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首鸟身,端坐于山巅之上的翕兹闻言,他微微皱眉,沉声道:
“强良,此次吾等隐瞒大兄前来,时日所剩无多,尔需速速解决此人,收纳其雷电法则后,便立刻返回周山。”
“吾知晓。”
简短回应一声,强良胸膛蓦然雷电大放,他双腿微曲,下一刻身影拔地而起,直入云霄,朝着天幕极高那道渺小如豆的身形疾驰而去,大战一触即发。
当一赤红,一漆黑两道截然不同的雷电碰撞于天幕极高处,一时间北方大地生灵皆齐齐抬头仰望天际,不在少数的生灵被其威能震慑的瑟瑟发抖。
北冥,北冥宫中,鲲鹏身化大鱼他向来如同深渊般的大口,将双眼所见生灵尽数吞入腹中,两双硕大如星辰的眼眸只是扫视了一眼天幕,旋即便徐徐收回目光,其身后鱼尾一摇,身形隐匿于冰冷刺骨的深海之中。
鲲鹏身形隐匿的瞬间,北海中央处,一座长不知多少万丈的巨大岛屿,赫然矗立于此,因其辽阔的面积,久而久之,这里成了无数生灵的生存的净土,然,当天际雷鸣响彻云霄天地,这座巨大岛屿忽而轻轻抖动,其上无数生灵被这轻轻晃动惊醒,无数飞禽振翅而飞,猿猴挂于树枝之上啼鸣不断。
当平静无波的黝黑海水猛然泛起水花,一个硕大的头颅自水底缓缓升起,那生灵缓缓抬起头颅,深邃的双眼打量了一眼天际雷光,他呢喃道:
“吾……沉睡了多久?”
然而声音传出许久,不曾得到回应,那生灵昂起头颅扫视了一眼四周,而后又缓缓沉入海底。
却说天幕处,手持长枪的雷泽浑身浴血,其对立面,双臂之上手缠大蛇的强良双手抱环,他昂起头颅蔚蓝的眼眸紧盯着后者,轻笑道:
“世间六成雷之法则皆被吾所掌控,尔不过各掌雷电法则二成,怎可是本祖的对手,然念其不屈之意,甚是合吾胃口,许尔自裁,以留颜面。”
闻言,雷泽伸手擦拭掉嘴角血迹,头顶狰狞的两只大角,也被其生生打断一根,他摩挲着手中长枪,下一刻,长枪有灵,化作一条身长近乎万丈的赤红雷电大龙,大龙盘旋将雷泽围绕其中,朝着强良怒吼,咆哮,便听得雷泽道:
“吾于雷池中诞生,能折服贫道者,普天之下唯一人,然却并非尔,尔等联手毁吾道场,夺吾根基法则,如今却惺惺作态,岂不令人作呕乎?吾辈神祇,身可死,意不可退,不破不立,向死而生!”
伴随着一声大喝传出,雷泽操控赤红雷电凝聚而成的大龙,直直撞向那身高万丈的魁梧真身,见此,强良也不再迟疑,他狞笑一声,揉动手腕,五指伸开手中漆黑雷霆自掌心迸射,不再多言,猛然踏前一步,直直撞向大龙而去。
当一抹赤红光点划破长空,天际雷声轰鸣不断,仿佛为这尊掌管雷电无数岁月的雷池之主哭泣,预示着一尊大神的湮灭。
东海,方才踏入地面的镇元子不由抬头望天,他轻轻摇头叹息道:
“终究是迟了一步。”
旋即双眼一寒,镇元子大手猛然按在孔宣和雷鹫肩头,一道淡黄符文自其脚底悬浮,下一刻,三人身形便消散于此方天地。
北方。
强良轻轻抖动手腕,他伸出大手将散落于天际的雷之法则尽数收纳于掌心,而后抬眸看着天边那一抹赤红光点化作流光向西而去,未曾有半点阻拦的意味。
万寿山,五庄观门外。
镇元子三人身形蓦然浮现于门外,许久,孔宣雷鹫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前者作揖行礼道:
“师尊,何事如此匆忙?”
闻言,雷鹫也寻声望来,镇元子与其对视,叹息一声他徐徐道:
“想来应当是为师早年游历北方所结识的后辈陨落,说来与雷鹫还有莫大的关系。”
雷鹫一愣,旋即似乎想到什么,他愣愣出神,张了张嘴终是无言。
便在此时,遥远天际处,一抹赤红光点化作流光朝着万寿山疾驰而来,镇元子摊开掌心,那光点仿佛有灵性一般,轻轻悬浮于其掌心,他抚了抚须,轻声道:
“贫道一语成谶,尔既能遵循冥冥之中的指引赶至贫道道场,合该你我有那师徒缘法,故而贫道欲收尔为那二弟子,尔可愿否?”
掌心处,那光点迅速收拢,化作一身形虚幻的小人,模样与雷泽生前一般无二,小人闻言连忙恭敬跪地磕头道:
“小神愿意,然……”
话至一半,便被镇元子打断,他抚须轻声道:
“尔只需愿意即可,其余便交由为师,只是眼下尚需徒儿委屈些时日,不出十万载,定有转生之法。”
闻言,雷泽大喜,他连忙跪地磕头道:
“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善。”
其身侧的孔宣,直愣愣看着自家师尊掌心,那磕头如捣蒜的虚幻小人,不曾想只是转眼之间,自已便多了一个师弟……
做完一切,镇元子将手中虚幻小人,轻轻递给身旁头颅低垂的雷鹫,他抚须吩咐道:
“且将雷泽暂且安置于后院人参果树旁,至于具体,便不由老爷亲自嘱咐了吧?”
闻言,雷鹫缓缓伸出双手,将雷泽小人捧在掌心,他目露复杂之色,恭敬作揖行礼道:
“谨遵老爷法旨。”
“且去。”
镇元子面带微笑,他轻轻挥手,示意后者退去,待雷鹫走后,他旋即转头看向自家大徒弟,他轻笑道:
“怎么?忽而多出一个师弟,深感不适乎?”
闻言,孔宣干笑一声,他摸了摸后脑喃言道:“未曾,只觉突然罢了。”
镇元子朗声一笑,他轻轻抖动袖袍,眯眼而笑道:
“一切缘法皆有迹可循,绝非心血来潮也。”
孔宣看着自家师尊的背影,他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许久这才回过神来,眼中露出了然之色,他作揖行礼道:
“徒儿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