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没事

赵兰也不着急,慢条斯理道:“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些年贺颜深是怎么关照我的吗?五万块,我全都告诉你。”

你有听说过原生家庭的悲剧吗?

你有听说过亲生母亲威胁自己的女儿么?

纪绍棠都知道,也都经历了。

她微微一笑,甚至有些从容:“这是您自己的经历,让我用五万块买您这些经历,我没钱,也不感兴趣。”

赵兰一惊,没想到纪绍棠竟然会用这种口吻和她说话。

当纪绍棠想挂电话的时候,赵兰忙说:“我能回赵家多亏了贺颜深!”

纪绍棠闻言,默默挂了电话。

多亏了贺颜深什么?

到底是赵兰不知道贺颜深有多讨厌自己,还是她低估了赵兰想要钱的心情?

她纪绍棠不是一颗摇钱树,她只是一个拿着固定工资的医生,她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凭什么他们一开口就是几万几万,为什么他们不想一下几万块钱要她几个月攒?

凭什么他们理所当然地接受着她的好,还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就应该对她们好?

在双向的爱中得不到回报,再热烈的一颗心也会被一点点浇凉。

纪绍棠有些委屈,吸了下鼻子,找事情让自己忙起来。

大多数病人在夜里是相对安静的,值夜班的时候,也并没有很多突发事件。

入夏之后,有很多老人因为气候不适合导致头晕,呕吐,血压升高。

这几天收的人多,病床都有些紧张。

慢性病不可怕,可怕的是慢性并发病。

很多慢性病在一起发作,足以要命。

主任让值夜班的医生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任何一个人在半夜出现不适的时候医生要第一时间到场。

东方吐鱼肚白的时候,太阳悄悄爬上云端,舒服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徐天踩着早八点的节奏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将手里提着的小纸袋放在纪绍棠的桌上,“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个豆浆和酸奶包。”

纪绍棠道了声谢拿过纸袋掏出里边的红枣豆浆喝了口。

“挂号那边排队的人可真不少。”徐天说。

纪绍棠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抽空回了一句:“暑假了。”

“昨晚怎么样?”徐天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白大褂,顺手去摸口袋上别的笔却没摸到,“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纪绍棠从自己的笔筒里给他摸了一支新笔,“昨天挺正常的,没有突发情况。你想想为什么你总是丢笔。”

徐天接过,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垂。

交班完成之后,纪绍棠几口吃完了酸奶包,把垃圾装进一个袋子里提溜着:“我走啦,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在大门处扔了垃圾,她很快就混入老年散步队伍,一步一步慢悠悠朝着家走去。

离家越近,她越有些慌。

家里能用的灶具就那么点,十几个小时前,贺颜深就基本都给毁了。

贺颜深不知道哪根筋突然就抽了,嫌呆着无聊就去超市买了一堆新鲜食材,不管好不好,就捡贵的买。

昨天纪绍棠回了家,差点以为家里成了海鲜市场——螃蟹拖着长长短短的绳子在满地横行霸道,二十几只虾在案板上开会,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鱼在水池里扑腾。

而罪魁祸首贺颜深冷若冰霜地站在厨房的地上,一脸不耐。

“贺颜深,你这怎么回事?”

贺颜深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快抓起来啊,你愣着干嘛?你是不是以为它们就像你的员工一样会看你脸色行事啊?”

贺颜深闻言,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纪绍棠就是有一脸无辜就能将人怼得无话可说的本领。

这一句话是含沙射影了多少人?

纪绍棠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话,不敢下来也不想下来,皱着眉指挥着贺颜深:“它跑过来了,你快抓啊!!

虾,虾要爬下来了!!!

贺颜深,你们先关一下水池里的水吗?鱼要跳出来了!

贺颜深,你为什么要买活的?

贺颜深,螃蟹过来了!!!”

纪绍棠就像见了猫的老鼠,手忙脚乱的躲这躲那。

原本在猫窝里打瞌睡的尖叫橘被她的动静给吓醒了,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纪绍棠一看这情形头更大了,生怕那么点小东西被螃蟹给夹了,什么也顾不得了,跳下沙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去提起尖叫橘回到房间摔上了门。

这整个过程三十秒都不到。

贺颜深冷若冰霜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别的表情。

两人到两点多的时候才把厨房收拾干净,螃蟹和虾一齐都扣进锅里,鱼放在没有水的池子里,很快动静小了下来。

纪绍棠松了口气,这种场面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买海鲜?你做过饭吗?”

“没。”贺颜深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

纪绍棠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麻烦贺先生下次买这种东西的时候拣收拾好了的买。”

贺颜深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去买了。

纪绍棠看着满屋子狼藉,肚子已经咕咕响了,医院上班也迟到了。

从昨天那段滑稽的记忆里抽离出来,纪绍棠唇角向下,显然不怎么想再回忆。

钥匙插进锁孔明开门的时候,昨天临出门前还有的腥味已经没有了。

一种醇厚木香缓缓钻进鼻腔里,一瞬间,纪绍棠感觉自己像置身在冬日松林里,却不觉得刺骨的寒冷,而是浅淡的舒适。

纪绍棠深吸了一口冬日松林的醇厚清香,置身大自然的本真让她心情甚好。

“贺颜深?”她喊了一声。

没人应她。

屋子被收拾的很整齐,每样东西和她一个人的时候位置一模一样。

唯一多出来的事客厅左手边的一个看起来挺高的猫爬架。

纪绍棠走过去瞧了几眼,心说这玩意儿买的太早了,那尖叫橘才那么点大,能爬的上去?

当然不能!

贺颜深大概是真的闲。

同时纪绍棠又有些轻微的放心。既然贺颜深都有时间和闲钱买这买那,是不是证明他并没有破产到一文不剩的地步呢?

此时的贺颜深,坐在新办公室里,不经意间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有人在说他。

杨修贴心的为他抽了一张纸:“贺总,注意身体。”

贺总接过,擦了擦鼻子,“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干一票大的了。”

杨修蓄势待发。

贺颜深将纸做投篮状扔进废纸篓里,“去打球吧。”

杨修:“……这就是您说的干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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