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们还能回去吗?”
陈墨声音虚弱,口腔内的溃疡让他每次讲话的时候都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在控制着自己表情,以免表现出痛苦让老李跟玉兔担心。
痛苦自己忍着就好了,实在是没必要表现出来。
没人能够帮他分担痛苦,除了让其他人担心并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还是自己忍着吧。
因为口腔内的溃疡,所以陈墨说话的时候有些口齿不清,导致老李听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听一半猜一半的。
至于玉兔干脆就是完全听不明白,歪着脑袋丧气的耷拉的兔耳朵,但是却也懂事的没有开口询问让陈墨重新说一遍。
“肯定能回去的,可能明天专家那边的讨论就有结果了。”老李打起精神故意表现出乐观的态度说道:“到时候专家那边的治疗方案出来,你也就不需要受这个罪了。”
老李看着陈墨认真的说道:“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然后哥俩好好喝一顿酒。”
说实话。
老李的演技真的是够烂的。
这些鼓舞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就像是小学时候文艺表演时候的诗朗诵。
毫无技巧,全是他妈的感情。
可感情实在是过于充沛了一些,所以就会给人一种尴尬到了脚心的奇妙感觉。
让人忍不住的用脚趾挖穿月球。
可惜挖不得。
因为陈墨现在都快死了,就算是尴尬的要死也只能忍着。
可听到老李这么说,陈墨却还是不禁期待了起来。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当然会是真的!”
老李尴尬的愣了一下,紧接着看着陈墨郑重的说道:“我们一定会回到地球!一定会!”
陈墨突然笑了起来,顺着老李的意思点头说道:“嗯。”
就别继续拆台了。
继续拆台就不礼貌了。
老李能想出来这些话也实在是够难为他的了,但凡他跟刘博士相处的时候能有这么会骗人会承诺,那他俩现在估计孩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
果然。
男人的承诺完全靠不住。
陈墨像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紧接着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鲜血从他的口中流了出来,老李被吓了一跳,赶忙就要去找药。
反倒是陈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抽出纸巾淡定的擦了擦嘴说道:“没事,就是嘴里的伤口破了。”
这句话确实让老李重新坐了回来。
确实。
如果只是嘴里的溃疡破裂的话,对于陈墨来说还真的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虱子多了不怕痒。
老李刚刚的慌乱也只是害怕陈墨吐血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例如内脏出血之类的。
只是溃疡破裂的话,那就只能忍着点了。
“回去的时候,我高低也得把我那块宝贝黄金带上。”
“嘶!那么大一块黄金带回去,你小子不直接就成了你家首富?”
“首富应该还不至于,我家那边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有钱人好像真心不少来着。”
“啊?这样吗?”
“是啊,口岸城市嘛,紧贴俄萌还盛产黑木耳跟葡萄酒。”
陈墨开口,主动将话题带到了回到地球上面。
没办法,老李找话题的能力实在是太差劲了,总是控制不住的关注着陈墨的身体。
如果继续任由他自由发挥,总感觉话题会不可避免的晦气起来。
陈墨偷偷撇了撇嘴,总感觉自己这个病号实在是承担了太多太多。
可聊到自己的家乡,陈墨的话还是难免多了起来。
“我家在宁市,实际上就是个县级市来着,就是一东北的普通小县城。”
“等以后回去的时候,你跟刘博士全球旅游的时候可别忘了去我家看看哈。”
“我爹这人特别好客,所以以前在家的时候,总感觉不管遇到谁只要提他的名字人家就会认识。”
“虽然我们很少谈心,小的时候没在一起住,上学了之后又总是吵架,但是其实我知道他很爱我。”
“只不过小的时候注意不到,长大了之后难得见面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聊天。”
陈墨喋喋不休的说着,老李跟玉兔则是就在一边安静的听着。
他很少聊自己的家里事,就算是当初跟老李在天宫基地把天儿都聊死了,他也很少聊自己的家里事。
“以前不懂,他做了什么也从来都不会说。”
“现在想想,一个男人为了孩子单身十几年,从一个大小伙子熬成了中年男人。”
“真的挺不容易的。”
陈墨本来说道这里的时候难免有些感慨。
反倒是那个仅有几次见面都在职责对方,之后更是一走了之再也没见过的“母亲”,好像从未为自己做过什么。
挺滑稽的。
付出的人不会说,说的天花乱坠的那个却什么都没付出过。
在陈墨的印象里,自已父亲虽然很少提及对方,但却从未说过对方半句坏话。
反倒是那个“母亲”……
这些话陈墨当然不会说出来,这也是他一直不喜欢聊家里事的原因。
因为他也说不清楚。
他也担心聊天的时候老李问他有关“母亲”的事情,那样就太尴尬了,因为他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他不知道她多大,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因为对方从未在乎过他。
