
其核心宗旨就是毁灭人类,无论从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彻彻底底地自我否定。
该组织成员丧心病狂,经常在各地举行血腥祭祀仪式,以无辜人类和超兽做为祭祀所用的三牲五畜,自其出现以来,累计造成上万平民伤亡,多达百万紫晶币的财产损失。
其主要成员为社长天棺,副社长葬土,祷告课课长白烛,哀仪课课长纸马,掘墓课课长力夫,敛尸课课长素妆。
该组织成员行踪飘忽不定,至今未捕获核心层人员。
葬天国行社主要活跃于北海联邦和月见岛中立市,近年来也在美索尼亚联盟境内制造暴力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