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前堂的伙计们为准备春节忙得团团转。
沈舒舒看着已然充斥着浓浓年味的客栈,不禁感慨道,“竟然就要除夕了。”
宿妙磬也不禁叹了口气,“是啊!今年过年不在虚空山,也不知道爹爹和小师妹小师弟会不会想我做的年夜饭。”
沈舒舒猛地被呛了一下,小声嘀咕,“他们怎么敢让你做年夜饭啊......”
“喏,接着!”底下的聿巟扔了两个酒壶上来,又飞身也上了屋顶。
宿妙磬忙倾身接住,脚底打滑还踉跄了一下,顿时心生恼怒,“你就不能上来了再递给我们吗?”
聿巟做了个鬼脸,一副欠揍的模样,“不能。”
宿妙磬气哼一声,默默腹诽,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是她的兄长!
沈舒舒啧了一声,环顾四周,不见卫晏的身影,不禁开口问道,“晏晏呢?”
“搁院子里练剑呢。”
沈舒舒找到卫晏的时候,他已然沉浸在剑法之中。
沈舒舒没叫他,只坐在一旁默默看着他。
一套剑法下来,卫晏才收起剑,其实沈舒舒来的那一刻他已然知晓,因为他的剑早在那时便乱了。
皎洁的月光笼罩着眼前身姿挺拔的人儿,卫晏宛若谪仙。
他提剑朝沈舒舒走来。
“晏晏。”沈舒舒忍不住叫他。
“我在。”
沈舒舒笑意盈盈,“新年快乐。”
卫晏被沈舒舒的笑感染到,也勾起唇角,“新年快乐。”
两人安静地坐在一起。
沈舒舒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晏晏,这次去寂芜宗,你要不要换个脸?”
气氛立时微滞。
“为什么?”他的神色淡漠。
“我不想你再听一遍。”沈舒舒落寞地垂下头。
“什么?”卫晏愣住,他没明白。
“那些难听的话,”沈舒舒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想再听到他们说你是奸人之后。”
“我会很难过,”沈舒舒抬眼看着卫晏,异常坚定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不是。”
卫晏看见他的身影被满满装在沈舒舒水润的瞳孔里。
“好。”他的声音暗哑。
后来谁也没说话。
月光下,两个孤寂的灵魂在看不见的朦胧之中相互依靠。
寂芜宗。
山门下的弟子正打了个哈欠,一眨眼恍然间看见了二娘子,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竟果真是二娘子,那个他们花了大力气寻找胆大包天逃婚的二娘子!瞬时大惊失色,立即慌慌张张地向上通报。
于是还没等他们四人走近,远远的,他们就听到一声怒声呵斥,“沈姝!你竟还敢回来!”
是沈耀翰。
卫晏闻声皱起眉头,他下意识将沈舒舒护在身后。
而沈舒舒却对沈耀翰这副喜怒无常的样子见怪不怪,顺势反驳,“那我不回来了。”说罢,转身作势就要下山。
“给我回来!”沈耀翰这下又急着怒喊道。
“那么大声做什么?吵得我耳朵疼。”宿妙磬对沈舒舒这个爹可谓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能为了利益把女儿许配给痴呆儿的人应该配被叫做父亲吗?
“你都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带回来了?他们懂不懂什么叫做礼数?”听到宿妙磬的声音,沈耀翰这才注意到沈舒舒身旁的其他人,登时一并将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我们虚空山的弟子,现在在您口中竟已经成了不三不四的人了,看来您的寂芜宗可真是高尚至极啊!”宿妙磬故意量出身份。
“就是。”聿巟狐假虎威。
此话一出,沈耀翰尴尬地摸了摸鼻梁。
武林之中谁都能得罪,唯有医师不可欺。
“既是如此,便是沈某眼拙了,来者便是客,快请进吧。”沈耀翰只好匆匆揭过,装模做样地客气道。
一行人这才陆续进了寂芜宗。
前厅。
“各位在此喝茶,我与小女有要事相商,暂不奉陪,今夜设宴盛情款待各位时,定好好陪罪。”若不是这群虚空山的人在此,沈耀翰不想让他们见笑话落了寂芜宗的把柄,他现在就能给沈舒舒家法伺候。
“沈宗主何必如此着急,”卫晏闻言出声阻拦,他看向沈耀翰,神色极为冷峻,“舒舒奔波了好几日。”
沈耀翰瞬间被卫晏的气势震慑到,当即在心下猜测此人的身份。
“是啊,舒舒一回来,连屁股还没坐热呢就不能让她休息一会吗?!”宿妙磬也打抱不平道。
“就是。”聿巟一如既往地应喝道。
“这乃是寂芜宗的家事,就算是虚空山的弟子也不必在此处指手画脚吧。”沈耀翰冷笑道,这可是在他寂芜宗的地盘,管他是何方神圣,量他也压不住地头蛇。
“你......”沈舒舒把手搭在宿妙磬身上,摇了摇头,凑近她低声说了几句话。
宿妙磬这才善罢甘休,只是仍气不过,还是忍不住叉手冷哼几声。
“父亲,走吧。”沈舒舒故作乖巧,淡淡一笑。
“还算听话。”沈耀翰这才满意,甩手先行。
沈舒舒跟在他身后,跨出门槛那一刻,她回头对卫晏使了个眼色。
卫晏点头,这才松了几分眉头。
书房。
沈舒舒一进门,那沈耀翰兀然回头掌掴她的脸颊,大发雷霆,“你竟敢逃婚!谁给你的胆子!你可知你逃婚给无极宗引来了多大的灾祸吗?你明天就和我去姜家,给他们赔罪,给我乖乖和姜家大少爷完婚!”
沈舒舒猛不丁被打了一巴掌,瞬间懵住,她没想到沈耀翰会动手打她。
沈舒舒当下也不客气了,冷笑一声,“这一巴掌,我替沈姝记住了。”她从小到大都没被扇过巴掌,没想到在这破了先例。
沈耀翰不明白沈舒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耐地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沈舒舒接下来说的话惊到。
“父亲其实什么都知道吧。”沈舒舒的话在不知所以的人面前显得莫名其妙,但对于沈耀翰,却像是揭开了一层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