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 霞光布满天幕,残阳依山。
光晕照『射』在大地上,两匹骏马奔驰。
付臻红楚留香一人骑着一马, 朝着丐帮龙头帮的根据地赶去。
楚留香看着前面稍微快于自己的无花, 有心不在焉。距离他在钱秀玲的密室帮无花疏解那日已经过去了两天,那日,在无花醒来之后, 四目对的刹那间楚留香以为无花会问什么,然而无花什么也没问, 他就像是清楚的知事情的前后一般, 没有发表任言语。
无花的表情除了在醒来的那片刻有一不可置信之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楚留香不清楚无花心中所想,为在那个候,他无法从无花那平静的面部表情下看出他真正的情绪究竟是怎样的。
是心有窘迫, 却强装镇定。还是顾及着两人的关系,以沉默来揭过这事情, 维持着彼的体面。
其实楚留香原本准备了很多言语,后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无花不问,他便不说, 就像是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
但其实楚留香心里很清楚, 这一切只不过是一种掩盖试的平静。想到这,楚留香不禁抿了抿唇。
归根到底,还是为钱秀玲使出的那下滥的手段。现在想来, 楚留香还是觉钱秀玲所受到的惩罚轻了, 若不是后来陆小凤花满楼带着钱庆生以及钱大员外赶来这边,楚留香就绝对不是只废了钱秀玲的武功那般简单。
钱秀玲那脚猫的功夫,有没有都一样, 废除武功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终究还是无花善良,在钱员外说出以配方作为赔罪的礼物后,没有再继续追究,也算是给足了这位乐善好施的老人家一个体面。
[小红,楚留香是不是还在想钱秀玲的事。]
[大概吧。]
不过很快楚留香应该就没有心思想天仓县发生的这事情了,为按照他们现在这个速度,在过半个多辰就到龙头帮的总聚集地。
丐帮作为当今武林的第一大帮,在各个地方都有舵。南宫灵作为新上任的龙头帮帮主,平日里并没有那般清闲,所以在付臻红同楚留香来到龙帮的候,暂脱不开身的南宫灵便让手下先将付臻红楚留香两人带到书房。
这书房并不是很大,是原本的客房改造而成的,历任龙头帮的帮主都武轻文,所以并没有单独的书房,但南宫灵不一样,南宫灵人有着习武之人的豪气,又喜欢文人的诗词雅赋,所以在他上任之后,便亲自动手改建了这个书房。
整个书房只有一扇窗,在窗外的正对方向,有一棵梧桐树,梧桐树的背后是一片池水,池水里长着盛开的莲花。
看着这莲花,楚留香下意识就想到了无花。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正站在一处书架前看着那书册的无花,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来打破现在这种沉默。事实上,也不知为,从他无花来到龙头帮之后,楚留香的心里其实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也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就是隐隐觉有不妙。
付臻红感觉到楚留香看向自己的视线,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而是从木架上挑选出了一本书册开始翻阅起来。
楚留香见状,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什么,终却又什么也没说。楚留香发现,从自己明白了对无花的感情并非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后,他面对无花的候就已经没办法继续如从前那般坦然直率。
他开始变小心翼翼起来,唯恐自己这不容于世的情感会给无花造成困扰。他怕自己的喜欢被无花察觉之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办法做。
若无花是普通的男子,他楚留香定然也会大胆的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无花是艳绝天下的妙僧,是佛家的弟子,更是云端皎月,近乎完美,是不该搅扰的。
楚留香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
别再想了,楚留香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他现在人已经到了龙头帮,要的事情就是弄清楚丐帮到底与沐流儿有没有关系。
楚留香估算了一下间,那位将他无花带到这里的丐帮成员,说是南宫灵大概还有一炷香的间才处理好事情过来。下,便只有先等一等了。
付臻红楚留香到龙头帮的候,天边的晚霞几乎全部散去。书房的门是合上的,整个书房只有一扇窗,屋外的天『色』越来越黑,只点了一盏小烛灯的屋内,光线也越来越暗。
原本在书架旁站着看书册的付臻红,便挪动了脚步,拿着书册往小烛灯这边靠。
表面上在看窗外莲花、而实际上却是一直在用余光关注付臻红的楚留香见状,走到大的那一盏蜡烛前,准备点燃上面的灯芯。
然而就在他刚刚点完灯芯之后,在这变明亮起来的书房里收回目光的候,突然看到了放置着这烛灯的高脚木架下,有一块被火烧过的碎纸。
这纸张应该是信件专用的那种纸。
楚留香蹲下身捡起了这碎纸,轻轻抚去了上面的灰黑残渣,待他看清楚这纸上写着的东西后,神一凛,嘴唇也渐渐紧闭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虽然这碎纸的边缘已经是焦黑的了,纸上也有着斑驳的黑点,但是楚留香依旧拼凑出了中间部那有残缺的四个字。
…安排沐流……
楚留香缓缓念出了这几字。
安排……
沐流?
