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紫气被准提道人一分为八,其手中所掌,乃是最为粗壮一道,冥河道人与东皇太一二人各取其一,此后,天得其二,地得其三。
浩瀚无穷极的渺渺星空之内,两道如同发丝般纤细的紫色丝芒游离其中,忽而,有长不知几万里的法相素手自九天垂落,她伸出修长的玉指,捻住其中一道紫色丝芒将其拘押于掌心,做完一切,法相素手消散于九天处,未曾泛起半点涟漪。
与此同时,星空另一处,一颗周身迸射莹白光晕的星辰微微震动不止,蓦然间,莹白光晕尽褪,被耀眼的紫色光芒其取而代之,有男子身穿诸天星辰道袍,负手而立于紫色星辰之上,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群星环绕中心,那颗极为炽热的大日星辰,脸庞之上带着点点的讥讽笑容,旋即收回目光,将环绕在指间的一道细小丝芒拍入眉头,做完一切,男子徐徐转过身去,一步踏出,连同其脚下星辰一并消散于此方天地。
洪荒大地之上,正值日月交替之际,有三缕极为细小的紫色丝芒,伴随着第一缕阳光自东方之极迸射而出,徐徐游曳至首阳山巅的石崖之上,继而隐匿不知其踪。
西方,须弥灵山福地。
八宝功德池旁,准提道人脸色沉静的盘坐于自家大兄身前,看着心性坚毅不知几何的自家师弟,接引道人止不住的轻轻颔首,他嗓音空灵带有笑意道:
“星空内,为兄无法插手,有二者目光皆凝聚于吾身,故而,师弟此举实为上上之选。”
闻言,准提道人眼眸暗沉,他徐徐抬起头颅,仰望着天幕轻声询问道:
“大兄所言,师弟知晓,然吾有一问,那镇元子自不必说,另一人乃何人也?”
接引道人拘一捧池水于掌心,准提道人目光跟随,便见自家大兄掌心处涟漪泛滥,倒映出一景。
尽是灰蒙蒙的天外间,有一座恢宏天地开辟于此,古朴的鎏金宫门上,悬挂有匾额,上书:
“娲皇天。”
不待准提道人凝眸细看,忽而,有女子一声冷哼自二人耳畔炸响,接引道人掌心处池水翻腾,水中倒影瞬间消散不见。
挥手甩去掌心水珠,接引道人双手合十,眼眸微垂道:
“师弟知晓便是,莫要言语道出,此中因果为兄岂能善罢甘休乎?且待来日也。”
闻言,准提道人微微颔首,似是想起些什么,他缓缓起身,朝着自家大兄作揖行礼道:
“圣人事宜自需从长计议,然,还有一事却可为也,还请大兄为吾遮掩天机。”
二人相伴无尽岁月,接引道人岂能不知自家师弟如今所思所想乎?沉思片刻,他嗓音低沉道:
“眼下风波未定,合该吾等布教众生,故而师弟且再忍耐些时日,待风波定,骤时为兄自会出手助尔。”
闻言,准提道人眸光闪烁不定,他再次抬头仰望天幕,似是穿透层层云雾,望向那煌煌天威不可侵的天庭西天门外,许久,这才缓缓收回视线,双手合十道:
“皆遵大兄安排,且容尔等再逍遥些时日……”
幽冥血海。
冥河道人脸色阴沉的撕开四极屏障,纵身跨入其中,幽冥殿外,青玉栏杆旁,红云道人早已离去返回万寿山,独留酆都道人站在广场之上自斟自饮,忽而,他止住手中动作,抬头仰望着血海天幕,便见一道猩红身形化作流光飞遁而来。
接过酆都道人抛来的酒壶,冥河道人仰头大口灌入,见此,酆都道人轻笑一声,也不言语,只是轻轻的站立在后者身旁,许久,冥河道人这才喟然长叹一声,感慨道:
“不出道友所料,那遁去其一,存乎四极万物众生之间,然,贫道无能,未曾斩杀准提道人,被其将紫气以神通震散,散落四方,贫道只得一缕,却是辜负道友美意了……”
闻言,酆都道人脸色笑容敛去,他将双手陇在袖中,学着本尊的神情轻声回复道:
“道友当真以为仅凭准提道人之法力,便可将能成就圣人尊位的鸿蒙紫气打散不成?”
顿了顿,他眼眸微合道:
“终究是道友高看了准提,还是小觑了吾等乎?”
闻言,冥河道人一愣,他神情恍惚的看向老友,有些摸不着头脑反问道:
“道友,此言何意也?”
酆都道人双眸紧闭,他轻叹一声,回复道:
“无它,皆为算计,然,此番算计非人力可为……”
此言一出,饶是心性坚毅如冥河道人,亦不免心弦一紧,他眉头一皱,连忙打断自家老友言语,继而伸手指了指天幕,示意不可言也。
见此,镇元子反倒微微摇头一笑,换做准圣时期的自已,断然不会有今日此番言语,他如今已证得圣人果位,明悟多矣。
天道虽无情至公,然,所谋皆系于滚滚大势之中,乃为阳谋,故而,可明悟,可阐述,可言语,却不可更改也,这便是世人所言,大势不可违,小势可更改,虽有不妥,但却有此意。
摆了摆手,将此事揭过,酆都道人脸庞浮现一丝笑意,他双手陇在袖中,看向冥河道人,语气调笑道:
“道友常言,身处血海所望无甚生灵,故而无人可倾诉心中言语,寂寞非常,可曾有此言语乎?”
闻言,冥河道人脸庞阴郁不再,他挑了挑眉,颔首道:
“当初却有此言,也属于事实,道友今日何故有此一问也?”
此言一出,酆都道人抚掌大笑,他伸手一指血海某处,朗笑道:
“道友岂不知血海并非诞生尔一人生灵乎?”
顺着酆都道人所指方向望去,冥河道人脸庞猛然一滞,旋即揉了揉双眼,不可置信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