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庄观内,镇元子抬头看着漫天灿灿鎏金大字,旋即收回目光,缓缓摇头道:
“诸罗神圣即将就位,量劫最终号角吹响,贫道也该有所准备,以待天时。”
言罢,镇元子缓缓起身,他以心声传音红云道:
“道友,吾且外出一番,多则百年,便会返回,眼下还需道友坐镇五庄观,有劳了。”
五庄观后院,手持金击子的红云驾云站在人参果树旁,其下清风童儿手托丝绸托盘,正昂着小脸看向果树上硕大的果实,忽而红云动作一顿,片刻,他大手轻轻拍打胸膛,同样传音回复道:
“道友尽管前往,且宽心便是,五庄观有贫道坐镇,绝无宵小胆敢跨越雷池半步!”
闻言,镇元子轻轻颔首,下一刻他脚尖轻点地面,身形骤然消散于此方天地。
东昆仑山。
身材高大白发白须的老子站立于山巅之上,他负手而立目光远眺天际,其身旁一身青色道袍的元始同样眯眼打量着天幕,许久,这才吐出一口气唏嘘道:
“当初于紫霄宫中,贫道便端详此人许久,果然愚蠢之辈,岂不闻如今天道之下巫妖当兴,竟出手分化妖族气运,如此行径岂非引火烧身乎?”
闻言,老子抚须摇头,似在回应元始言语般他呢喃道:
“岂不知众生皆于水火中苦难中挣扎,争便是那一线生机一线选缘法,二弟可曾游历过北海乎?”
元始微微摇头,他下意识皱眉道:“北海,如此匮乏之地,有何……”
言语一半,他猛然止住话头,似乎理解了大兄深意,故而当即不再开口,只是微微稽首道:
“谢过大兄,吾知晓矣。”
“善。”
见此,老子微微抚须颔首,他旋即目光偏移看向西方,眯了眯眼轻声道:
“既然知晓,不妨便随为兄一同迎客。”
“迎客?”
元始一愣,旋即他神识外放,这才察觉昆仑山脚不远万里处,四周虚空波动,内里一身穿深黄道袍,头顶一尊金冠的道人赫然浮现身形。见此道人,元始下意识皱了皱眉,旋即便听闻老子声音回荡在耳畔:
“此乃因果循环,注定有此一遭,何必逃避?”
昆仑山山脚处,镇元子抬头看着这座一眼不觉其顶的仙山,其上磅礴且浓郁的紫气环绕于顶,山势颇为险峻,大石嶙峋,树木茂密将山体覆盖大半,内里隐约可见灵猴攀枝,猛虎蛰伏,有青鸟腾云漫游高空,端是仙家福地。
镇元子打量许久,这才徐徐收回目光,而后他缓缓转身面带笑容看向身后早已等候多时的身形,朗笑一声稽首道:
“贫道见过老子,元始二位道友。”
老子二人对视一眼,同样稽首回礼,前者呵呵一笑,大手轻轻抚过颌下长须轻笑道:
“道友远道而来,然此地并非交谈之处,还请入吾等道场一叙。”
“如此贫道便多多叨扰二位,还望海涵。”
“岂敢,请。”
“道友先请。”
二人相互礼让一番,随后三人联袂驾云直入昆仑山顶。
八景宫中,老子居中而坐,其左手旁端坐镇元子,右手旁则端坐元始道人,三人等待片刻,这才见元始座下传音小童珊珊返回,小童先是恭敬一礼,旋即这才露出苦色开口道:
“启禀老爷,碧游宫门外看守大鸟说,通天老爷已经闭关,此番却是无法前来了。”
闻言,元始微微皱眉,只是瞥了一眼相对而坐的镇元子,这才舒展眉头,他轻轻挥了挥手轻声道:
“如此便不必打扰其闭关,且去。”
待童儿退下,元始挥手将八景宫宫门关闭,他脸庞浮现笑容抚须道:
“道友见谅,家弟千年之前便已闭关不出,想必已入紧要关头,此时打扰多有不便,道友尽管言语道来,事后定然转达。”
镇元子眼眸半开半合,他看着身前一副兄友弟恭的元始,眯眼而笑道:
“无妨,此非有意为之。”
居中而坐的老子扫视了一眼镇元子神情,他同样眯了眯眼,不过旋即恢复笑容,他朗声道:
“既然如此,吾等皆非扭捏之辈,道友只管道出章程来便是,只要非违背吾等道心之事,吾等三人定然全力而为。”
闻言,镇元子轻轻颔首,他自袖中取出三壶知岁,分别抛给二人,自已仰头灌了一口,这才露出舒爽之色,他直言道:
“既然如此,贫道便直言不讳了,眼下大劫将起,吾将闭关不出,然大劫之后必有大福源,骤时,贫道需三位于量劫起时与贫道一同现身于天外天,骤时自会详述其中细节。”
此言一出,不待老子开口言语,元始道人便眉头紧蹙,他看向身前镇元子沉声道:
“道友莫非想让吾等插手巫妖量劫不成?此事恕贫道不可为,万物众生当顺从而为,岂能逆天而行乎?”
老子给予同样态度,他故作为难道:
“二弟所言极是,此乃逆天之举,违背吾等本心,委实恕难从命。”
看着身前一口否决的元始,又斜瞥了一眼故作为难的老子,镇元子微微一笑,此番眼下一切皆在其预料之中,前者道和天时,故而言行举止皆顺天而为,然,后者则算计此中得失风险。
镇元子手指敲击着酒壶,他眼眸微沉内心切齿道:
“看来贫道此行提前数万载布局实为上策,当真事到临头,此番犹豫之下恐怕早已错过时机。”
想到此,镇元子眯了眯眼,他昂头看着八景宫殿顶,徐徐开口道:
“非是逆天而为,贫道岂能不知其中因果乎?至于详情贫道不便多言,骤时只需三位驾临天外即可。”
说着,他缓缓起身,推开八景宫宫门,头也不回的悠悠开口道:
“还有一言,贫道此番非是请求,两位道友以为然?”
言罢,他脚尖轻点,身形消散于昆仑山顶,一声朗笑自山巅回荡。
“此间事了,贫道拜别,两位道友无需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