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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行者武松,大闹梁山泊,殴打燕青,开罪宋公明,为其下令驱逐,便回到自己寨中,收拾行李,准备离去。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不是婆婆妈妈,拖泥带水的人。
不过就是想留下,也不容易,宋江需要顾及影响,照顾大多数人的感受,不能因为他一人而搞特殊。
因此也不必多啰嗦,武松本不喜好置办物事,在梁山虽久,左右却也没什么东西,不过是两把戒刀,一副行囊,一些散碎银两,倒也省事。
众人都是没想到,武松因一时之鲁莽,竟被驱逐,皆是叹息。
但是为他求情的人,却不多,武松公然反对招安,出言无状,那些赞同招安的肯定不会说话。
也只有铁杆兄弟鲁智深等出面,却也无济于事,宋江并不给面子。
宋江心意已决,似乎无可更改。
且这件事情,总的来说,武松还是理短的。
张青,孙二娘,施恩,曹正等闻之,大为吃惊,皆来劝慰。
鲁智深道:“兄弟休急,待公明哥哥气头过了,我等再去说情,必有转圜的余地,别这么冲动就走了。”
“是啊,大家相聚不易,怎能说走就走?且待些时刻不妨。”曹正劝道。
张青,孙二娘只是在旁默默看着,倒未出一言相留。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呵呵,”武松笑道,“我醉酒闯祸,当众打了宋公明的脸,纵然他不赶我,我岂能再留?
事已不可挽回,诸位不必再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江湖再见。”
鲁智深抓着他的手道:“你我兄弟一场,怎忍分别?定会有办法的,再说,离开梁山,你仍是得罪之身,官府仍要捉拿,你又能去哪呢?”
武松坦然道:“哥哥,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不必多虑,天下之大,四海之广,岂无武松容身之所?
你们在此相聚甚好,此是一个安身的所在,不必为我与寨中兄弟失了义气,再闹不快,甚无谓也。”
武松这么说,诸人心里甚是难过。
张青却笑道:“兄弟但请安心离去便是,我等在此,自然是不愁的。”
武松闻言,心下甚怪。
鲁智深横了张青一眼,张青却浑不在意,孙二娘亦是沉默,似乎不大关心。
“兄弟,就是要走,也不要这么急,日头已西,天色向晚,待明天一早再走,且和我们再聚一聚,我们给你饯行。”
杨志说道。
武松闻言犹豫,却听见寨外脚步声响,几个人走了进来,众视之,乃是铁面孔目裴宣,领着几个喽啰。
武松瞧着裴宣,笑道:“如我所料不错,应该是来赶我的,就想多留,不能如愿也。”
裴宣走近,鲁智深睁眼问:“裴宣,你来做甚?有何话说?”
裴宣瞧着他们,站直了腰身道:
“奉宋头领令,步军头领武松搅闹山寨,殴伤寨中头领燕青,辱骂大头领及军师,大干律令,本欲重责,念其昔日辛劳,即行革去步军头领之职,逐出山寨,永不叙用!令到,武松即刻离山,不得迁延。”
众闻之,心里皆不是滋味,对裴宣怒目而视。
鲁智深上前揪着他道:“你就这么急么!还有没有一点人情味?”
裴宣皱眉,龇牙咧嘴,又摊手道:“大师,轻点,您何必为难我,我只是传话的。”
武松忙劝道:“哥哥,不必如此,多留一日,又有何益?再伤了和气,武松心里怎过意的去?众位保重,告辞!”
他说着,大踏步往外走来。
鲁智深道:“我送送你。”
鲁智深,杨志等陪同武松,向水边走去。
武松等人到了金沙滩,一只船已经在那等着了。
石秀,刘唐,时迁,杨雄,史进等,也来相送。
武松瞧着众人,却不见了张青,孙二娘,施恩等,他心里有些失落,也只是笑笑。
杨志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递给武松:“兄弟,到了外边,处处用钱,这些银子你拿着。”
武松接过,略谢一谢,乘了船,头也不回的去了。
那船慢慢消失。
众人直到看不见武松,才反身回寨。
鲁智深到了寨中,心里大为失落,众人也皆是愁眉苦脸,却见张青与孙二娘相谈甚欢,毫无戚容,他不快道:
“你们寻常说义气,讲情义,你们与武松相识亦久,怎如此薄情,今日却连送也不送?”
曹正冷笑:“哥哥,这也怪不得他们,有道是人走茶凉,以前武松有用,故讲情义,现在武松是烫手的山芋,得罪了大头领,谁还肯结交呢?远离还来不及!
山寨有这么多兄弟,去送的有几个人?谁会为了武松惹得一身嫌疑?传到宋公明那里,影响也不好,哥哥须理解他们的难处。”
鲁智深闻之愈怒:“洒家真是,怎么和你们这样的人做兄弟!来梁山这几日,就这么会算计了?”
张青嘿嘿一笑:“哥哥差矣,我把武松兄弟放在心里,非比其他人,挂在嘴上,有何用处?”
“你可真会狡辩,给自己贴金!洒家最见不得假惺惺的人!若在往常,定叫你吃我一顿老拳!如今我脾气改了许多,不甚动粗,是你的造化。”
鲁智深愤然,杨志在旁不住劝慰,他也难消气。
张青也不以为意,与孙二娘自顾去了。
却说武松在几个喽啰的监视之下,乘船离了梁山,渐行渐远。
一路上,他看着湖中景致,感慨良多,不知不觉之间,船已到岸。
一喽啰道:“武二郎,请吧!恕不能再送了,自此而后,请牢记,你已不再是梁山泊之人,非有召唤不得再来。”
“我知道,请回禀宋公明,武松与梁山,再无瓜葛。”
武松径自上岸,拽开步便行。
走了没几步,他心里有些茫然,回头又看,喽啰已经乘船回去了,水面空寂,波光粼粼,荡起许多往事。
武松叹气,复往前走,至于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走了许久,天色渐晚。
他寻思先找个店住一晚,再做打算。
放眼四看,不见人迹,更无旅店,只有苍山远树,武松心里想,只好到树林里权蹲一晚,躲躲露水,天明再行了。
他迤逦朝那边的树林走,走不几步,却闻身后马蹄声响,来的甚急,似乎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