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碾压

“楼主要来?这个楼主认识这个腰牌的主人吗?”

一时间,陈晟脑中千回百转,原本松懈下来的心情再度被拉到顶点。

刚才耳边的嗓音很熟悉,正是那个侍女。

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给我这个身份是为了把翠凤楼楼主吸引到我这边,她才好趁机做事?

现在已经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而是怎么做。

楼主已经赶过来了,如果自己现在跑,不说会不会引起怀疑,那个侍女的目的就是让他拖住楼主,要是现在开溜,难免她不会在衣服上留下后手,要是那伪装侍女的鬼被惹恼了,一气之下收回伪装,那乐子可就大了。

几个呼吸的功夫,陈晟脑中权衡出了利弊。

帮助侍女拖住楼主是必须做的,既然她让自己拖住楼主,就说明大概率自己的身份不会被看穿,楼主应该不认识这个江衍。

他需要即兴表演。

“既然你们楼主要来,本官就暂且候上一候。”

陈晟保持着逼格,直到老妪躬身退出房间,他才拿起腰牌。

“你是谁?”

“我是谁这很重要吗?”腰牌微微发亮,熟悉的女声传来。

“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帮我混进翠凤楼?”陈晟又问。

“当然是让你帮我拖住翠凤楼的楼主,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还问我作甚?”

陈晟默然,这个女鬼当真一点儿口风都不露。

“翠凤楼楼主认识江衍这个鬼吗?这个身份有没有暴露的风险?”

“不认识,无论生前还是生后。至于会不会暴露,江衍和熟悉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不用担心,关于江衍的大致资料我放在了腰牌里,你可以熟悉一下。”

这回侍女的回答清晰多了,显然她很需要陈晟帮他拖住翠凤楼楼主。

“最后三个问题。江衍这个身份很厉害吗?你们鬼物依靠什么辨别实力?否则只是江衍出现,就能把翠凤楼楼主给引过来?”

陈晟对此很疑惑,按理说大家都是鬼,生前的身份地位用处应该不大才对,为何所有鬼看见他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你倒是狮子大开口,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机密,我就告诉你罢了。

“鬼物辨别实力自然是看身上的怨气程度,江衍厉不厉害要看和谁比,你现在带着他的腰牌,在别的鬼物看来,你是属于凶灵级别的鬼物,至于为什么能引来楼主。”

说到这,侍女突然轻笑一声。

“你忘记你把翠凤楼的命根子都讨去了吗?”

“命根子?你是说,镜女!”陈晟眼瞳紧缩。“你知道我的目标是镜女?”

“我可没说过,这是你自己猜的。好了,问题回答完毕。”

不等陈晟提问,腰牌闪烁的光亮消失,无论陈晟怎么呼喊,都没人答复。

“算了,先看看江衍的生平再说。”

内力触及腰牌,一道讯息出现在陈晟脑中。

江衍,生于1625年,为明世祖义子,年少为官,跟随明世祖南征北战,曾三次刺杀李自成,未果,又于长江之役,混入女真大营,斩努尔哈赤于账内,帮助明军一举击溃女真,在明世祖重新迁都至北平,建立大明后,被认命为锦衣卫指挥使,监察天下百官,正三品,封颍川侯。

其任职几十年间,贪官污吏近乎绝迹。

1703年,明世祖驾崩3年,明武宗生性多疑,担忧江衍势力过大,又惧怕其武力,朝中无一人能制衡。

遂命内阁首辅杨间想方制衡,杨间用计命已近80的江衍独自前往草原,探明女真人近况,同时派人将江衍的行踪泄露给女真。

江衍行踪暴露,拼死突破数千女真铁骑的围攻后逃至与杨间等人,约定的暗道处,却发现暗道已被人用火药炸塌陷。

徒手搏杀数百铁骑后,江衍含恨而死,冤魂不散,于1907年夏,化作凶灵。

1910年,江衍北上越过北海,途径沙俄一座城镇,凶灵降世,整个城镇6万人无一幸免。

1921年,江衍寻女真未果,过境高丽,十万人死亡,超过三十万人受灾。

1938年,江衍伏诛,此十余年间,扶桑百鬼夜行,人口骤降大半。

所有信息到此已然完结。

如果说江衍身前可以堪称一句英雄,那他死后简直可以说是行走的天灾。

短短几个数字,其后隐藏的是无数生命的流逝。

看完江衍的生平,陈晟有些恍惚,几千年的历史中,像江衍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也绝不只他一个。

就算那个马上到来的楼主,应该就是和江衍一个层次的鬼物。

“这次谈话不仅仅是拖延,希望能从那个楼主那儿得到鬼物的线索。”

如果说之前陈晟还对鬼物横行有些担忧,那现在他的心态却平和了不少。

人类若是没有压制鬼物的能力,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江衍伏诛便是最明显的例子。

陈晟抬起手中的茶杯,就要喝一口稳下神。

仰起头,却没有一滴水流到嘴唇。

一股寒气突然从手中传来。

他连忙低头一看,只见杯中的茶水已然变成冰块。

这是!

