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慕泽小瞧,典清卓往前走了一步,和众人温和地说:“这药并不能预防,只能治病,大家还是散了吧。”
领头那人却不同意,他贪婪地看着典清卓手中的药,如果不是周围官兵太多,或许他都要抢来了。
这药现在万金难求,西海多少世族都想要得到,如果他能得到,岂不摇身一变,成为西海的富翁了?
于是他一个劲儿地给典清卓磕头:“求求大慈大悲的菩萨,您就给我们几粒药吧,您看我们现在没有被感染,指不定内里已经出问题了!您治病救人,就要救到底啊!”
墨依依也是随同典清卓一起来的,明显就发现这些人不怀好意。
而且他们还求到了慕泽面前,显然是有要挟之意在。
宁王想要从陆地通过,难免要和这些镇子上的民众打交道,如果现在不给他们药物,他们闹起来,加入了起义军,肯定会让慕泽头疼。
虽然这种胡搅蛮缠的百姓还是少数,墨依依也不知道慕泽会如何处理。
三十却是担心地看了那些百姓一眼。殿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他们想忽悠人,也要选对对象啊。
典清卓没想那么多,她就以为这些百姓放心不下,于是还解释一句:“咱们每日都有人在镇子上洒石灰,大家一定不会被感染的。”
男人却怎么都不依,还看向慕泽:“殿下,您也不给草民们做主么?”
典清卓觉得非常没有面子,不是刚刚还在求自己,现在去给慕泽添什么麻烦?
于是她说话就不由得重了一些:“这药是不会给你们的,现在马上回去!”
众人以为慕泽不表态,是怕了他们,当即就要为难典清卓。领头的几个马上就站了起来,还伸手要抢典清卓的药:“你就给我们几粒又怎样!我们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的!”
典清卓慌乱地往后撤,差点没摔倒,还是三十伸手,扶了他一下。
她本来以为是慕泽帮的她,可当回头,看到三十的脸,她马上就失落了。
三十没有多碰她,很快就松开了手,同时还在想,这女人,还指望殿下会伸手碰她?
如果她真的倒过来,殿下一定会往后退上几步的。
不过典清卓被为难了,慕泽也不能坐视不理,他目光冰冷,看向那些百姓的时候,他们瞬间就噤声了。
“你们是想让别人也死在瘟疫手中么?”慕泽的质问,让众人哑口无声。
典清卓感激地看着慕泽,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帮自己解围了。
就在她想要道谢的时候,慕泽抽剑出鞘,对准了刚刚闹事的百姓:“还是你你们想现在就死在这里?”
这回众人更是花呼啦啦地跪了一地,谁还敢和慕泽谈条件?
慕泽在外行军打仗,对敌人不手软,但是却不许士兵把兵器,对准普通百姓。
所以纵然这些百姓们胡闹,他也不会惩罚他们。此刻慕泽只是淡淡地说:“既然你们担心会被感染,那就让大夫给你们专门找个屋子,你们进去住几个月吧,等西海的瘟疫全部都解了,再放出来。”
说完,就给三十使了个眼神,很快,这些百姓就被封着嘴带走了。
典清卓再看慕泽,眼中满是崇拜。不过就是几句话,就把自己的难题给解开了!典清卓很想给他道谢,却被墨依依拽住了。
“典大夫,主将还有事要忙,咱们还是抓紧救人吧。”
典清卓不满地看了墨依依一眼,心想这个女人,又坏自己的事!
不过在慕泽面前,她只能温婉一笑,背着自己的药箱说:“好。”
……
很快,整个西海都知道了宁王手中有药的消息,而且那药极为珍奇,他们先从镇子上开始治起,按照这个速度,不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到西海的主城。
如今主城中每天都在死人,他们也等不及了,就天天去城门口闹,让起义军把城门打开,放宁王大军进来。
而且随着很多得了瘟疫的百姓被治愈,典清卓也名声大噪,大家到了后来,去闹的时候,都指名让典清卓也随着大军进城。
这是典清卓根本就没想到的,有天,她的名字也能和慕泽的放在一起被谈论!
