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为何要变换方向?私以为原路返回,才能尽快抵达京都。”
黄策将军听长平王手下的幕僚徐文州提出建议——不走官道,改普通道路。
他们从京都来,一直走的是官道,缘何回程却换了?
这样回程的风险性就增加了。
“黄将军,还记得我们出发的时候,王爷对我们的吩咐吗?”徐文州不答反问。
黄将军思量了起来,恍然大悟,“是我没想到王爷的深意啊……”
临出发之际,王爷只给了简单的几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惩贪罚恶,搞钱多多益善。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沿路拔除了一批匪徒和危害乡里的官绅。
如果原路返回,收效甚微,不如换条路子,或可有新的收获。
接着,黄策将军心悦诚服,“徐先生不愧是王爷的第一谋士,黄某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徐文州努力克服这点飘飘然。
当他想到了行南,上弯的嘴角一下耷拉下来。
他还有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黄策看见徐先生的表情变成了调色盘,一会儿志得意满,一会儿又冷笑连连,最后归位一片平静。
黄策:……
心里有一句不敬的话,不知当不当讲!
“黄将军若没有异议,我们接下来,继续朝这个方向前进吧。”徐文州手里捏有一份绝密的名录,是他领取任务时,王爷交给他的。
徐文州愿意称之为“贪官生死簿”“匪寇分布图”“陛下的进账来源”。
总而言之,凡是榜上有名的,都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灭一个,他勾一个。
徐文州想,他比阎王爷还敬业!
沿路的官员们: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沿途的匪寇:搬家,赶紧搬家!
这一年,将是他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一年!
谁也不会想到,造成他们要么两袖清风要么抄家连坐的罪魁祸首,并不是痛恨贪腐、清正廉洁的摄政王,而是陷入赤字的国库和缺钱的当今陛下啊……
众官吏:瑟瑟发抖!
众匪徒:金盆洗手,早日从良!
京都,五日一轮的朝会。
金碧辉煌的宣政殿上,立着文武百官。
说是文武百官,其实经过老国君和摄政王二人的大规模清洗,远没有这个数了。
尤其,近些时日,摄政王动作不断。
一旦证据确凿,那就连辩解都无处可陈,直接就是家破人亡,人财两失。
更有甚者,夷三族!
想必各地的午门外,地面上的血污都清洗不脱。
经过的官员莫不是人心惶惶,唯有百姓看得大快人心。
陈葭对这群静悄悄不敢作妖的官员表示很满意。
如今的官僚体系从原先的臃肿削减到正合适,以前一个岗位五六个人做事,你推我我推你,能负责的一个都没有。
如今,在岗官吏的人数刚刚好,一个萝卜一个坑。
同僚们天天撺掇着吏部尚书尽快向陛下提出奏请,补充空悬的官位。
不堪其扰的吏部尚书率先出列,在此次朝会上提议:“陛下,老臣请奏。朝中空余的位置是否递补?或可提前科考,以补充官吏之不足。”
陈葭想都没想直接否决,“目前国库空虚,若补充官吏进来,势必是一项不小的开支。若是哪位爱卿不堪重任,也可主动请辞,届时再做打算。”
这话就差直接说,若是不能胜任,干脆退位让贤!
大臣们很幽怨:陛下,您变了!
变心的陛下完全看不见底下臣子哭丧着一张脸,她给了禄公公一个眼神,禄公公立马站出来,挥动了一下拂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诸位大臣皆垂头静默,他们最想说的,已经被陛下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们只想安慰自己。
“退朝——”禄公公抑扬顿挫地高喊,陈葭在大臣的跪拜中飘然远去。
“难啊……”吏部尚书愁得胡子都揪掉了一两根,以防被那群同僚围追堵截,吏部尚书先走为敬,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哎,人呢?”
“哪去了?”
“这老东西,溜得比谁都快!”
“可不是!”
……
毕竟是同僚,他们对吏部尚书见机行事的能力有所了解,知道这老家伙滑头的很!
陈葭下了朝,无缝对接几位太傅,接受一对一的精英教育。
好在她内里心智成熟,换做任何一个十三四岁的普通孩子上这些课,迟早得疯!
中午用膳后,她还要留出时间完成课业,第二天,太傅会检查。
做的不足的地方,还要返工。
为了不耽误时间,陈葭向来尽善尽美,努力不让太傅抓到罚她的由头。
完成课业,陈葭领着几个宫人,朝御书房走去。
这个时间还得把握好:去早了,会打扰他用膳;去晚了,可能人就离开了。
二人例行寒暄后,陈葭本想照往常一样,坐在摄政王手边,等着翻阅批过的奏折。
岂料,摄政王一本都没有批改,他见人来了,立马起身让出座位。
陈葭猝不及防,被他按在了主位上,“陛下,您也看了些时日了,是时候上手了!光看不写,何时能上手?”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陈葭心安理得地坐下,随便翻开一本奏折,先是仔细看了一遍奏折的内容,调动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奏折上的事情。
同时,她还在脑海里思索着如何处理。
有了答案,陈葭也没有立刻写上去,而是开口问旁边的人,“皇叔,我是这样想的……您以为如何?”
摄政王神情认真,听完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陛下果然是有天赋的,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国君!”
夸奖来得太突然,陈葭顿觉不知所措,双颊逐渐漫上嫣红,“皇叔,你不必再夸,否则我担心自己会膨胀!”
何况,这份夸奖是来自沉稳肃重的摄政王,就更加重了它的分量。
“臣会时时刻刻警醒陛下,争取不让陛下膨胀!”
膨胀的陛下是什么样子的呢?
唔,一定很可爱吧!
摄政王心里突然冒出这句话,他一惊,更不敢侧过头去观察对方的表情。
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牢牢的钉在奏折上,分毫不动,声音古板无波,“陛下,在您膨胀之前,继续批改奏折吧!”
“啊,哦!”
陈葭后知后觉,赶紧落笔,写下被摄政王充分肯定的批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