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抚平心绪,他收回俯瞰大地的目光,转头看向白发白须,身穿紫金双鱼道袍的老子,似有深意道:
“大师兄以为这周山如何乎?”
正闭目养神的老子闻听此言,他徐徐睁开双眸,有些疑惑的看向镇元子,不解道:
“师弟此言何意也?”
闻言,镇元子微微一笑,他从袖中取出三壶知岁,分别抛向三人,自已拔开一壶,仰头大口灌入,徐徐道:
“巫妖两族之战,以周山为中心,波及甚远,两座阵法倾力一击,不亚于吾等圣人全力一击,敢问大师兄,这盘古大神脊梁所化周山,还能支撑多久也?”
“这……”
此言一出,元始通天二人同样面露沉思之色,老子眯眼半响,抚须反问道:
“以师弟之见,吾等该如何?”
闻言,镇元子将酒壶悬挂腰间,他双手陇于袖袍之内,面露悲悯之色,嗓音飘渺道:
“周天通连天地,乃为此中桥梁,如若崩塌,其后果不堪设想,轻则生灵涂炭,重则天塌地陷……索性吾等无事,不如合力出手将其加持一番,以免后顾之忧,三位师兄以为如何乎?”
老子元始二人对视一眼,皆面露沉思之色,唯有通天将壶中酒水尽数饮下,他擦拭掉胡须之上的酒渍朗笑道:
“世人皆言镇元师弟胸有济世慈悲,果然诚不欺吾也,圣人成人之美,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便由为兄率先出手……”
言语未尽,便见元始道人冷哼一声,他一步踏出,双指并拢,集天穹之灵拘押于指尖,于虚空刻画一个古朴繁琐的鎏金大字,屈指一弹,大字蓦然膨胀化作万丈大小,朝着擎立天地间的周山激射而去。
见此,通天道人双眸一眯,他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元始道人,也不计较,翻手间一柄通体赤青长剑被其握在掌心,他手握长剑调众生之力,朝着周山中腰处隔空刻画。
镇元子轻笑一声紧随其后,他五指伸开,朝着大地狠狠一压,无数戊土之精便被其拘押于掌心,继而同样朝着周山挥洒而去。
做完一切,三人同时收手,便见支撑天地的擎天之柱上,于上中下三处分别嵌刻三个古朴繁复的万丈字体,其上一字通体鎏金,乃为“天”也,其中一字通体赤青,乃为“人”也,其下一字通体深黄,乃为“地”也。
身材高大的老子徐徐挺直背脊,他一手负后,一手缓缓伸出,于天地人三字之旁再书四字。
“道法自然”
待其收回大手,四人对视一眼皆微微一笑,仰头灌酒。
天外天,盘坐于娲皇天内相对而坐的二人,同时顿住言语,似是心有灵犀一般,齐齐看向周天之柱,待定睛看明其上七字道言后,二人对视一眼,虽不明觉厉,皆觉内心怅然若失。
星空内,帝俊一人鏖战三者,加之强良自曝给予后者很大的创伤,于空间牵引之下,玄冥找准时机,她双手贴于胸前,尖锐的长冰如同利刃一般蓦然贯通帝俊腹部。
“唉……”
一声叹息自周天之内传出,有男子环抱通体赤红的古琴徐徐而来,伴随着一声悠扬的琴声传来,有凤凰虚影自虚空腾升,虚影振翅,南明离火铺天盖地而去,将帝俊周身无数玄冥之冰溶解。
眼见又一强敌登场,帝江玄冥二人对视一眼,前者一步踏出,将周身空间腾挪连带着伏羲一同消失于天际。
当天地之间响起此起彼伏的震天巨响,九天内,镇元子双眸精光一闪,他一步踏出,身形消散于九天之内。
洪荒大地,遍体鳞伤的太一,踉跄着起身,他金色发丝散落于脑后,五指间处早已无甚血肉,即便是伴生至宝混沌钟,也因后者法力枯竭,加之硬生生抗下六尊祖巫的自曝滚落在其脚边。
在其身前,水之祖巫共工手中水神长戟早已崩断,他以戟尖驻地,大口喘息,看着身前踉跄欲倒的太一,共工拔出地面戟尖,一步步朝着太一走去。
看着步步紧逼的共工,太一伸出颤抖的双手,他捋了捋脑后发丝,这位昔日神威赫赫的妖庭战神,并未有任何豪言壮志,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天幕早已崩碎不堪星河,轻笑一声,一团如同骄阳一般的庞大光芒自大地腾升而起,继而消散于天地间。
在太一自爆的瞬间,混沌钟嗡嗡震颤不已,它化作流光欲遁入破碎的错乱空间之内,忽在此时,一尊巍峨法相自云头极高处笔直坠落而下,有太极图展开架起金色桥梁横跨于虚空而至,欲将混沌钟拘押至天地间。
同为至宝,混沌钟岂会被空间所限,一道洪钟大吕的音波蓦然席卷四方,原本被太极图所拘押的天地瞬间出现道道裂缝,见此,身穿一袭素白道袍的元始道人冷哼一声,他翻手摄出一柄通体玄黄的长幡握于掌心,继而抖手挥出一道漆黑流光撕破虚空而至,狠狠击打在钟身之上。
找准时机,镇元子法相大手五指张开,如同五岳大山一般将混沌钟拘押至掌心,见此,通天道人一步踏出,一尊巍峨法相悬浮于镇元子身后,他徐徐伸出大手,搭在后者肩头,随着绵绵无尽的众生之力涌入,镇元子连忙收敛心神,强行将一丝真灵烙印打入混沌钟之内。
做完一切,他撤去巍峨法相,混沌钟再度破开虚空,遁入错乱的空间之内,消失不见。
闭眸感应片刻,镇元子脸庞露出一丝笑容,旋即被其收敛,他转过身去,朝着悬浮天幕的三道身影稽首而拜道:
“师弟,谢过三位师兄,如此因果两清也。”
闻言,老子三人抚须颔首,对视一眼,皆稽首还礼道:
“善,巫妖量劫已近尾声,此事还需吾等圣人收尾,师弟是否一同前往乎?”
闻言,镇元子沉思片刻,继而微微摇头道:
“三位师兄且去,吾随后便至。”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