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二天去拿奶奶的骨灰时,特地去找过那个年长的收尸人。那是一个长着小胡子的五十岁男人,带着鸭舌帽,喜欢抽烟。
他说了关于奶奶的事情,以及做的那个梦,他想问问那个高人,自己到底是不是克家人的命格。
“我哪会看什么命啊!”那男人说到。“关于你奶奶那个事情,只是听老人家说过,一旦有毛,就是有尸变的可能性,得立即处理。你奶奶是不是一辈子过的特别苦,这样的人就容易晚年不祥,不过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关于你的那个梦,可能是真的,既然你奶奶都让你好好活下去,你啊,就好好活下去。你看看这殡仪馆,每天有多少人告别这个世界,活着多好。”那男人拍了拍方常的肩膀,去忙了。
方常抱着奶奶的骨灰盒回到了老家,草草的安葬了奶奶,因为很多年前爷爷就给奶奶留了位置,所以爷爷奶奶是合葬的。从此方家的墓地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家人整整齐齐,方常离开了老家,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他在大学里半工半读,最后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大学时也有不少女孩子表示对他有好感,毕竟方常长的还是很清秀的,而且人性格很好,经常穿着洗的干净的白衬衫,运动也不错。可是他感觉和那些女孩子总是有很深的隔阂,他送不起那些女孩子礼物,他也无法融入那些女孩子的生活,但是一个可怜他的女孩子,他的自尊心又接受不了。
很快大学生活就结束了,方常没有像别的同学一样继续在医院学习,然后在医院工作,或者是考研。他选择了一条别人没有想到的道路,当时有一个法医,写了一套叫做法医秦明的小说,他看了很感兴趣,但是他感兴趣的不是那些刑侦故事,而是那些死了以后的人,到底去了哪里,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冤死的,那他们的尸体怎么就没有发生变化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开始查阅资料。从古至今,《搜神记》,《山海经》,《聊斋志异》,《三言二拍》等等等,只要是和鬼怪相关的他都去看。他想解开死亡的谜题,他想知道人死后到底去了哪,如果真的死后有去的地方,那人世间的苦难到底又算什么?
他毕业以后就开始了码字生活,一开始因为专业知识过硬,规规矩矩,没有什么读者。慢慢的写的多了,有些读者开始注意到了他,他开始有了读者,因为严谨的写作风格,开始在灵异小说界崭露头角,他最近在写一个女鬼的故事,没办法,鬼故事都是女性为主,阴气重才容易变鬼。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方常有些诧异,他没什么朋友,正常不会有人来敲门。
打开了门,外面站着刚才买包子遇到的红衣女孩,“你好,请问什么事情?”
那红衣女孩不说话,就这么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你是没有地方去,要借宿吗?”方常问道,那女孩点了点头。
“进来吧!”方常说完让开了位置,他发现那个女孩子还拿着刚才的包子,并没有吃。
“包子凉了,要不要帮你热一下?”方常指指包子说道。
嗯,红衣女孩点了点头。
方常让那女孩坐在沙发上,将垃圾往旁边扫了扫,“有点乱,你坐会。”
他将包子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他站在厨房看着坐在客厅的那女孩,“她是真的,还是我想象出来的?”方常思考着。
在看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女孩子有问题,因为他作为一个医生,一眼就看到了那女孩胳膊和腿上的尸斑,以及她活动时关节的不协调,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眼睛的浑浊,一切的一切说明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一具尸体,但是一具尸体又怎么可能正常活动呢?而且还在肉包子摊前流连呢?他走上前,想和这个不正常的女人聊些什么,不过这女人没有什么反应,在将热包子递给这个女人的时候,他触碰到了她的手,有些冰凉,就像是刚从冰柜里走出来。再看看她身上散发冷气而形成的水珠被红色连衣裙吸收,这女人应该没有穿内衣,上下都没有,这是近距离观察的结果。
“找上门来了吗?是我寿命到了,还是写小说写的多吸引了那些东西,还是我的幻觉?”方常有些不确定。
叮,微波炉响了,他把包子拿出来,放在了碟子里端上了桌。
“吃吧!”
“嗯!”
那红衣女人双手拿起包子就吃了起来,她拿包子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就像害怕别人会抢一样,女人好像很久没有吃东西,吃的很慢,很慢,咀嚼的很认真,四个包子都下了肚子。方常感觉这女人的确很久没吃东西了,而且她的牙龈已经开始了溃烂,舌头也有些僵硬,所以吃东西很慢。
“你吃完了要回家吗?”方常问道,那女人摇了摇头。
“你没地方去?”那女人点了点头。
“要不你就在这睡吧!”方常提议到,女人点了点头。
方常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因为他真的没有害怕的概念,就是好奇,如果即使今天死在这也可能是上天的安排,毕竟小说里面写的事情在现实发生了,如果活下来就当是收集素材了吧!
“你睡在床上吧!我晚上要写小说,困了我就睡沙发。你要不要洗澡?”方常问道。
那红衣女人一脸迷惑,“那你先休息吧!”方常将女人送了到卧室,然后让女人躺下睡觉,接着他就去继续码字了,他今天的状态非常好,基本上一晚上没怎么睡觉,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还听到了鸡叫。是的,即使在城市里,也能够听到鸡叫,不知道是哪家养的,还是附近饭店养的活鸡。
他走到卧室,想看看自己昨晚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现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一个女尸。他走到卧室,看到那个红衣女人直直的躺在床上,从被子上的痕迹来看,她一晚上都没有动。
“真的是尸体吗?天亮了,就不能动了?”方常心里想着。
“早!”方常试着打招呼。
床上的那个女人,直直的竖起上半身,就是以腰部为圆心画弧,“早!”
“嗯,不是做梦,不是鬼吗?那就是僵尸了?”方常心里想道。
“那个,你要不要吃早饭?我去给你买”方常问道。
那女人就像刚出生的孩子,暂时只能说单音节的字,或者动作。
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