老李好像也察觉到了陈墨突然低落的情绪,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好了,到时候我肯定带着你嫂子去你家做客,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招待我们才行。”
陈墨深深的看了老李一眼,突然发现老李好像也不是那么没情商啊。
之前他讲自己家里事的时候,只是说了让他回去之后去自己家里看看,但是却并未提及过自己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不爱聊家里事的陈墨突然说起了这些。
与其说是邀请老李去做客,反倒不如更像是类似死后担心家里人的托付。
托付老李去家里替自己看看家人。
老李显然是察觉到了陈墨言语之间的意思,回答的时候特意加上了让陈墨好好招待自己。
你替我看看我爸,看看我家里人。
不,咱们一起回去。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话里真正的意思,顿时全都嘿嘿笑了起来。
玉兔在一边满脑袋小问号。
对她来说,这种层次的对话显然已经超出她的理解能力了。
她不懂为啥他俩突然就开始笑起来了,但是她看到陈墨很开心,于是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傻样。”
陈墨宠溺的隔空刮了一下玉兔的鼻子,顿时笑的更开心了起来。
其实他也很想保持一个高冷神秘的人设,但是他的嘴是真的闭不上。
不然光是看看直有没声音之前跟有声音之后的人气对比,就明白会说话对于陈墨来说到底是个多么致命的缺点。
有声音之前是阳光男神,有声音之后是超级无敌烦人精加负能量制造机。
玉兔不懂,就知道跟着傻乐。
对她来说,只要陈墨能够开心她就跟着开心,如果陈墨难过那么她也会跟着难过。
喜欢一个人可能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玉兔只是看到陈墨就会欣喜,只要陪在他身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很有趣。
身为天宫系统的主控智能。
她完全可以在网络上以意识形态追剧看电影,体验感自然会比投放出来的更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就是很没意思。
还是跟陈墨一起窝在沙发里,听着他给自己解释的时候有趣。
有他在,就连那些本来不感兴趣的题材都变得好看了起来。
玉兔不懂人类情感中的那些弯弯绕绕。
但是她知道他最最最喜欢陈墨了。
哪怕离开他一秒钟,也会不由自主的思念他。
老李看着这两个瓜娃子,偷偷起身离开了,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陈墨跟玉兔。
说起来,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开会跟照顾陈墨,他也好久没有跟刘博士通过视频了。
“今天陈墨的状态不错,偷个懒应该没什么吧?”
视频请求很快被接通,对方看到屏幕那边的老李显然也有些意外。
“李哥?你好像好久都没有打过电话了吧。”
老李听到这话突然有些愧疚,好在对面的小护士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调整摄像头对准了病床上的刘博士,方便老李能够看清对方。
为了保证刘博士跟老李的视频通话,东夏航天局这边特意出的技术人员,在刘博士的病房内布置好了一系列的通讯设备。
看到屏幕上的熟悉脸庞,老李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他没有像以往一样跟刘博士聊天说话,只是看过一眼放心之后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刘博士有医院的医护人员照顾,是不可能有任何意外的。
他打这个视频也只是想要看一眼自己的爱人而,看过就放心了。
比起跟刘博士说说话,他这边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会议还在继续。
老李重新加入回来之后,捧着笔记本认真的记录着需要自己做的事情。
刘博士那边就算是没有自己在也没关系,可陈墨现在的身体状态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自己的。
这边的会议也一样。
因为会议当中的很多内容,都是需要老李去操作才能完成。
这对于一个完全没有半点医学基础的人来说,光是记下那些拗口的药名就已经是一项不小的挑战了。
所以老李才会准备一个本子,防止自己有什么药名或者专业步骤记不住,到时候只需要一翻笔记本就能够想起来了。
这方面必须必须要做到绝对的严谨。
不然可能药物名字记错一个字,对于陈墨来说都是一次致命打击。
所以老李开会的时候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可以。
再加上陈墨现在生病了,所以天宫基地的所有工作一下就全都压在了老李身上。
不仅仅需要照顾陈墨,还需要长时间开会,再加上日常天宫基地的各项工作。
老李这段时间熬得头发都比之前更少了。
好在月球现在是极夜时间,不然的话可能老李日常的工作还要比现在更多。
可这些显然都不重要,只要陈墨能好起来就行。
老李揉了揉眼睛,认真的把刚刚专家嘱咐的话记在了笔记本上。
久坐之后难免腰酸背痛,更何况人在太空难免有些骨质疏松。
坐在椅子上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老李却不禁想到了饱受放射病折磨的陈墨。
自己只是开个会而已就已经这么难受了,那陈墨每天都得承受怎样的折磨啊?
