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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姜泽和谢星澜把人送走，折返回来收拾桌子，他们这顿饭吃得挺干净，大菜的盘子里只有汤汁和配菜。谢星澜把仅剩的小酥肉小心打包装好，和姜泽感慨，原来哨兵这么能吃哇。
他以为他就够能吃了，没想到万雅真炫得比他还快还多，一顿饭吃得像是在打仗，基本是夹到什么就往嘴里塞什么，不小心夹到了装成土豆的姜块都一哽脖子直接咽下去，因为吐出来的话浪费时间。
而裴子默走的则是另一个极端，他宛若蜻蜓点水，每个菜尝尝味儿就饱了。
两人把碗碟送到了食堂一楼的洗碗机里，谢星澜看上去紧张情绪是没有一点消退的迹象，话里话外都是为第二天的交流赛担忧，他从一条条地捋着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情报，猜测着今年的赛制，走到宿舍都没停。
要是谢星澜此刻去看姜泽的脸，就会发现上面写着生无可恋。
被姜泽抱在怀里的路德维希是同款表情，猫咪几次想出声打断谢星澜的喋喋不休，愣是被姜泽把猫嘴捏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反倒是谢星澜主动停了下来，“姜哥。”
“嗯？”姜泽向他看去，站在客厅里的谢星澜，和入学时相比猛长十厘米，走在校园里要比同为向导的其他人高出半个脑袋。
摄取充足营养的青少年就像是被不断打着气的气球，半个月不见就是另一个模样。
“你说，我明天能见到我妈妈吗？”
谢星澜低着头，研究起了地上的花纹，试图盯出来一朵花。
“学长他虽然不太靠谱，但在这种事上还是能靠得住的。”姜泽给谢星澜喂下一颗定心丸，“定好闹钟早点休息，我先洗漱去了。晚安。”
姜泽回了自己屋。
谢星澜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在姜泽看来，这份忧虑纯属多此一举——在了解到他的母亲谢珺后，姜泽就怀疑起这人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她所展露出的才识与手段，和她做出的那些看似昏了头才有的决定，二者产生的矛盾完全不像是拥有同一颗大脑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因为从结果逆推，能够坐稳第二分院负责人的谢珺，绝不是普通角色，更别提她还是年纪轻轻就离开了“里世界”，阔别多年后才回归。
代入到普通公司里，一个离开了公司十几年的员工，回来后突然坐上了管理的位置，还坐稳了，怎么想都让人啧啧称奇——十几年又不是十几天，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越想越觉得深不可测。
姜泽摇摇头。
知道得多了，他才能理解为什么裴子默对于安眠香的研制带着说不出的迫切。
裴子默是个天才，中途接手谢珺留下的项目还能圆满完成，并且在此基础上进行更深一层的研究，可归根结底，他是走在了谢珺开拓的道路上，他的研究里始终带着谢珺留下的影子……
这可把裴子默恶心得够呛。
不换赛道，那就意味着他始终要被谢珺压一头；贸然换赛道，谁又能保证他走的一定是正确的。姜泽这位天外来客给出的陌生种子，对裴子默来说是一场豪赌，就连姜泽本人都不清楚这颗种子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
明天的交流赛，就是这颗种子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人前。
是带着研究者走出一条平坦大道，还是裹挟着研究者跌入深渊——姜泽定了个闹钟，他决定不去想太远的事。
这么麻烦，还是交给聪明人去解决吧。
他安心地合上双眼。
第三分院所在的向导学校是今年的主办方，但可惜的是，即使是主办方也没办法干扰当届的赛制。裴子默作为领队和本校的成员打过招呼，叮嘱了一些注意安全的客套话，随即走向队伍最后的两人。
这两个拿了推荐名额才能进来的选手，明显是被前面那些走了筛选流程的选手给孤立了。
好在有姜泽陪伴，谢星澜不是太紧张，他不时地往周围的队伍张望，试图在人堆里找出他的母亲。裴子默溜达过去，懒洋洋地告知谢星澜，他校的领队一般都是最后登场，而校长的讲话时间又臭又长，到时候想看多久都行。
“学姐没来吗？”谢星澜找不到好话题，小心翼翼地问。
裴子默扬起下巴朝着某处点了点，“她在那儿。”
姜泽和谢星澜望去，万雅真站在铁网外无聊得左顾右盼，见两个学弟看向自己，她大方地摆摆手当作打招呼。
“规定还是得遵守一下的，不过等一会儿人员到齐，她就能进来了。”
裴子默解释了一句，“我刚和校长聊了一会儿，她透露说今年的比赛更贴近实战，对于向导来说，实战约等于清理图景。”他眨眨眼，表示自己可没有出手干扰，“没准是主办方想要看看我们第三分院研制出的安眠香到底有没有用？”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棒了。”
姜泽回了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有没有用，他还不知道？要不是裴子默还有点人性，他怕是要把最高浓度的安眠香端出来让别的学校感受一下了，那可是燃起后连顶层的失智哨兵都能药倒的极品。
“不和你们说了，校长叫我过去。”裴子默摆弄了一下手机，抬头和姜泽道别，然后又向姜泽凑近一些，“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给我狠狠抽他们的脸。”
姜泽往后仰了一下，拉足了社交距离，“知道了。”
谢星澜还有些好奇他们说的悄悄话，不过不等他问，音乐声就响了起来，演讲台两侧开始有人鱼贯进场，他们坐在早早摆好的长桌后面。谢星澜屏住呼吸细细寻找，人不多，他很快就锁定了要找的那人。
他的母亲，名为谢珺的向导坐在了裴子默的身边，她披着齐肩的中长发，身着简约的烟灰色套装。隔的太远，谢星澜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看到他的母亲正偏着头和裴子默说些什么，表情是他记忆中的温柔。
姜泽也跟着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