若是信件完整的话,“流”这个字的下面应该写着的就是“儿”这个字吧。
楚留香的神沉了几,这东西出现在南宫灵的书房,信件又很明显是被烧毁过的,看来事情真与丐帮有关。
会是南宫灵授意的吗?
想到这,楚留香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他朝着还在看书的付臻红看过去,准备将关于这个碎纸的发现说给付臻红听。
然而楚留香还没有来及开口,书房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声有两个,楚留香不确定来人是谁,所以他只好先暂放弃,将碎纸轻轻握在了掌心。
先敲门进来的人一个是丐帮的人,专门引路的,跟在引路人后面的男子则是一个穿着僧衣,看起来很轻的僧人。
看这僧人的打扮,一看就出自少林。
是无花的师弟?
楚留香正想着,下一秒便听到这僧人冲着无花喊了一声师兄。
付臻红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这面带灿烂笑意走到自己面前的师弟,声音温润而清雅:“知悟,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情绪还十高兴兴奋的知悟,在听到付臻红这话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脑袋顿就耷拉了下来。
不过很快,他又抬起了那圆溜溜的瞳孔,巴巴的看着付臻红,有可怜兮兮的说:“无花师兄,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呀。”
付臻红关切的问:“怎么了?”
知悟『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微红着脸有不好意思的说:“大师兄,其实我是来这边讲佛的。”
少林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每个月的下旬,都会选择两位弟子去向少林发出邀请的求学佛经者那里讲佛。
这是少林历来的传统,这样的安排既弘扬了佛法禅学,又是一种历练,让少林的弟子们从讲佛中获更多的感悟。
付臻红:“这一次是你谁?”
“是我知言师兄。”知悟向付臻红控诉着知言的不靠谱,“昨日我同知言师兄出少林之后,还在半路,知言师兄就跑去玩了,说什么让我先去,他买点东西就会跟来……”
听知悟说到这,付臻红就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知言比知悟要大岁,非常的聪慧机警,点子多,但是『性』子却有像小孩子,喜欢搞鼓一新奇的东西,是整个少林贪玩的一个。
知言留知悟一个人去讲佛,原本两个人的事情变成了一个人做,间上难免就会有所耽搁。再加上知悟龄尚小,对于佛禅的一理解领悟并不如知言那般全面,所以方才说帮忙,应该是在佛禅的某解释上出现了困难。
然,下一秒知悟的回答就应证了付臻红的猜想。
“无花师兄,这次邀约的那人问关于地藏菩萨对报应的问题简直刁钻极了,他们难缠了,就我一个人根本讲不通。”知悟哭丧着脸,皱着眉头说:“本来计划着今晚就结束的,结知言师兄不在,事与愿违了。”
“不过还好非常凑巧在这里遇到了无花师兄你。”知悟很快又高兴起来。
付臻红:“你怎么知我在这里?”
知悟回:“我知言师兄去讲佛的地方就在龙头帮南面一里外的景霞湖,那会儿我正犯难的候,就从两个路过的丐帮施主嘴里听到无花师兄你来了龙头帮的消息,我就来这里找师兄了。”
说完,知悟眨了眨睫,将开始的请求话语又说了一遍:“无花师兄,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付臻红闻言,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在沉『吟』了片刻之后,看向了楚留香。
楚留香说,“无花,你去吧,这会儿待在这里也是等。”
付臻红点了点头,“我会尽快回来。”
话落之后,便与知悟走出了书房。
楚留香看了一付臻红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那种有怪异的不好感又来了。他压下这份莫名的心绪,对还站在原地的丐帮兄弟说:“这位兄台,可否给在下来一壶酒,一个人等着实在是有几无趣。”
支走这个丐帮的兄弟之后,书房里只剩下楚留香一人。那焦黑的信件残纸还在楚留香的手上,他又看了一上面的字,然后就放在了衣袖里,开始以高效的速度在这书房里查探起来。
楚留香想看看,还不在这里找到一其他线索。但是让楚留香有失望的是,他很认真找了一圈,仔细观察了每一个地方,都没有再发现什么异常,更没有看到任机关。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稍微让楚留香感到有吃味的是他发现南宫灵很喜欢收集字画,而且收集的字画全是出于无花之手。
楚留香不知是不是为自己喜欢无花,所以才不自觉的把南宫灵这样的做法往不单纯的感情方面想。
大概是自己敏感了吧。
楚留香摇了摇头,有想笑。
也就在这,脚步声响了起来。
楚留香往门口一看,目光正好与走进来的南宫灵目光撞上了。南宫灵微微眯了眯,迅速扫了一圈客房,语气冷了下来,“你动了我的东西?”虽然是疑问的语句,南宫灵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气氛在这一刹那间变有冷凝。
楚留香见状,也不打算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一句:“天仓县的沐流儿你有没有关?”