想到陈墨,他不禁有些走神。
“老李?”
“老李!”
“啊!在呢!怎么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老李赶忙应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刚刚说的药名记住了吗?”
“不好意思,还是麻烦您重新说一下吧。”
老李尴尬的道歉,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眼前的会议上。
正是因为陈墨承受了这么多痛苦,遭受了这么多的罪,所以才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才行啊。
不然的话,这小子不就白抗这么久了么?
病痛的痛苦老李深有体会,尤其是在太空得病,那份感觉更是让人难熬。
失重感会将恶心放的无限大,而恶心反胃之后又会让病痛更加难捱,这是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宇航员确实都是经受过抗g力训练的没错,可就算是再优秀的宇航员,也不会发烧的糊里糊涂的时候进入模拟机。
那样就算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宇航员,唯一的结果也只能是吐得满机器都是。
一边飞一边吐的那种。
这点是老李上次发烧的时候得出的结论。
陈墨现在的状况可是要远比发烧严重多了。
牙龈肿胀出血,舌头跟口腔大范围溃烂,内脏衰竭出血……
辐射正在逐渐摧毁着他的身体,直到每一个细胞都被辐射侵蚀,最终彻底死去。
这一整个过程就像是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古代最严酷的酷刑,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就连陈墨都必须要依靠镇定剂才能撑得过去。
至于安定这种处方药,这段时间更是成了陈墨的枕边伴侣。
这些能够缓解疼痛的药物都是有着严重副作用甚至成瘾性的“禁药”,可陈墨现在的状态显然不是应该考虑副作用的时候。
他们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只有怎么才能让他活下去而已。
其他的一切因素,都要为这个条件让路。
毕竟如果连生命都维持不了的话,那么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更何况,这些药物能够对陈墨造成的伤害,完全比不上辐射造成的万分之一。
还是那句话。
虱子多了不怕痒。
可即便如此,老李还是在认真的记录着那些药物的各种副作用,至于成瘾性的计量更是被他特意重点标注了出来。
保住性命是第一要素没错,但老李还是认为需要为陈墨病好之后考虑。
不可能看着陈墨病好之后反倒是变成了一个瘾君子,他相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陈墨来说也绝对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专家们看着老李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选择了尊重他的意见。
看得出来老李对于陈墨最终的状况有着一种盲目的乐观,又或者说,他对面前的这些医学专家有着盲目的自信也一样。
他的潜意识里,一直是相信陈墨肯定能够活下来,这些医学专家们是一定能够想到治愈陈墨的办法的。
可面对这样的老李,这些专家们也实在是不忍心开口打破他的幻想。
那样一来对他来说未免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一点。
“安非他明,也就是你之前给陈墨吃的那个白色小药片。”一位头发花白的专家推了推眼镜,开口为老李详细介绍起了这些药物的副作用以及成瘾计量:
“苯丙胺可以引起不良反应最常见的是过度兴奋,有不安、失眠、震颤、紧张和烦躁等症状。”
“至于他的成瘾性,按量口服是不需要担心的,但是静脉注射具有成瘾性,所以被列为毒品也就是苯丙胺类兴奋剂。”
他说完这些之后还特意等老李记录完毕,这才继续接着介绍起了下一种陈墨可能用到的药物:
“马啡能抑制大脑皮质痛觉区,有强镇痛作用。”
“对呼吸中枢和咳嗽中枢有抑制作用,对胆道、输尿管、支气管等平滑肌都呈现兴奋作用,增加其张力。”
说完这些,那名白发老者的语气也严肃了许多:“但是同时,作为全世界公认的毒品,马啡也具备非常严重的成瘾性。”
“所以如果不是十分危机的情况,我们绝对不建议你使用这种东西。”
为了让老李知道这件事的危害程度,那名老者甚至还特意强调说明了这东西的危害:
“急性马啡中毒多起病急,有头痛、头晕、恶心、呕吐、兴奋或抑郁、口渴等,出现意识障碍、肌肉抽搐、惊厥、恶心、呕吐、昏迷、针尖样瞳孔和呼吸的极度抑制。”
“慢性中毒会导致食欲不振、便秘、消瘦、贫血、早衰、阳痿等。”
“如停用8小时以上,就会有戒断症状出现,如精神萎靡、喊叫、打呵欠、涕泪交流、冷汗、呕吐、腹泻、失眠,以至虚脱或意识丧失。”
