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将军,于禁将军已经攻下广戚城。”
刘达大军行至广戚城五里外时,于禁即派人来禀报。
“于将军这么快就攻破广戚,果然不负我所望。”
刘达穿铠披袍,高坐马上,朗声大笑对身旁诸将说道,显然心情非常好。
也难怪,首战得胜,这么快就攻下一城,对余下诸城来说,是一个着实不小的威慑。
他记得,历史上于禁跟随曹操攻徐州时也曾经攻破广戚城,所以这一次用他为前军,是非常放心的。
“于将军治军威严,执法甚正,其部卒皆能奋命用力,广戚乃小城,自然能如此快即攻破。”
太史慈答道,他平时和于禁少有来往,相互间言语也不多,但心里对其还是比较欣赏的。
“此城易破,余下诸城便可不战而下了。”
跟在身后的李典紧接附和道。
能随在刘达身边,他知道这是刘将军对自己的栽培。
“李校尉说的对,将军征讨徐州,陶谦将兵力集中于傅阳和阴平二县,其余诸县如果皆是坚城守拒,那我们的麻烦也是不小。若是每城皆要强攻,我们损失兵力不说,还会耗费许多时日。如今广戚一下,余县皆知不可坚守,大军一到,必会出降。”
周寻此时也跟着说道。
“小县不忧,主要是傅阳和阴平二城,徐州兵力和我们相当,若要完胜,只怕也是不易,还须诸位用心尽力啊。”
“将军放心,徐州兵力虽众,此前徐州大将曹豹已为刘备所杀,如今徐州可以说是有兵无将,攻之易胜。”
看来刘备杀曹豹这个罪名是洗不脱了,就像鞭打督邮一样,说不定也是替张飞背锅呢。
众人来到广戚城下,战场已经清扫完毕,于禁率众在城外迎候。
“将军,此城县令率众拒守,我们用了近两个时辰才攻破此城,斩得敌首八百三十二级,擒得广戚县令及守卒吏士一百七十六人,另有协助守城之民一百八十九人。”
于禁向刘达汇报战果。
广戚县兵只有五百人,这八百多首级,其中有大半就是协助守城的百姓。
刘达点头表示赞许,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一般来说攻城的伤亡比会比较大,斩敌首八百多级,自己的伤亡恐怕也差不多,或者会更多。
因为守城者居高临下,又有女墙和墙垛掩护,普通百姓在城上以石头便可杀敌。
“我军战死三百多人,伤四百多人。”
于禁拱手回道。
“伤亡这么多?此城县令竟如此强悍吗?”
尽管心里有预期,刘达还是不免吃惊,攻一座小城就伤亡这么多人,这要是攻下十余座城,那自己的兵岂不是死伤惨重了。
“此城县令确实强悍,”于禁答道,“城破之时,他举剑欲自刎,幸而被我射伤擒获,如今正缚于城中,待将军处置。”
“如此说来,我倒要见一见这个县令。”
刘达说完拍马入城,众将相随左右。
县官寺外守着许多士卒,见到刘达下马入内,守在门口的士卒皆向其行礼:“将军。”
刘达并不回应,直接进入门内。
有数百人皆被绳索捆绑,立在院中,看身上所穿衣服,竟有一大半是百姓,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
刘达仔细寻望,看到了一个直腰挺立垂挂黑绶之人,右臂上还插着一支箭。
他手扶腰刀走到面前,盯着这个臂上插着箭的人看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你便是广戚县令?”
“不错,我就是广戚县令。”
县令昂首而言,丝毫无惧。
“为何谋逆?”
刘达声音显得冰冷,语调不高,却让县令大为激动。
“谁谋逆?我没有谋逆?你胡说。你们擅动刀兵,想要攻占我徐州,你们才是谋逆乱贼。”
“我奉王命,举讨逆之旗而来,你却率众据城抵抗,不是谋逆是什么?你要知道,谋逆是何等大罪,要族诛的。还有这些百姓,是你把他们送上了死路,你对得起这些百姓吗?”
“哈哈哈……我为徐州而战,纵死无悔,我对大汉尽了忠心……”
县令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被绑着的百姓,突然一阵大笑,然后慨然言道。
“你没有,”刘达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话,“你只是对陶谦尽忠,没有对大汉尽忠,你不但愧对朝廷,还愧对广戚的百姓,是你害了他们。”
县令听出了刘达言语中的狠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因惊惧而颤抖哭泣的百姓,思索良久,忽然向刘达跪下,求道:“刘将军,我素知你仁义爱民,你杀我一人即可,求将军放过这些百姓,他们是无辜的,是我逼迫他们来守城的,求将军放过他们。”
“县君勿求,是我们自愿与县君共同守城,若死,愿与县君共死。”
不等刘达答话,一位百姓大声喊道。
紧接着又有十几位百姓齐声道:“愿与县君共死。”
而原先那些因惊惧而颤抖哭泣之人,此刻也都跟着说道:“愿与县君共死。”
县令闻言,挣扎着站起身,转向百姓们躬身,继而仰天长笑道:“得民如此,夫复何求!哈哈哈……”
“你得百姓愿意生死相随,看来也是个好县令。你刚才也说了,素闻我仁义,那你可知,我之仁义是对何人而言?“
刘达见县令得百姓如此拥戴,心中颇为触动,但触动归触动,心里的想法仍是没有改变。
自己征徐州,虽然不会如曹操那样滥杀无辜,但也不会仁而无威。
这个率众抵抗的县令,必须要杀。
只是这些守城的百姓,让刘达颇为犹豫,不知要不要连同他们一起杀了。
“哼,吾闻仁不害民,将军征徐州,无非是欲得徐州之地。将军若不得徐州之民,得地又有何用?此间百姓守卫徐州,本无过错,既已兵败,生死皆随将军之意。至于将军是否仁义,俱在世人眼中,又何须见问。”
县令抱必死之心,对刘达始终是昂然无惧。
“你叫何名?”
刘达忽然问道。
他觉得再说下去,自己会不忍心去杀掉这个人,可是不杀他,又无以立威,往下之城便可能会效仿他守城而拒。
只有杀了他,才会让余下之城的县令知道,守城必死,归降才能得活。
“郑雄。”
县令昂首答道。
“传令,不许伤害百姓,不许劫略,违令者立斩。”
刘达转身严声向诸将下令。
“诺。”
太史慈等人俱拱手应道。
“把他们都放了吧。”
刘达又指着那些被绑着的吏士和百姓说道。
于禁狐疑地看着刘达,站着不动。
“去吧,让郑县令看一看我的仁义,也让他死得安心。”
“诺。”
于禁应了一声,让士卒去解开那些吏士和百姓身上所绑。
“郑县令,你说的不错,欲得徐州之地,须先得徐州之民,现在我放了他们,你可还有话说?”
郑雄看着刘达下令不许杀害百姓,又看着士卒解开那些俘虏身上之索,心中一阵恍惚,继而老泪夺眶而出,向刘达跪下言道:“将军之仁,郑雄已知,请将军送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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