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座下?!”
通天道人不可置信的指着金色大佛,随即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环顾着四周咬牙切齿道,“多宝何在?让他出来见吾。”
接引道人合十一笑道,“道友现身灵山之际,如来便将此事交托于吾,此时想必已携灵山众门下远游而去。”
闻言,通天道人只是恼怒的冷哼一声,随即,二人并肩朝着金色大佛盘坐之地走去。
越是走近,通天道人神色越是怪异,看着大佛金色的肌肉纹理和那插满全身的烛香,待看清大佛慈悲面容,即便是尊为圣人,通天道人亦是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接引道人却是笑着上前,抬头看着金色大佛开口道,“师弟,暂且起身。”
话音传出,庞大的佛像微微震颤,抖落大片烛香灰烬,犹如漫天飘洒的雪花,纷纷扬扬。
佛像轻抬眼帘,露出一条缝隙,只是打量了一眼通天道人,便是一声冷哼,雷音炸响于天际,继而缓缓起身,一步踏出身影消失于莲花宝座之上。
接引道人微微摇头,看向通天道人,嗓音说不尽的惆怅道,“道友勿怪,吾这师弟因佛门一事,至今耿耿于怀,劳请上尊。”
通天道人却其踌躇不前,先是看了看接引,后又看了看莲花宝座,嗓音低沉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接引道友只是摇头不语。
见此,通天道人钢牙紧咬,单脚踏地弹身而起,五心朝天飘然落座于莲花宝座之上。
“还请道友现出法相,维持万丈。”
通天道人依言照做,眉心一点上清仙光乍现,法相巍峨万丈,身穿紫金道袍,头戴四方白玉冠。
接引道人看着执拗的通天法相,微微摇头,屈指一弹,黄金佛国上空云层裂开,照射下万丈金光,将通天道人法相笼罩其中如渡金漆一般灿灿夺目。
“道友既借用吾佛门香火,为何不持佛门礼?”
闻言,通天道人无奈的抬起放置于双膝之上的手臂,双掌于胸前缓缓合十。
“哈哈哈,阿弥陀佛。”接引道人朗声大笑,继而收敛,脸色肃穆的开口大喝,威严的嗓音于金色佛国之间炸响。
“今我得见,众生参拜。”
“南无阿弥陀佛,佛生无量,诸事事而生。”
接引道人口诵佛号,朝着莲花宝座上的通天道人合十一礼,手捻三柱心香,插入座前三足香炉之内,旋即后退一步,再度合十一礼。
莲花宝座之上,随着接引道人敬香参拜,通天道人当即便是脸色一变,只觉背后大火升腾灼热无比,火焰自尾椎骨钻入,沿着脊骨朝上缓缓蔓延。
“啊!!!”
通天道人痛苦的嘶吼一声,只觉那无物无形的香火欲将他身躯燃尽,只是不待他有所动作,便见金色佛国内,一道道身影相继拜服在地,一个个虔诚的信徒,双手合十朝着中央盘坐的金色法相献出最虔诚的祈祷。
一缕缕白烟自信徒们天灵处袅袅腾升,自四面八方朝着中央汇聚而去,宛如一条条涓流溪水汇聚成江河,最后由江河化海,盘踞于金色法相周身。
火,到处都是火。
通天道人睁眼,看着被灼烧的通红的双手,只觉自身此时犹如铁匠炉中烧红的烙铁,全身都有融化的迹象。
莲花宝座下,传出一声低喝。
“大兄,他截教夺了吾佛门底蕴,为何要助他?”
准提道人身形悄然显化于接引身侧,面带愠怒的看着痛苦嘶吼的通天道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接引道人不语,只是平静的仰望着金色法相,许久许久,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准提道人。
“师弟觉得,这天道,该不该有自已的意志?”
准提道人一愣,却是没想到自家大兄竟问出这般问题,旋即便是果断摇头,想也不想的开口回答道,“自是不可,倘无天道干预,吾等兄弟如何落得今日这步田地。”
接引道人颔首,又问道,“倘若师弟有一日做得天道,该不该有自已的意志?”
闻言,准提道人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半点声音,半晌这才低语道,“吾明白大兄的意思,可……那是天道。”
接引道人笑着摇头,“天道又如何,何妨吾等一试啊?”
准提道人怔怔的看着自家大兄,口中呢喃道,“是啊,何妨一试,正如大兄当初舍弃鸿蒙紫气予吾,行那三尸证道之举,虽被镇压不得已再用鸿蒙紫气,可……若是证得圆满……”
接引道人拍了拍准提道人肩膀,嗓音说不出的温和。
“吾等本来便一无所有,即便不成,棋子还是棋子,每次量劫的到来,洪荒从不缺少逆行而上者,道祖如此,镇元子如此,通天如此,你我亦如此。”
准提道人垂头不语,只是轻轻挣脱自家大兄的手掌,默默捻起三柱心香,插入莲花座前的香炉之中。
“南无阿弥陀佛。”
“佛生无量,诸事事而成。”
“啊!!!”
通天道人长身而起,只觉周身炉火再度被添了一把薪柴,身躯骨肉血气融为一体,同时脑海嗡鸣,四面八方传出一声声虔诚的祷告,是如此的驳杂混乱,如同混沌中神魔的喃喃低语。
通天道人此时此刻唯有一个念头,逃,逃离这副躯体,越远越好!
便见其眉心紫芒明灭不定。
下一刻,有道人虚影自其眉心激射而出,虚影飘浮于本体身前,双指并拢抵在紫芒处,浩渺的声音传出:
“香火淬体,紫气铸灵。”
“上清截取,吾身作兵。”
“疾。”
言出法随,便见盘绕于通天道人周身淡淡无尽香火骤然腾升,将其本就法身彻底融化,金色粘稠的圣人血肉于香火中涌动。
虚影朝天一指,又见金色佛国上空裂开一道竖长的缝隙,一清一浊两气交缠而下,于天穹处洒下茫茫的交合之气,悉数没入金色粘稠的血肉之中。
血肉如液体般流淌,在香火的灼烧下,分离出大片锈蚀,随着粘稠液体越来越小,虚影忽而伸手,将手掌插入血球之中,好似握住了什么,向外拉伸。
金色的剑柄,护手处一颗水蓝色的宝珠镶嵌其中,虚影握住剑柄,随着他手掌缓慢发力,血肉蠕动交错于水蓝宝珠之下,一清一浊二气附着剑刃左右,剑身中心处被一道紫色丝芒贯穿至剑尖,极为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