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4章 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皇后的确无能为力。

并非是因为她在禁足,而是因为她的宿敌韦贵妃,把送进来的信给拦截了。

韦贵妃扣下了送信的人,连人带信押到太后宫中。

“太后,您看看,皇后娘娘与朝堂联系密切啊……”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把信递向太后。

那模样,不用分辨,也知她因为拿捏到皇后的把柄,心底究竟有多高兴。

本来她也不需要装,她与皇后不和,已是人尽皆知,此时收敛住敌对之心,反而叫人怀疑了。

太后原本刚要歇下,并不想管这种事。

然而事关储君,她不得不强打着精神,面对韦贵妃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这下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只是披了件大氅靠坐在床榻上。

如今又听闻此事,她更是头痛到极致,连带着也没有立即接韦贵妃的话。

韦贵妃也不急,就那么跪着,保持着呈递东西的姿势。

过了许久,太后终是叹了口气,给身侧的梅公公使了个眼色。

梅公公接了信,把信恭恭敬敬地递给太后:“娘娘,奴才给您打开。”

太后耷着脸,默不作声。

直到那封信的内容呈现在眼前,她的神色这才有了变化。

原来信上的内容,的确是向皇后求救。

但并非只是求救,还隐晦地提及那些被抓之人,乃是秦丰业的爪牙。

信上请求皇后想办法把皇帝从李美人的宫里喊出来,让皇帝来制止刘尧。

否则再这么下去,只怕会殃及更多的人。

“滚!”

太后一声怒喝。

那声音有些虚弱,但却威严不减。

韦贵妃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清宁宫。

然而她恐惧的面上,是一双得逞的眼眸——因为她知晓,太后怒了。

怒的不是她,而是外边的人与皇后有勾结这事。

就这样,韦贵妃心满意足地离开。

可年迈的太后,却因怒火攻心,险些晕了过去。

“娘娘!”

“娘娘!”

韩公公与梅公公两人照顾太后多年,面对这样的情况已有经验,他们连忙为太后施针,这才让太后把那口气给喘出来。

梅公公眼眶微红:“太后,您这又是何必?韦贵妃她不该这么晚打搅您,您再生气,也别气着自个儿的身子。”

太后喘着粗气,那喉咙就像是风箱一样:“去,把皇帝叫来。他要是不来,哀家就赐李蒹葭一条白绫!”

梅公公连忙去办。

韩公公捡起信件,想要去烧了。

但这次,却被太后拦下:“不必,留着吧,等会儿给皇帝看。”

韩公公不解:“太后,陛下要是知道这事,只怕会对太子不满。”

太后缓缓闭上双眼:“哀家为了国祚安宁,屡次包庇太子,可他是非不分,对秦丰业处处听从。”

“如今更是罔顾储君的身份,帮助秦丰业包庇罪臣。要是不让他及早醒悟,等他登基后,这江山怕是要拱手让人了。”

韩公公会意:“所以太后您要借此事,给太子一个教训,让太子明白,外戚终究是外戚,不是刘家的人?”

太后长叹一声:“但愿他能明白吧。”

皇子依赖母妃的娘家人,这本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过分依赖,以及外戚权势过大,都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看着那风中摇晃的烛火,越发觉得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她终究是下了决心,想要在闭眼之前,为江山社稷,也为国祚安宁,尽可能地想办法除去秦丰业这颗毒瘤。

她当然明白,秦丰业的得势,是因为圣意,是因为秦丰业是太子的外祖父。

所以要解决问题,还得从根源上出发。

正想着,元贞帝急冲冲赶来。

他的仪容仪表勉强整齐,神色之间也带着几丝不耐烦:“给母后请安。”

太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韩公公把信递给元贞帝。

元贞帝接过信一看,不以为然:“母后,就因为这事,您把儿臣从睡梦中叫起来?”

皇帝能说出这话,太后已经见怪不怪。

她并没有因此动怒,只是语重心长地开口:“皇帝,此事哀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你来做决断。”

一句话,元贞帝怔住了。

他简直难以置信。

活了这数十年,他做什么都不合母后的心意,不管做什么都能让母后说教、否定。

在母后面前,他始终要为人子,一国之君也要俯首帖耳,毕恭毕敬。

而母后仿佛什么都懂,和白惟墉一样,似乎这天下大事,只有他们才懂,还要教他这个皇帝做事。

刚刚母后说什么来着?

母后说这事做不了,必须他来做!

一句话,仅仅一句话,哄得他心花怒放,却也忍不住冷嘲热讽:“母后,您说什么呢?这天下还有您做不了主的事情么?”

太后叹息一声,露出为难之色:“哀家老糊涂了,面对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瞧,这信是从太子府递出来的,被韦贵妃给截了,人证物证齐全,太子赖不掉。”

“你说这太子也是,他可是板上钉钉的储君,只要他不失德,谁还能抢了他的位置?”

“但他都做了什么?一会儿想要私底下取得江北水文图,一会儿又帮助他外祖父包庇罪臣。”

顿了顿,太后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姑且算他年轻不懂事。但是秦太师已经不年轻了,做事还是这般,他拿着鸡毛当令箭,打着皇帝你的名义,最后坏的也是皇帝你的名声。”

“哀家知道,皇帝你自幼比寻常人要承担得多,无法正常地交友,过一般公子哥的日子,所以你把秦丰业当知己,当好友。”

“哀家瞧着,那秦丰业也是唯你马首是瞻,所以你依赖他、宠信他,哀家都能理解。”

“只是他现在终究年富力强,又这般得势,将来要是太子即位,哀家唯恐太子镇不住他啊……”

元贞帝笑了笑:“母后,您多虑了,这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活不过秦丰业呢?

母后还是这般扫兴。

太后摇摇头,假装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继续苦口婆心地开口:“皇帝,就算他对你的忠心不变,也懂得感恩,将来会好好辅佐太子。”

“但是太子对他言听计从,处处为他考虑打算,要是登基了还是这个样子,只怕天下人要我们没教好太子啊。”

“一边是哀家的孙子,一边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哀家不论怎么处置,都无法周全。”

说到这里,太后抬眸凝着元贞帝:“皇帝,你拿主意吧,这件事究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敲打敲打,给他们一个警醒,让秦丰业不要逾越自己的本分,也叫太子清楚自己刘姓子孙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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