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鬼府做什么?”
:“跟着你们进去见识见识。”
这个理由未免牵强了一些。黑衣男子自然不信,白衣男子轻点了下头,黑衣男子这才对落嫣道:“带你进去可以,不过你可不能给我们添乱。”
说的哪里话?进去幽冥鬼府他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岂会有添乱一说。落嫣忙不迭答应:“放心,放心,我绝不会缠着你们的。”
摆渡人的船停靠在岸边,三人下了船,乍一看,刚才渡他们的摆渡人已经消失不见了,茫茫的河川上只有层层雾气环绕。
眼前屹立一道鬼门。书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两名鬼差将三人拦了下来:“通行令!”
黑衣男子从腰间掏出令牌,鬼差们一看冥王鬼牌,立即跪了下来,鬼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踏进鬼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立马变了。一幢幢巍峨的高楼阴森森屹立在黑幕之下,铜楼之上漂浮着星星点点的鬼火,道路交错曲折。
落嫣正要与他二位告辞,暗夜里响起无数脚步声,孟婆带着鬼差追了过来。将他三人团团围住。
:“就是她!捣坏我的孟婆汤!私闯幽冥禁地!”孟婆手指向落嫣,一张枯瘦老迈的脸愤怒成极夸张的模样
黑白无常瞳孔里没有生气的死寂,喝令一声“拿下!”
一见孟婆等鬼差,落嫣下意识往白衣男子身后躲去,寻机准备逃走。
白衣男子眼稍轻瞄一眼慌张的她,沉声问孟婆:“这位小仙,可是犯了何事?”
孟婆打量一番发言的这位男子,暗自惊疑:“你身上有灵气,必不是生魂亦不是鬼魂!进来幽冥鬼府是何目地?难不成你们也是一伙的?
:“那就一起拿下!”黑白无常没功夫与他们胡搅蛮缠。鬼差提戟冲了上来。却见那白衣男子手中幻化出一管玉笛。
一曲魂音,娉娉缭缭,音符随着他的吹奏从指尖飘出,像一条似有若无的丝带,将冲来的鬼差缠绕住,音波扩散开来,如魔咒般穿脑而过,鬼差们纷纷抱着头,痛苦**起来。
这是……
:“圣音笛!”孟婆大惊一声,忙喝住手下:“不要妄动!”
传说上古有鸟,名曰九鲲,其形可遮天蔽日,然声音却好似莺啼婉转,极是好听,后有一爱好音侓的神人将其捕捉,以其骨制成这圣音笛,即可愉悦视听,又可杀神灭佛于无形,神人陨落之后,圣音笛不知所踪,如何落到此人手里?孟婆无从得知,然而能够吹响圣音笛的,非上神级别的人物不可。
天界上神,连阎君都得敬畏几分,何况他们这些小鬼差,与之敌对岂不是自寻死路。这种时候,还得请阎君出面才行。
孟婆转对黑白无常说:“速去回禀阎君这里的情况。”
趁着孟婆与黑白无常嘱咐的当头。落嫣对那两人道了声谢,一溜烟就跑没了。看着她逃去的背影,黑衣男子问:“主上为何出手助她?”
白衣男子指尖揉着骨笛,略微沉思:“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阎罗大殿】
青灰色的暗色调,房梁之间鬼影飘来荡去。
阎君翻着生死簿,簿上的新魂名单又增了无数,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近来,这人间死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这幽冥鬼府都快成游魂野鬼的收容所了。
若是投胎人数与死亡人数不成正比,死去的灵魂就会成孤魂野鬼四处游荡,冥府鬼差有限,哪里管理得过来,持续如此,必成大乱。
判官言 :“除了瘟疫和战争,恐怕就是妖孽所为,要不要派黑白无常前往人间查探?”
:“罢了,人间的事,天上那几个上神都不管,本王操什么心?”阎君将生死簿合上,交给判官:“就按之前的法子办,锁进火海炼狱,待有新的投胎名额再按顺序依次送去投胎便是。”
判官担忧道:“若是上头查下来,私自关押鬼魂乃大罪。恐怕…“
:“万事有本王担着,你怕什么?”
这时门外黑白无常传话,说是有两个自称阎君朋友的要求见阎君,已经到门外了。
阎君一阵纳闷。他的朋友?自从他做了这鬼府的阎王,每天都是跟鬼打交道,哪里还有什么朋友?
:“他们是从何处而来,可有说?”