同时,那名白发老者能够提到这种药物,实际上也足以证明他们对陈墨现在的状态究竟有多不看好。
毕竟就以东夏的禁毒力度,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们是绝对不会推荐使用这种后患无穷的药物的。
可作为全世界使用量最大的强效镇痛剂,如果陈墨真的坚持不住,具备强效镇痛镇静作用的马啡绝对是那时最有效的救命药。
这是最后,也是最终的手段。
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动用的药物。
老李认真记下,之后老者又说了几种药物的副作用跟成瘾计量,这才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讨论了起来。
到此为止,就不是老李能够插得上话的了。
别说插上话,他甚至光是听到这些专家时不时说出口的专业名词就已经一阵头大了。
与此同时。
陈墨的寝室内。
他正在跟玉兔一起依偎着看电影,只不过这次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甚至就连影片都是随机选的,任由电影里的主角絮絮叨叨的讲着台词,可无论是陈墨还是玉兔都没有关心剧情的发展。
可下一秒,一人一兔全都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因为剧情发展到吻戏了。
“啊这啊这啊这!”
看到电影里的男女主激情拥吻,玉兔手足无措,想要遮住眼睛又忍不住的想要继续偷偷看。
“咳咳咳。”
相比较玉兔而言,陈墨的表现就要成熟多了。
假装咳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不经意的余光瞥到玉兔可爱的样子,愣了一下之后顿时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作为一个二十六岁的大小伙子,陈墨虽然阅历要比玉兔这个瓜娃子丰富,但是也仅限在各种影视作品跟上面了。
拜托!
他也没有谈过恋爱诶!
跟可爱女孩子一起看电影男女主角吻戏,更是他这二十六年以来的头一次。
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感觉下一秒可能就要从胸腔里蹦跶出来了。
可即便如此。
两个人谁也没有换台。
遮遮掩掩的看着屏幕,偷偷摸摸的看着身边的对方。
亲吻的口水声就在耳边烦人的响着,让人不禁面红耳赤。
兴奋又刺激。
“陈墨,你心跳的好快。”
玉兔脸色已经红透了,他听着陈墨的剧烈心跳,关心的询问着对方的身体情况。
可这种时候,玉兔软软糯糯的声音顿时让陈墨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
什么安非他命,什么兴奋剂。
在这种时候都比不上玉兔这句软软糯糯的关心。
如果不是身体实在不允许,他现在非得兴奋到原地跳起来才行。
好在就算是电影也不会这么一直亲下去。
随着剧情发展,男主温柔的为女主锁死车门,转身独自迎向了后方的追兵。
紧接着是一段闪回。
画面来到了男女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城市的废墟之上,女主站在那里温柔的吟唱着。
而在她的周围则是遍布的钢铁怪物。
之后,就像是电影里经常上演的那样。
一直隐藏自己的男主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对无数智械操控的机械怪物发起了进攻。
在女主的歌声中,男主手握武器尽情的战斗着。
炮火与废墟。
少女与机械。
交至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可就在这个时候,陈墨却突然按下了暂停。
影片就这么停留在了废墟之上正在歌唱的女主身上。
“玉兔你也给我唱个歌吧,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陈墨转过头期待的看着玉兔,期待的请求着。
面对陈墨的请求,玉兔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她站起身来到陈墨的面前,刚好取代了废墟之上原本女主的位置。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星光洒落,玉兔身上的宫装也变成了视频里女主穿的那种红色机能服。
毛茸茸的兔耳朵跟秃尾巴都已经不见,之前的可爱画风也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的忧郁跟哀伤。
紧接着音乐响起。
玉兔站在那里,就好像真的站立在城市的废墟之上。
前奏结束,玉兔温柔的低吟声逐渐响起。
“もうあなたから愛されることも”
“必要とされることもない”
“そして私はこうして一人ぼっちで”
陈墨看着面前正在歌唱的少女,不由温柔的笑了起来。
departures——离别之前赠与你的爱之歌。
也是罪恶王冠1-12集以及最后大结局的片尾曲。
随着歌词继续,陈墨的情绪也不禁被歌声所牵动。
“もう一度だって笑ってくれないの(你能再一次对我展露笑容吗?)”