其实在问出这句话的候,楚留香的心里并不希望沐流儿偷取玉佩这事是南宫灵致使的,为他南宫虽然算不上是兮兮惜的知己,却也是够把酒言欢的朋友。
而他这话,其实有几试探意味的。
但很快,他听到了南宫灵的回答。
“是我授意的。”南宫灵斩钉截铁的回,一点也没有掩盖的意思,直接就选择了撕破脸。
楚留香却觉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南宫灵虽然是丐帮的新任帮主,武功十不错,就连上任离世的老帮主任慈也不是南宫灵的对手,但是南宫灵的轻功,还没有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神水宫偷取天一神水的地步,楚留香觉南宫灵背后,应该另有其人。
楚留香想再问一事,但是南宫灵却没有给楚留香这个机会,“你现在知晓不该知晓的事情,那我便不让你安全走出这里了。”
他说着,迅速拔出袖中的两柄短剑,一个利落的闪身,猛地朝着楚留香袭来。
楚留香反应也极快,抄起身旁的凳子挡住了南宫灵的攻击。“啪”一声,凳子碎裂,面对南宫灵狠辣的进攻,楚留香不不放弃交谈,迎上攻击。
南宫灵会招式很多,『穴』镊、判官笔、水刺等八种兵刃助招式样被他使活灵活现,堪称武林一绝。
但楚留香的轻功瞬间的爆发力已经是登峰造极的地步,两人这一来二去,南宫灵的攻势根本没有伤到楚留香毫。
这样的局面让南宫灵有焦躁,他一个不慎在半空中扭身旋转之,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的木盒便落到了地上。
南宫灵一惊,慌『乱』的想去捡起,然而楚留香的轻功极快,速度敏捷如残影,先一步捡起了这掉落在地上的精巧木盒。
南宫灵看到木盒被楚留香捡到,脸『色』一白,想要去抢夺回来,楚留香见状,握紧了手中的木盒施展轻功朝着窗户那边飞去。他的速度快如闪电,南宫灵想要抓住楚留香,然而只来及与楚留香的衣角擦过。
看着飞出窗外往夜『色』中消失的楚留香,南宫灵脸『色』黑沉,赶紧下达命令,召出了自己在丐帮的暗线们去全力追捕。
楚留香身形灵活,轻功出神入化,他穿梭在夜幕中,躲避着南宫灵派出来的手下。在转角进入到一条有狭窄的巷之后,确认这里暂不会被追捕他的人发现的楚留香,垂下眸子,看向了手中的木盒。
楚留香想打开,然而在指尖触及到木盒的扣锁突然犹豫了,刻他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怯意。
直觉告诉他,这盒子里放置的东西可幕后的真凶有关,他也隐隐有一种预感,仿佛他一旦打开了这个木盒,所以的一切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这一路同无花一起,从神水宫到天仓县,又从天仓县到龙头帮,一路追查着天一神水的盗窃真凶,他们花了这么多的间,现在距离真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他不应该犹豫。
楚留香对自己说,他断然不为刻心里着说不清不明的怪异心绪而放弃打开着木盒。
终,楚留香深吸了一口气,解开了木盒上的锁,将其打开了。木盒里装是一张张被细细卷起来的信件字条。
楚留香拿出了其中一个,将中间用来固定的细线解开,随着他一点点将卷起的字条打开,字条上的写东西也渐渐浮现在楚留香前。
借着月光,楚留香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
在上面一排,写着这十几个字————
楚留香在花灯会,安排人,盗取他的玉佩。
剩下的那字,楚留香没有再看了,大抵是写这字条的人对接收者也就是南宫灵的一简单又剪短的关切。
楚留香的睛死死盯着提到他名字的那一排字,整个人如同灌满了冷铅,心脏更如同被人用刀刺破了一个大口,冷风侵蚀,难受至极。
这字条上的字迹楚留香熟悉了,这字非常的好看,每一个笔画都流畅飘逸,笔锋有力,透着一种清泠泠的水墨之美。
这种独特的风雅,当今天天下,唯有一人的字迹达到这种程度,而这个人,便是少林的七绝妙僧——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