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惠美是谁?
那是央美的副校长,正经八百的厅级领导。
能让宋惠美端茶倒水的人物,那能简单得了吗?
任谁都能看得出眼前这位高书记的地位不一般,可偏偏唯独就只有这江海,就宛若置若罔闻一般
他竟然让高书记为他点烟,宋校长为他倒茶?
“倒反天罡,这纯纯属于是倒反天罡”制片厂的李主任站在窗外见到这一幕场景,顿时就没能绷住,“我还是头一次见宋校长居然给一个学生斟茶?”
“这江海的架子,会不会有点儿太大了.”
制片厂,会议厅外。
旁边同样站在窗边围观的人,连连点头:
“这特么,着实是有点儿太离谱了.”
在央美,宋惠美校长的威望,绝对属于是一顶一,她以严厉治校闻名,是出了名的铁娘子。
如今看着这样一位闻名于整个央美的铁娘子
竟然主动为一个学生降低姿态?
可想而知,这一幕场景给到旁人的视觉冲击,究竟是有多大。
“那可是高书记,是上面正儿八经下来视察的大领导.”围观的学生看到高书记竟然主动为江海点烟,顿时眼睛都看直了,“宋校长想要见高书记,都得提前好早就开始预约,就这样人家都不一定有时间过来”
“江海竟然能和这样的领导打成一片?”
“这特么,着实是有点儿太强了”
正值众人讨论之际。
话语落下,大门打开。
宋惠美校长迎着众人就从里间走了出来,走在前面为两人带路:
“高书记,这边请”
这次会议讨论的主题,就是希望央美动画制片厂,能够尽可能产出更多一些诸如类似于《神厨小福贵》这样的国风动画,在充满童趣的同时,又能对孩子们起到一个教育的作用,树立文化自信。
从动画制片厂会议室里出来,江海走在高书记身边,为他讲述着自己初步的想法:
“《那年那兔那些事儿》已经确定立项,现在正在制作的过程中,我的想法是在《神厨小福贵》结局之后,能在央视少儿频道黄金播放时段,无缝衔接上《那年那兔》,这样就不至于出现放映断档的情况。”
“就是,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资金链稍微有些短缺.”
听闻这话,高书记左脚跨上停在大堂门口的红旗轿车,稍微顿了一下:
“需要多少钱?”
江海下意识朝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头:“二百.”
谁料,不等江海把“二百万”这个说出口。
看着江海伸出的两根手指,高书记略微思考两下,随后便径直打断了他:
“之前,央美动画制片厂立项,前期拨款筹措的资金确实有些少,也确实是缺乏相应的支持,这点是我们的疏忽。”
“两千万不算多,等会我让财政部协调一下,物资也好,资金也罢,呆会儿让宋校长罗列一下制片厂现在缺乏的必需品向上提交。”
“能满足的,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实际成立动画制片厂这件事情,一开始文宣部押宝压的是清华美院,所以才会大量资金向清华动画制片厂方面倾斜。
不止于资金,甚至连物料、场地、人员配备等各个方面,都是尽可能向清华动画制片厂方面满足。
但,谁能料到
被寄予厚望的清华美院,在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精力投入之后,拉了坨大的。
不仅产出的动画口碑一般,甚至在央视少儿频道大量投放资源的加持下,收视率才堪堪突破15%,连爆款动画的门槛都没摸着。
反倒是一向不被看好的央美,直接就是一整个逆流直上
晚间时间段收视率即将突破百分之三十?
这,可是动画产业接近二十年以来的头一遭!
一个,日薄西山。
一个,蒸蒸日上。
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知道后续的押宝应该怎么压?
目送着红旗轿车离开。
央美副校长宋惠美还沉浸在喜悦当中:
“一句话,直接追投两千万?”
“这倒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当初动画制片厂成立,宋惠美费尽口舌,托尽了人脉关系,才将动画制片厂的建厂投资从既定的五百万增加到七百万。
现如今,江海一句话就直接让文宣部追投两千万?
可想而知,“江海”这个名字的含金量,在文宣部又或者说在高书记心目中的地位,究竟是有多足?
