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康安被打蒙了,从小到大,舅舅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指头,今天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平常是个混不吝,嚣张跋扈,但是他绝对不蠢,立刻就发现眼前这几个人似乎有点不寻常。
刚才动手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的黑色锦袍质地精良,上面绣着浮云飞鸟,那绣工一看就是宫里的专用的。
“舅舅……他们是宫里的?”他怯怯地问道。
林武没有答话,他颓丧地低下头,转身跪在了萧睿宸面前。
“小人有眼不知泰山,冲撞了两位贵人,请两位贵人高抬贵手。小人的外甥年少不懂事,对夫人多有冒犯,小人愿用身家性命为他抵罪,求两位贵人成全。”
说完,他重重地朝萧睿宸磕了好几个头。
这一幕看呆了旁边的一众围观群众,能让林武怕成这样的,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至于到底大成什么样,各人有各人的猜测。
此时京兆府尹急匆匆地赶来,在路上他听说了这里的事,当即被吓得一身冷汗。
林武这个废物想死,可别连累他啊!
“陛……”他刚准备给萧睿宸下跪,却被霍关拦住了,霍关向他使了个眼色,他很快心领神会,很快改口,冲着萧睿宸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毕公子。”
萧睿宸微微颔首,指着跪在底下的林武和万康安:“这两位就交由大人了,我相信大人应该会秉公处理。听说这个名叫万康安的,是这条街上的名人,府尹大人应该也听说过吧?”
京兆府尹悄悄瞥了一眼吓得面如死灰的万康安,背后冷汗直冒,他连忙点头:“听……听说过。这人有些小毛病,被抓过几次。今天早上有人来报案,说在他们家的地窖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本官正准备派人来抓他呢!”
万康安听得心里一颤,暗暗后悔没有早点把那个贱婢埋掉,现在可怎么办?
“抓?依我看,你的捕头不会抓他的,会给他想办法脱罪还差不多。”萧睿宸扫了一把跪在旁边的林武。
闻言,京兆府尹额头上汗止不住地往下流,说实话,他原本确实没打算仔细侦查此案,不过是一个奴籍贱婢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他把这件事告诉林武之后,让他自行处理,没想到刚才一紧张又说漏了嘴。
这下好了,又痛了马蜂窝了,他头上的那顶乌纱帽保不保得住还是其次,他现在担心他小命不保啊!
“毕公子明鉴啊,本官真的是没想到林武这个混账竟然会知法犯法!本官一定会严查此事,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萧睿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书院。
京兆府尹不敢耽搁,赶紧命人把林武和万康安抓走了。
梅双云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变故,心中隐隐对王若若和她夫君的身份有些惶恐。
能让京兆府尹这么忌惮的人,一定是京都的权贵。
王若若拍拍她的肩膀:“现在好了,万康安已经被抓走了,他这辈子大概是出不来了,你安全了。”
梅双云低着头不敢看她,怯怯地向王若若行了礼:“谢谢夫人!要是没有遇到夫人,奴家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
“不知夫人是……是什么人啊?能让府尹大人这么恭敬,您夫君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吧?”
王若若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委婉地说了句:“其实也没什么,我夫君没那个本事当什么大官。他最近走了狗屎运,袭了祖上的爵位,算是能混口饭。”
清月站在旁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娘娘,您真的谦虚的有点过头了。
好在梅双云也没在继续追问了,光是世袭爵位就已经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她哪敢再往下挖。
王若若见她有点局促不安,开口安慰道:“一会我让人把你的卖身契拿回来,你赶紧回家去吧!”
一说回家,梅双云就红了眼眶:“我已经没有家了,万康安那个畜生,他把买我的那些银子又从我爹娘那里骗走了,我离开家之后没有多久,我娘就过世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爹也被他给打伤了,没钱治病,没过多久也死了,我这次逃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反正我爹娘都没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王若若见她面相和善,眼神清亮有神彩,上眼皮多有细纹,这是一双鹊眼,说明此人善良而重信。
现在她的书院正是用人之际,这个梅双云看起来也是干活爽利的,留下来也不错。
“若是你无处可去,可以暂时在我的书院里做点杂活,我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工钱。你可愿意?”
梅双云一听喜出望外,她正在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想到王若若竟主动开口邀请她留下。
“谢谢夫人!真的太感谢夫人了!”说着她就要跪下来,清月赶紧扶住她:“我们夫人不喜下人行跪拜大礼,平常只需躬身行礼即可。”
“哦,好好好。”梅双云红着眼眶,赶紧向王若若鞠了好几个躬:“夫人真是奴家再生父母,奴家下半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夫人的恩情!”
“奴家女红刺绣,烧饭做菜全都会,夫人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
王若若微笑着说道:“我平常也不住在这里,只有白天才会过来,你无须这么拘谨。这阵子书院的人也不多,还处在招生期,你帮我打理好这个院子就行。”
梅双云重重地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奴家一定会把这里打理的妥妥当当的。”
王若若又和招来的管事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和萧睿宸回宫去了。
马车里,王若若吃着樱桃酥,边吃边说:“你提出的那个更改奴隶管理制度的方案,推行的怎么样了?”
“正如你所料的,那些老顽固自然是不肯了,他们只顾着享乐,根本没想过那些平常被他们压榨的奴隶们还能翻天。”萧睿宸缓缓开口:“这个不能急,得徐徐谋之。”
看王若若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现在你该担心的是,我们成亲快半年了还没孩子,那些老家伙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要我广开后宫。”
“我觉得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重新立一条规矩,大臣不得干涉君主的婚姻自由。”
听到这里,王若若忽然觉得手里的樱桃酥不香了。
前几天她做了个梦,梦见了师父,师父按照她现在是生辰八字给了算了一卦,奇异的是卦象竟然和穿越前的一模一样。
其实在做这个梦之后,她又乔装打扮,跑到大相国寺,找千慧大师算了一次,结果和梦境一样。
算起来,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难道她真没两年活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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