白无常言:“说是从九重天而来,他们手上拿有阎君的冥王鬼牌。属下不便拦着。”
九重天?他顿时慌了,正想让黑白无常前去推脱说他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或者有事外出不在府中。总之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谁曾想那两位便进来了。
为首的一位白衣翩翩,头束白色凤羽冠,看上去温润如玉,实则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身后跟着一位黑衣侍卫,头束黑色羽冠,眉心有一个黑鹰印迹,显是这位白衣男子的随从。
来人唇角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阎君莫非是不欢迎本君?”
阎君大惊失色,收回逃跑的脚步。堆着笑脸下座拱手行礼:“哪里,圣羽神君大驾光临,令在下鬼府蓬荜生辉!不知神君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看着泽尧走向阎王宝座,掀了衣摆落座,他额上的汗都快打湿了衣衫,旁边的判官拿了帕子替他擦汗。
许久,才听到泽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本君来,是想问阎君求取一物。”
阎君松了口气,不是来查他的便好,随即拱手上前:“不知君上所求何物?”
:“九阴花!”
:“这…”阎君为难道:“九阴花乃鬼狱镇魂之花,若是给了君上,那些被镇压的鬼魂都将逃出火海炼狱,后果不堪设想,恕臣…不敢答应。”
他那双火红色眼瞳微微跃动,阎君吓得匍匐在地:“望君上明查,小神不是有意拒之,只是关乎人间安宁之事,小神不敢疏忽!”
泽尧神色微微缓和了些:“本君既然开口要了,自会为你想到解决的办法。”
阎君大骇,原来他是知道的,随即又是一喜:“那就有劳君上。若能解决此事,九阴花小神当拱手奉上。”
阎君起身,抬袖一挥,淡淡的光屏浮现于半空,画面中是一片火海,底下岩浆如火蛇般缠绕,吞噬一切的磅礴气势。震得两岸大地瑟瑟发抖,夹岸锋峦尖如利刃出鞘,锋芒寒露,直顶苍穹,伴着火星飞溅。两岸山谷之中,回荡着孤魂野鬼凄厉的吼叫。
山顶的壁岩之上泛着一株幽蓝,耷拉着的叶片忽然像是受了莫种魔力的催动,振奋叶身孔雀开屏般朝两边散开,像一盏精致的深红色的宫灯似的花苞,张开了幽红的小口,一片一片开展,幽红色的光芒,似火焰般,极妖,极魅,极艳,极美。
悬空的幻像之中,浮现一名女子的身影。阎君瞳孔微缩,暗叹不好,必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私自闯入火海炼狱。
泽尧眸色微微变化。飞鹰说:“这位可不就是刚才跟着我们的那位小仙子,难道…”话音未落,泽尧已飞进这玄境之中。
落嫣和那两人分别之后,到了一座黑水桥头,前方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吸引她的注意,没想到从洞中进来,便是到了这火海炼狱。
她在两山之间架起一座冰桥。飞身上桥,刚刚站稳脚步,双脚像是被什么缠住了。回头一看,只见一只恶鬼抱着她的脚踝,发出瘆人的叫声,拉住她的脚踝往下拖,接着又有好几只鬼魂浮了上来
落嫣将剑插进那恶鬼的身体,它哀嚎一声化为灰烬,来不及走出半步,又重新被其他鬼魂缠上。
无数只鬼魂从岩浆底部升起,空洞的双眼冒着绿萤萤的光芒,身后拖着长长的黑色烟雾,在她周围漂来荡去,缠上她的双手双脚,根本施展不开法术。
:“咻!”
正无措间,一道白光闪现,万丈金光散发,伴随着痛苦的哀嚎之声,那些鬼魂统统被收进一个巨大的金鼎里。
:“收!”金鼎恢复成巴掌般大小,从半空落到一只白净的手掌,将鼎拢进袖里,白影转过身来,落嫣方才将来者瞧了个仔细。
:“是你?”
不错,正是那个白衣男子。此刻他居高临下望了落嫣一眼,淡淡吐出一句:“不知死活。”
落嫣被气到了,而后戒备的看着他,扬了扬下巴:“原来你们也是奔着九阴花来的,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可是我先来的,你不能跟我抢。”
:“理由?”他只吐出两个字。
落嫣想了半天,好像也想不出什么理由。
即是竞争对手,管他什么理由!落嫣随后腾空一跃从他头顶飞过,伸长的玉指眼看就要够到了,可是…千算不如万算,那抹白影再次从眼前掠过,恍神之间,九阴花已落他之手。
:“喂!你等等!”
眼见男子将九阴花拢入袖中,气得她赶紧追上。他的身影消失在白雾之中,落嫣一不留神往前跌去,狼狈从玄镜中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