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琅天在白琪身边忽然低声说:“我将以性命,护佑主子,纵百死无生,犹不悔!”
“老八也一样。”
李八鸿护在白琪身前笃定道,手中那骇人的开天战斧不断的挥舞着。
白琪垂下了眼眸,久久不语。
她若雷霆一怒,纵伏尸百万,也难解心头之恨。
这个女人……
想屠了万府。
但是,现在的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的所作所为,牵连着太多人的性命了。
没谁是必须要死的。
但该死的人白琪也不会放过一个。
纵使,天塌。
纵使,海崩。
深吸口气,白裙女子找回了三分理智,也不想叶琅天等人跟着她受苦受难。
良久,她忽然扬起小脸,笑道:“古大人,走吧。”
众人疑惑不解。
古阳微愣,下意识地问:“去何处?”
“宗府,问罪!”
轻吐出一口浊气,白琪有恢复了慵懒的神态,懒洋洋的说道:“既然杀了人,还是尚书嫡长女,按照奉天法度,这宗府,还是要去一趟的。”
说罢,白琪换了一个方向。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下,竟然直接上了古阳的马车,并且还催促着。
“古大人,快些上来。”
“南街角的包子可快出锅了。”
府邸内外,晨光熹微,只响起女子催促的声音。
古阳愣住。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被宗府缉拿的囚徒,哪个不是诚惶诚恐,歇斯底里。
她倒是好,像是去宗府做客。
还吃包子?
谁家囚徒还会点菜?
“大人……” m..coma
那位紫衣的妙龄女子给了古阳一个询问的眼神。
古阳寻思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以这女人的傲气,绝不会半路脱逃。
府内,楚霓裳咬牙切齿,双眸充满了血丝。
她想不通的是,为何被逼至如此逆境,也不见白琪有半分的狼狈与落魄。
“子鸢。”楚霓裳咬了咬牙,低声说:“白琪就是个祸害,此番入宗府,绝不能让她再出来。”
“否则,你我绝无出头之日。”
白子鸢也是神色阴沉,低声说道:“你说的对,如果她再出来,今日的万惺念就是明日的我们。”
“既然她要玩,我们就给她加点码……”
楚霓裳眼神一亮:“你有注意了?”
白子鸢阴笑道:“想那个贱人死的,可不单单是我们。”
两朵莲花桀桀一笑。
靠近她们都侍卫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随后不着痕迹的向一旁挪了挪脚步。
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份差事给辞了。
奉天主街。
一架马车缓缓而行,马夫位置上的紫衣女子一脸的匪夷所思。
因为她刚才去买了一笼包子。
鱼羊馅的大包子,足足三十六个褶。
店家还美名其曰:天罡包子。
万惺念的死,几乎在这个清晨就传遍了街头小巷。
街道两侧,每个人都在交头接耳。
有人强忍笑意,有人偷偷庆祝。
就连一向晌午才开门营业的酒楼都破天荒的开业了。
一眼看去,今日卖的最多是一种名为解愁的烈酒。
一口入喉,酒劲直达全身。
那叫一个通透。
等到马车已经消失在视线中,洛寒还没回过神儿。
本就是来做客随后就走的。
这么好端端的掺和到这么一档子事里。
要不要这么刺激?
洛勾月站在父亲身边,忽然说道:“爹,我想……”
“不,你不想!”
洛寒都吓傻了,苦口婆心的说道:“儿啊,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洛勾月摸了摸眉心的火焰印记,俊俏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纵然姐姐是天恶之人,我也先把这条命还了再说。”
知子莫若父。
洛寒太清楚这混小子的脾气了,决定的事情谁也拉不回来。
就像当初,他洛寒铁了心要当上门女婿一样。
嗯…
一样那么坚决。
洛寒沉默片刻,沉声说道“月儿,你可知道,进了那扇门里的人,没有再走出来的。”
洛勾月眺望马车消失的方向,轻轻说道:“也不知道是古阳的大日炎阳热,还是我的玄火烈呢。”
洛寒嘴角抽搐。
相比于洛家父子。
在另外一侧,白敬翔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方才的白琪,让他想到了奉天的神明,那个令他痴迷的女子。
她们太像了。
无论是一颦一笑,还是行事作风。
不同的是,那个女人身还大义,懂得收敛。
而白琪则是无所顾忌,任谁也耐不得我分毫。
白敬翔没看到,身旁的李雨晴已经满眼通红,嫉恨的情绪如洪水猛兽,彻底摧垮了她的一切。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发作,她还需要眼前这个男人都宠爱。
深吸口气,李雨晴恢复了寻常的笑脸盈盈,主动挽着白敬翔的手臂。
胸前的丰满有意无意的上下左右的蹭了蹭。
“老爷,咱们回府吧。”
“妾身今日胸口有些不舒服,您给妾身揉揉。”
白敬翔冷漠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不由分说的抽出了手臂,行动之间都是疏离冷漠。
眼底的厌恶之色直接是刺痛了李雨晴的心。
“该死的贱人,你和你的女儿都一样,都该死。”
李雨晴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脸上逐渐扭曲的表情。
宗府,位于奉天主街的最深处,靠近巍峨恢宏的奉宫。
大殿森森,透着死人的气息,阴冷的不像话。
没人愿意来这里。
除了那些在盛夏找地方乘凉的乞儿。
此刻,宗府大殿,青石铸就的大殿显现出诡异的阴冷。
大殿中央,一白裙女子昂首挺胸,目光灼灼的打量着高台之上的古阳。
“白琪,到了宗府还不跪下。”紫衣女子沉声喝道。
白琪挑了挑眉,不为所动。
紫衣女子似乎感觉受到了挑衅,再次怒喝一声。
“跪下。”
白琪抬眼冷声道:“老子给你脸了?”
紫衣女子:“……”
她抬头看了看上方悬挂着写着宗府二字的匾额。
没错啊,是我的地盘啊。
为什么感觉不是我做主呢。
“行了…”
古阳嘴角抽搐的出声道:“战侯嫡女,见奉天臣无需下跪。”
旁边,万夫人抱着夏姒琼的尸体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万尚书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白琪。
不仅如此,奉筠偌和墨阳还有孙靖宸等人,更是都来到了宗府大殿。
每个人都表情尽不相同。
当真是有人欢喜……
有人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