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妃见雍王过来好声好气的叫她接手府中的事物,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心底暗道她的机会来了……
听着他打的好主意,雍王妃心里都要气笑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叫她一个出嫁女同娘家伸手要钱贴补夫家。
他这是连脸都不要了?
想到生死未卜的阿娘,雍王妃即使再生气,也不得不掩饰下来。
父亲对外宣称她阿娘病重,又不许她这个女儿进去探望,若不是心中有鬼,他为何要拦着自己?
尽管想不通父亲为何要这么做,雍王妃眼下都不得不忍气吞声,做好雍王交代给她的事情。
待到雍王离开,雍王妃给自己猛灌了一杯冷茶神智便镇定了不少,她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他能不能身败名裂,就看自己如何做了。
“王妃……”嬷嬷担忧的想扶住她。
雍王妃却摆了摆手:“去把管家留下的账本拿来。”
“王妃不怕他是心怀不轨吗?”
“他本就是不怀好意,要图谋我娘家的银子,顺带着要问这个能免费管家理事的给他想法子弄银子罢了。”
他就是想银子想疯了,变卖了她的嫁妆还不够,还要她想法子弄来更多的银子。他不就是仗着自己还是他的正妻,不能对他做些什么。
毕竟,他们还是夫妻,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这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嬷嬷也不敢大声说话,这附近可是他的人,她们若是说了不中听的传到他耳朵里。
她们少不得又要受一顿皮肉之苦,倒不如先稳住他……
三日之后,雍王的侍卫顺顺利利地找着乌建德,雍王的人来不及找季燕匪兴师问罪,季燕匪那边就要开始处理今日的案子了。
不得空同他们多说。
来报案的正好是同几位掌柜都有些联系的账房先生,她收集到证据后,便想好了要叫他们自己狗咬狗的法子。
原本他们是一伙的,因利而聚自然也能因利而散,多多挑拨利诱一番,还是会有人动心的。
贪心不足蛇吞象,账房过手那么多账目,最是清楚他们到底贪了多少银子,他一个账房即使能分些好处也分不到多少。
加上他这人嗜赌,几乎每日下工都要去赌场玩乐,如此好拿捏的人,自然也是叛变的最好人选。
其中,她不必亲自出面,这些人就同自己的同伙一起斗个死去活来,她只等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兄长上京来的时候,顺带把夏云培养的那些人也一起带上,他要她在那些人之中再选两个出来留在身边伺候。
说她身边就三个女使,不够用。
刚好他们这几位退位让贤之后,她库房这些铺面就由自己的人接手,单独同春桃汇报每年的营收利润,她倒要看看幕后之人还有什么法子从她这里拿银子。
三表兄同她约定好了今日要把这事解决,自然不能迟了。
乌建德原本还想借雍王的势质问一番季燕匪,结果却没找着机会。
雍王有心想朝他发火也无可奈何,他正在审案子呢,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晓得要脸,不能白白叫百姓看了他的笑话。
季燕匪坐于高堂之上,看着外边欲言又止,愤愤不平的乌建德,心底的笑意都要忍不住了。乌建德就是再没脑子,这时候也要掂量掂量这么做的后果,毕竟雍王最近的心情可不是很好。
他再给他惹出事来,回去说不准下场更惨。
“乌公子,快些回去吧,殿下找你很久了。”眼见乌建德要惹事,侍卫们赶紧把人拖走。
乌建德看着季燕匪最后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十分欠揍的笑容,叫他心中那是一个火冒三丈。
若不是顾忌着眼下人多,他真的会冲上去要这个大理寺少卿好看,让他见识见识自己这些日子才不是胡言乱语!
季燕匪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这人不大能沉住气,看来也不是什么可造之材。
顶多……算个跳梁小丑。
“我要揭发他们贪了主家的银子,证据确凿都在这里了。”账房先生的动作很快,把证据都呈上去之后就对上了几位掌柜几欲冒火的眼神。
那眼神里明晃晃的满是质问,大家明明都是一伙的,为什么要忽然反水?
账房先生很是得意的昂起头,他自然是为了独吞这些银子,每次他们都能分到最大头的,凭什么他就只能分到最少的部分?!
只要他们倒台,他就可以把这几家铺子收入囊中……
届时想要多少银子,还需要同他们几个商量吗?还不是他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正在幻想美好日子的账房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几个掌柜想张口把这个蠢货骂醒的时候,高堂上的季大人开口叫肃静。
他们都是平头百姓,也就是做生意有些小钱,还不至于胆大包天的要同官府作对的地步,闻言也只能畏畏缩缩的把嘴巴闭上。
其中领头的刘掌柜还算聪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瞥见了堂外乌泱泱站着看热闹的百姓,原本他们做的事情就不能见光。
上头若是知道他们光明正大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就是活着从这大理寺出去了,他们也离死不远了。
这个时候,最好的还是尽力撇清自己的关系,争取能安然无恙的脱身。
不然,他们都得死。
对不住了诸位。
季燕匪审视着堂下跪着的人,他是真的很好奇,自家表妹是不是真的能算得那么准。
“带下去各自审问,稍后再当堂对峙。”
混迹于人群里暗自观察的夏云,望着坐于高堂上游刃有余的季燕匪,许是她看错了,三公子为什么会露出与她家姑娘使坏时一样的表情?