翠凤楼船舱最底层,王海和吴敏同时停下了脚步,扭动着僵硬的脖颈各自对视了一眼。

霎时。

整个圆月湖被冰层覆盖,几条正在湖面上嬉戏的鱼儿眨眼化作冰雕。

大日当头,六月飞雪。

寒风呼啸,这不是温度的变化,是滔天阴气席卷,逼走了尘世的阳气。

陈晟放下手中的茶杯,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正对房门。

内力全力运转起来,疯狂抵御着外界的寒气。

翠凤楼楼主来了!

只是伴随的寒气,就差点让他当场死亡。

就在这时,飞鱼服上的飞鱼突然活了过来,张口一吸,吞没了整个房间的阴气,屋内温度恢复正常,一层无形的屏障覆盖在陈晟体表,遮住了他体内活动的内力,让他同时看起来阴气森森。

“让大人久等了,草民岳华拜见江指挥使,江大人。”

阴风阵阵。

珠帘吹起,一个白面书生站在门口对着陈晟微微拱手。

“岳楼主严重了,所谓官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我都是如此,何来大人,草民之别。

“岳楼主,请。”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对于其他势力比不上江衍的鬼,陈晟当然可以端指挥使的架子,可面前的岳华按道理讲是和江衍同一水平的,这时候还端架子就是不识趣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岳华走到陈晟旁侧的座椅坐下,又拱了拱手。

“在下管束不当,今日让大人见笑了。”

“不过小事而已,岳楼主不必介怀。”

陈晟也看不懂岳华什么路数,不过鬼物嘛,都看似理智,其实鬼知道他们心里想着什么,怨气上来了,任何事都做的出来。

“哈哈哈,江大人果真是气度不凡,在下敬江大人一杯。”

岳华端起杯子斟满酒,一饮而尽。

“今日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以茶代酒。”

陈晟端起茶水,同样一饮而尽。

他可不敢喝酒,要是醉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拿乐子可就大了。

“早就听闻江大人为人正直,行事作风一丝不苟,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吹了一桶彩虹屁,直到陈晟都觉得牙酸了。

酒过三巡,岳华放下杯子,他看着陈晟,似乎随口问道:

“今日江大人怎滴有闲心来我这翠凤楼一趟,莫不是在下好运,江大人看上了那家的姑娘?”

来了。

陈晟心里一紧,如果说对老妪这种鬼,他还可以装高冷,那面对岳华,就不能这样了。

他来到翠凤楼后,一不敬女色,二不提楼主。

只为了一个小小的镜女。

仔细想想,他江衍堂堂生前颍川侯,死后凶灵,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镜女专门跑一趟?

这个问题答不好,可能他就会当初露馅。

直挺挺地望着岳华的眼神,陈晟淡然道:

“自然不是,本官来此是为了提醒岳楼主一件事。”

“哦,愿闻其详。”岳华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岳楼主可知你麾下的镜女曾擅自进入西川省进行破坏。”

“有所耳闻,不过这种小事应该不知道江大人注意才对。”

发现岳华的语气开始有些不对,陈晟低笑一声,微微勾起嘴角。

“如果只是如此,那当然不值得本官注意,可是若我告诉你,镜女招惹了那些人类呢?”

说完这话,陈晟紧紧盯着岳华,果然发现,后者的眼睛突然紧缩。

“当真如此!”岳华的声音明显提了一个度。

“若是岳楼主不信可以问问,镜女的一个分身被谁给杀掉了。”

“江大人还请稍等。”

岳华阴着脸,一个闪身消失在房间中。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陈晟此刻心里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赌对了。

在看完江衍的生平后,陈晟就猜测,人类中一定存在和他拥有同样可以制服鬼物力量的人,而如今城市里鬼物稀少,大部分都是意外形成。

所以陈晟猜测,在人与鬼的战线上,此刻人类是占优的,鬼很怕基地被人类找到。

所以翠凤楼才会选择漂浮在圆月湖上。

不久,阴着脸的岳华回到房间。

“江大人,大恩不言谢!”

他对着江砚舟好生行了一礼,咬牙切齿道:

“那奴婢好死不死,居然在偷吃的时候正巧被武者撞见,尾巴也没清理干净。”

说着他又朝陈晟行了一礼。

“境女说,他应该抓了那个武者孩子的魂魄,那人说不定已经找了过来。在下知道大人生前为锦衣卫,寻人本领独步天下。

还请大人帮衬一二。”

说完,岳华一挥袖袍。

空中寒气凝结成冰幕,倒映出一个人的模样。

那人一身蓝白相间的宽松衣物,正手持一柄长剑,贯穿了镜女画皮的胸膛。

陈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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