“あなたの温もりが消えちゃう前に(在你的温度尚未消逝之前)”
“抱きしめて(请抱紧我)”
陈墨看着眼前站在城市废墟之上的少女,终于彻底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泪水夺眶而出,可他却在看着玉兔张开手臂温柔的微笑着。
“玉兔,我好喜欢你。”
玉兔惊喜的笑着,然后飞奔过来投入到陈墨张开的怀抱。
就算是感受不到也没关系,就算是触碰不到也没关系。
我现在只想紧紧拥抱你,在我的温度尚未消逝之前。
在那一瞬间,伴随着蓝色的光芒又一次闪过,陈墨好像真的拥抱了玉兔一瞬。
用力的抱着怀中的玉兔,他低头俯在玉兔的耳边温柔的说道:“请不要为我难过。”
终于,随着玉兔最后一次靠近陈墨。
一直以来强撑到现在的身体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在一片失重的黑暗中,陈墨彻底丧失了最后的意识。
“陈墨!!!”
甚至来不及为刚刚的拥抱欣喜,玉兔看着陈墨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失落感突然出现,填满了她的心头。
她本能的感觉到无尽的惶恐,看着病床上的陈墨莫名的预感到,这次陈墨可能真的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伴随着陈墨的昏迷,一时间所有观看直播的观众都慌了起来。
李想突然闯进直播画面当中,焦急的跟老李说道:“陈墨又晕倒了!”
顾不上正在进行的会议了。
老李慌忙起身,快步跑到了陈墨的寝室当中。
“怎么了?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跟我说不要为他难过,紧接着就晕过去了。”
面对老李的询问。
玉兔虽然悲伤,但是还是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明刚刚的情况。
老李听完玉兔的复述突然心头一凛。
陈墨之所以最后会说出那种话,很显然是已经对自己的身体彻底不抱有希望了。
这才好像遗言一样,让玉兔不要为他难过。
因为他自己最了解自己的身体,撑了这么久之后,就算是他也已经彻底油尽灯枯了。
陈墨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于是跟玉兔道别是吗?
“你他妈的!还没跟我说再见呢!”
老李骂骂咧咧的将安非他命跟其他急救药物一起塞进他的嘴里,然后像是之前一样挤压水袋让他吞咽下去。
眼看着陈墨将药物和水一起吞下,显然他的生理本能反应还在。
老李的表情不由有些惊喜,可很快就被陈墨越发微弱的呼吸吓到了。
“陈墨!你他妈的不要死啊!”
“你不能这么偏心你知道吗?”
“怎么可以只跟玉兔告别呢?还有我呢?还有李想呢!”
老李掐着陈墨的人中,骂骂咧咧的喊着他的名字:
“陈墨!你他妈的告别也得认认真真的告别一遍吧?”
“这么多人都没打个招呼,你想走也不行知道吗?”
“而且不是说好了等回去之后你要请我吃饭吗?你他妈的那么大一块黄金,不会连一顿饭钱都想要赖账吧?”
“我跟你说,东北人都实在,可不能因为你就坏了东北人的名声知道吗?”
老李的急救手段依旧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陈墨依旧躺在哪里,任由他怎么呼喊折腾都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不禁凉了半截。
所有人都突然意识到,这个平常嘻嘻哈哈,关键时候却比谁都可靠的家伙,这个拯救了无数人性命的家伙……
这次好像真的要离开他们,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醒过来吧!”
“求求你,醒过来吧!”
“陈墨!!!”
这样的危险你不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吗?
所以求求你了!就像是以前一样化险为夷吧!
“别开玩笑了陈墨,你这次的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笑。”
张程看着直播,突然泄气一样的闭上了眼睛。
可无论大家怎么祈祷怎么呼喊。
陈墨依旧躺在那里,呼吸逐渐微弱。
宛如风中残烛一般,可能下一秒生命就将彻底静止。
玉兔怔怔的看着陈墨,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掉落这。
“为什么?”委屈又小声的自言自语着。
明明刚刚才第一次拥抱过了的,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
“陈墨,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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