不是亲兄妹,都能默契至此吗?
卫双舒此刻还在院里绣荷包,经过她这些天的不懈努力,这荷包总算是能入眼了。
裴不明这几日应当是在好好温书,一直没有出现,也不曾给她写信,叫春桃和夏云两个丫头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明里暗里的向她打听,他们之间是不是吵架了。
这显然不大可能,按照裴不明事事都顺着她来的性子,想吵起来都难。
“姑娘,您动作这么快,会不会叫幕后之人狗急跳墙……”春桃忧愁道。
卫双舒低头认真的穿针引线:“放心罢,他们不会狗急跳墙的。”
幕后之人需要银子,每次都是不小的数目。论这世道,能每次都能拿到这么多银子的,就她们卫氏一家。
别的商户,可经不起他们那么薅毛。
想想江南那三家一起被薅了十万两黄金,京城之内,谁还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银子?
赌场除外。
“按姑娘的推测,加上每每半年就要一大笔银子,这是养了什么吞金兽吗?”
尽管说姑娘每年吃掉的药材就不下万金之数,可是银子再怎么花,终归还是用在姑娘身上,那些银子都到了别人口袋里。
光是想想,春桃都觉着心痛。
“京城之中见不得光的事情多了,做什么都是要钱的,幕后之人想来大手大脚惯了一时半会改不了也是可能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半点都不假。
“章丞相变卖的田产铺子,是不是大部分都被咱们的人买下来了?”尽管章丞相很是小心谨慎,几经转手,才到了她手上。
可是并不妨碍她查到这些东西是出自章府,据她所知裴不明等人眼下居住的院子,是三年前父兄给她的……
算算几经转手的时间,章丞相早在四年前就开始变卖章家的家产了。
“姑娘,我还是觉着不对,即使大手大脚的花那么多银子,也是需要时间的。姑娘你的药材,若是按照这个价格,都可以吃上半年有余……”
春桃大致算过了,几乎是每隔半年,各地的铺子都要流出一大笔银子,总额加起来比十万两黄金只多不少。
“这些年,幕后之人的胃口是越养越大,我猜幕后之人可能不止一个主使。”
这年头缺银子的人,太多了。
雍王那边可能是,但是她没有证据,章丞相那边亦然……
名单上边还有不少名字,她还没有查清楚,就是猜到了,也不能轻易对他们下手。
只能把期望寄予兄长那边能给她带来一些好消息,收集到更多的罪证,待到两三年后陛下整治朝纲裴不明大权在握……
他们谁都跑不了。
眼下能减少些损失,叫幕后之人多些动作,她们才好把藏得深的那些人都揪出来。
“章府变卖的东西确实大部分都在咱们手上,不过几经转手,别人一时半会查不到咱们身上。”
这还得多亏姑娘家大业大,库房私里多得是比这些好的田产铺子,所以那些田产铺子大部分由家仆接手后,并没有引起姑娘的注意。
主要还是因为每年收上来的银子都不多,在姑娘的库房账面上更是不起眼了。
“这里面有没有章家的老人?你且去打听打听,若是有资历深厚的,我还另有交代。”
她思来想去还是要从章家的老人入手,章丞相有心把章家上上下下都换掉,便是想自己掌控整个章家。
资历深厚的老人,想来对章家和章娘子都更熟悉一些,就怕章丞相连这些人都不放过,全都赶尽杀绝了。
“我去打听打听,今晚给姑娘回禀。”
春桃只认得这些铺子的掌柜,却是不清楚铺子里边做事的人是最开始就留下的……
而且这些田产铺子还是蛮多的,她要问清楚少不得要费些功夫。
“找些大铺面,说不准会快些。”那么大的铺面,说不准会有忠心可用的人留在那里。
小的铺面一般留不住什么人。
“是。”春桃见姑娘没有别的吩咐,便叫来了秋槿在旁边候着,自己才出去做事。
京城的天气隐隐有了要入冬的架势,这两日阿娘再三叮嘱她不要随意离开屋子,往后用饭就在院子里,不必过去同她一起了。
“我叫你去做的那几身冬衣快好了吗?”
“已经叫绣娘在赶工了,后日就送来给姑娘过目。”秋槿老实答道。
铺子里的绣娘在姑娘决定要留在京城后,便开始着手准备给姑娘做冬衣了,只是今年这冷的快,时间上便有些来不及。
何况,姑娘还叫绣娘们又给姑爷做几身,她去看过两三回,她们差点就要忙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