她每天都过得很是欣喜,看慕泽的目光也越来越灼热。而她的这些变化,墨依依看在眼中,心底却很难受。
典清卓其实也没做错什么。慕泽交给她的事情,她都尽心尽力的完成,慕泽不见她,她也绝对不拿私事去打扰。
虽然很多人看来,她对慕泽是有非分之想,但她最起码还在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慕泽的首肯。
自己呢?墨清寒不在,她除了每天给典清卓打下手,什么都干不了。
因为长时间地担忧墨清寒,她晚上总是做噩梦,总怕墨清寒那天真的会出事。
所以她越加焦躁,也越加想离开军营。
……
西海主城中,因为民众这几天闹得越来越严重,事情已经被上报了。
黑衣男子此刻在他自己是书房中,听手下的人,执意平亲王的做法:“如今几个起义军首领都坐不住了,他们造反,是为了建功立业,可现在龟缩在这个小城中,和以前的地位也没什么不同,主子,咱们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了?这位平亲王,到底想干什么。”
黑衣男子也很生气,毕竟他们已经失了太多次先机,现在慕泽竟然试图用治疗瘟疫的办法,来赢得民心。
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他希望,慕泽的三十几万兵马,能死在西海。
于是一向对平亲王忠心耿耿的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那手下靠近,听他说完计划,还有些担心地问:“这件事,若是被亲王知道了,咱们会不会……”
“他手中还有什么实权?”黑衣男子不屑地说:“在京城中筹集了一年多的军饷,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穷酸劲儿,这西海,早就不是他当时在的西海了。”
这段日子,平亲王一回来,就抢走了自己的一切。
原本他才是在西海一呼百应的人,现在却处处都要受到平亲王的钳制。关键是,他现在很多做法,已经不能让自己,还有手下的弟兄们信服了。
再任由慕泽救人下去,他占领了西海的大部分领土,这仗还怎么打?
所以纵然下属质疑,黑衣男子也抱了和平亲王相悖的决心:“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属下遵命。”
两人显然是在密谋,可是却没发现,暗处有人,已经把他们的行为,尽收眼底。
那男子纵然穿着夜行衣,眼眸却妖冶异常,不是墨清寒是谁。
在看清了那黑衣男子的面容后,墨清寒瞳孔一缩,竟然是他。
……
这天晚上,西海又下起了雨来,一入夜,海上就就掀起阵阵的海浪,他们驻扎的地方距离海边并不远,所以营地中始终都有一股咸腥味儿。
海浪深重,不断拍打着岸边,慕泽耳力好,所以能听得很远。
元锦玉的上一封家信才刚刚到,那上面写着的也是孩子的琐事,慕泽在灯下看过,脸上的笑容越加柔和。
他想着,元锦玉关于他那药方的回信,也该在路上了,她的小脑袋一向聪明,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妙计?
这一晚,营地中都很安静,可是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却响起了一阵号角声。
慕泽马上就坐了起来,问营帐外的三十:“发生了什么事?”
三十也不知道,但是这号角他很清楚,是代表有敌袭。
可敌人是从哪儿来的?他们放哨的人,都没有发现什么敌人的行踪啊!
三十焦急地说:“属下去打听一下。”
很快,三十就回来了,面色越加凝重:“殿下,是海上,海上有人在对咱们进攻!”
慕泽此刻也穿戴完毕,不管发生什么,他脸上都没有一丝的慌乱。
这些人来攻打他,在他的预料之中,不来,反而是不正常的。
所以他拍了拍三十的肩膀:“你慢慢说。”
三十深呼吸一口气,把他所见到的同慕泽讲了:“这些人都是从海上连夜过来的,昨天晚上外面下雨,海上风浪还大,弟兄们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在这个时候偷袭!而现在,他们那边吹的是顺风,此刻他们在海上摆好了阵势,往营帐中射箭!关键是,那箭头上都是带着火苗的,外面风这么大,箭一落在咱们的帐篷上,就着了!”
“有没有士兵伤亡?”慕泽拿起了身边的宝剑,临走前问道。
三十摇头:“现在还没有,但是他们再这么烧下去,咱们的物资肯定会损失大半!”
慕泽冷冷地道:“既然如此,就不能任由他们这么猖狂,整顿兵马,咱们到海上迎敌!”
三十等的就是慕泽这一句话,他们三十几万人,哪能被几艘船给打压得抬不起头来,这要是传出去,那丢脸可丢大发了!
于是三十大喝一声:“属下领命!”
最近慕泽始终在加紧水军的训练,挑出来的也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手,在慕泽的带领下,他们纷纷登上了船,驶向远处的敌人。
那些船上并没有之前看到的起义军旗帜,但是慕泽知道,他们就是同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