实际动画片的文学立意这种东西
它或多或少有些虚无缥缈?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它的确是确确实实的存在,并且非常之重要。
用作家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之中书写的一段话,足以概括江海现在正在做的事:
“一个人十三四岁的夏天,在路上捡到一支真枪。因为年少无知,天不怕地不怕,他扣下扳机,没有人死,也没有人受伤。他认为自己开了空枪。后来他三十岁或者更老,走在路上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的风声。他停下转过身去,子弹正中眉心。”
孩子们在年少之时,或许搞不明白为什么《三毛流浪记》之中的那些配角会如此之可恶。
甚至于在观看到某些令人揪心的情节之时,还会发出疑问:
“为什么同样身处底层,这些恶毒的配角,但凡是抓住一点微小的失误,就会将自己手上的权力无限制的放大,然后就开始尽自己一切可能去折磨,刁难别人?”
“这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坏人?”
但是,等到长大成人,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三点的深夜。
当自己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一个人躲在公司工位,委屈的偷偷落泪之时。
这时候,才会恍然明白:
“文学,从来都是源自于现实。”
“哪怕你什么都不做,还是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对你进行折磨和刁难,原来在这个世界,人性的恶毒是真的没有边界.”
“有人说,你的动画立意过于深重,你过早让孩子们见识到了这个残酷的世界”送宋惠美站在江海身边,脸上微笑着侧头看着他,“对于这种说法,你怎么看?”
《三毛流浪记》自然不用多说,这是童年动画的催泪系神作,三毛的遭遇令得无数成年人至今都无法释怀。
《神厨小福贵》也进行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剧情进展到中后期,开始的趣味性开始逐步消失,剩下的剧情开始演变得无比之凝重,主打的就是一个全都得死
面对央美副校长宋惠美的询问:
“你在创作之初,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孩子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吗?”
江海的回答也是非常之简明直接:
“旁人的生死于我何干?”
“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
作为作者,江海承认部分剧情他的确是为了刀而刀,可就算是如此
那又如何?
“我就刀了,它们能拿我怎么样?”
“嫌看起来难受?那大可以不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动画片治愈部分的内容尽皆消失,剩下的剧情全都是悲剧和刀子,联想到孩子们悲痛欲绝,哭哭啼啼的画面
江海就感觉心情非常之美好。
只见他哼着小曲,头也不回的朝着食堂的方向赶。
“你去哪儿?”宋惠美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江海头也没回,径直回答:
“去码头整点薯条”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纯洁的爱情?
对于这个话题,其实江海并不清楚。
你要问起【纯爱】这个词汇演变的由来,那江海只能这样给到你解答:
“一开始,我们单恋的行为称作为备胎。再后来,我们把爱而不得的感情称之为舔狗。到后面,大家逐渐发现这种单方面付出不求回报的行为属实是有些怨种,或许觉得备胎、舔狗、怨种这三个词汇听起来过于粗俗。”
“故事的最后,我们统一把这三种爱而不得的情感,称之为纯爱”
在楚天骄【龙族纯属于大男主爽文】这番近乎于变态的宣传之下。
最终,猴子张文乐也走上了阅读《龙族》这条不归路。
教室里。
满脑子向来都是黄色的猴子张文乐。
也罕见化身成为纯爱战士,开始泪流满面的绝望哀嚎:
“绘梨衣,你死的真的好惨好惨”
实际张文乐和江海在骨子里属于是同一类人,他俩看到漂亮女生的第一反应并不是:
“好好看,好想和她谈恋爱”
它俩只会在短暂欣赏了女生的美貌之后,然后在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
“可爱,相曰”
至于说谈恋爱?
正常人谁会想不通去谈恋爱?
谈恋爱,根本不存在
可大脑一向被下半身控制的张文乐,在阅读到《龙族》书中有关于纯爱女战士绘梨衣的剧情之时,也不禁泪眼婆娑,感动落泪:
“她,和别的女生真的不一样啊”
书中,路明非和绘梨衣的一段对话,彻底戳中了猴子的泪点:
【绘:sakura,什么是脏话呀?】
【路:假如你手拿两只冰淇淋等我,等了很久,海棠花的花瓣披在你的肩上,融化的冰淇淋弄脏了你今天精心挑选的裙子,我仍旧没有来。这个时候你会想什么?】
【绘:绘梨衣是惹sakura不开心了吗?】
【路:没有哦。】
【绘:那就好!sakura总会来见我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买冰淇淋】
看似简单的对话,却将绘梨衣单纯而又质朴的性格,凸显的一览无余。
同样的遭遇。
同样一场约会。
但凡男生迟到这种事情发生在其他女生身上,那她立马就会化身成为川渝暴龙形态:
“劳资蜀道山”
可这种事情但凡是发生在绘梨衣身上,那么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责备,而是反思:
“绘梨衣是惹sakura不开心了吗?”
或许是绘梨衣的单纯,刺痛了张文乐的卑劣的内心,这令得他大脑里的黄色慢慢褪去,也开始变得纯情:
“来个人告诉我,绘梨衣没死对不对?”
“绘梨衣这么好一个女生,她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死.”
见自己的计谋终于得逞,终于受害者在自己大力宣传绘梨衣是爽文的情况下,入了《龙族》的坑。
只见楚天骄迅速靠近张文乐,然后非常之恶趣味的向他剧透最终结局:
“死了,死的透透的。”
“我同你讲,《龙族》里的每一个角色的人物形象的是丰满的,唯独绘梨衣,她是干瘪的,你懂体脂率被抽成百分之二是什么样的一个概念吗”
听闻楚天骄的这番叙述,绘梨衣被抽血抽成了干尸。
一时间,张文乐没绷住,直接一边痛苦,一边破口大骂:
“呜呜呜呜呜呜.”
“别说了畜生,我日尼玛.”
阳光洒落进教室。
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是如此之美好。
江海正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书写着动画《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人物脚本:
“兔子代表种花家,白头鹰代表美国,毛熊代表前苏联,憨憨的约翰牛代表英国,高傲的高卢鸡代表法国,狡猾的汉斯猫代表德国,故事的开始要从抗美援朝说起.”
也就是江海在专心致志写剧本的同时。
楚天骄直接凑到江海身边,开始借由张文乐崩溃的模样,询问起他的想法:
“海子,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纯爱?”
其实江海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爱情。
只不过他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它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每次提起这方面的话题。
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洗浴中心那些洗脚小妹,截然不同的两套说辞——
虚假的纯爱:“哥,觉得服务好给妹妹办张卡,我给你申请八折优惠。”
真正的纯爱:“哥,下次别来了,你挣钱不容易,你好好存钱不要乱花,真想我了,就点个最低的套餐,我正常给你做,好好攒点钱,取个好老婆,别找我这样的,下辈子我不干这行一定嫁给你”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也正是回想起这些看似纯情,但实则花里胡哨的说辞。
令得江海坚定了信念:
“与其追求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的建议是,不如脚踏实际一些,把谈情说爱的精力省下来,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有句老话说得好——”
“国家尚未富强,怎谈儿女情长?”
“作为新时代优秀青年,我们应该志存高远,把完成共同富裕,实现共产主义作为自己终身奋斗的目标和理想”
江海正一本正经的朝着楚天骄说教,述说着自己的宏达理想。
突然,只听张文乐朝着教室门口大喊一声:
“看,那妹子胸好大,36d!”
“哪儿?在哪儿?”江海一秒破功,随即就朝着教室门口狂瞄,“妹子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江海这一副猴急的模样,令得两人瞬间翻了个白眼:
“我踏马差点儿以为你小子真转性了”
生而为人,大家一定有各自的底线和原则。
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
同样一个道理。
人总不能为自己的理想和原则,连近在眼前的36d都不看吧?
“我一般不吃美人计这一套,但如果对方真能有36d这个尺寸,那当我没讲”
闲来无事,江海正在和面前的楚天骄张文乐两人插诨打岔。
也就是江海在和两人打趣的同时。
下一刻,他收到了一条短讯讯息。
当看到这则短信的瞬间,他为之一怔:
“《素媛》开售!”
“今早,在韩国图书市场,卖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