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山。
山风吹却天外云,云潮翻滚山中山。
那游丝般的轻云,在这孤山寒冢的墓碑前不时拂掠而过,淹过少年和老坟。
少年看着年不过十六,正是鲜衣怒马,飞扬跋扈之时。
老坟,却已在此处立了五十余年。
少年沉默不语。
当初相见,坟中人还是个天真率直的少女,傻乎乎的,好骗的很
“一转眼都当了人家祖师爷了.”
“了不起,不像我。我那什么问刀宫,早不知道去哪儿了。”
“是你厉害,我认输了。”
少年唇角翘起,想笑,却又被沉重的眼神压下了。
他闭上了眼,轻叹一口气,倾听着深山高处的天籁之音。
一时间人我两忘。
少年腰挺笔直,长坐此间。
日头偏移,星光漫天。
少年还是纹丝不动。
他如今的心越是冰冷淡然,对曾经的感情便越是看重难舍。
因为他知道,也许在这极其漫长的时光之旅中,他所有含着真正感情的珍宝怕不是就在那最初的百余年里了。
穿越前,他看过一些类似“宇宙未来”的纪录片,在某一种情况下,星辰和星辰会越去越远,直到连光都无法抵达彼此。
那繁华的文明对文明本身,是漫长浩大的史诗,是一切。但对宇宙来说,那不过是初期的一点儿小打小闹。
最后,剩下的便只是永恒的冰冷和黑暗。
长生者的心,是不是也会这样呢?
李元正想着的时候,听到不远处的山路下传来脚步声。
挽着餐篮的绿衣姑娘心里颇为无语,也颇为忐忑。
她走来时,还感到了不少义军中少年的“幽怨”,甚至还有个年轻的剑客跑过来和她说,说什么“山路危险,他愿意陪着一起去,然后等到了山边,就在外面等”之类的话。
漂亮的姑娘,从不寂寞,在哪儿都有无数追求者。
郭沁作为天衡山义军中的小美女,其父又是天衡山义军第一高手,自是早被捧成了宝贝疙瘩。
但她还是江湖侠女,见惯了人间疾苦,又是以杀狗皇帝为目标的,故而也算爽朗和善良。
可现在,老爹和杨叔居然叫她一个人去给那位少年送餐。
说着话的时候,杨叔居然还连连眨眼。
她问:“天色这么晚了,赶不及回来怎么办?半路遇到猛兽怎么办?”
老爹说:“那可太好了。”
郭沁又不傻,顿时明白了老爹和杨叔撮合之意。
她看了那少年的强大,知道老爹和杨叔有将那少年绑在天衡山的意思。
江湖儿女,对强者自有一种莫名情愫。
郭沁心底也开始有些期待。
她从入口探出头,却见少年盘膝如佛,静坐不动,便大大方方走过去,将餐篮放到一边,喊道:“大高手,吃饭啦。”
李元睁开眼,他见到郭沁来此,再看看这姑娘的容貌,自然也知道小瑜儿这些后辈的想法。
郭沁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坐下,俏脸映着月色,眸子映着星光,红唇一翘,憋着笑问道:“九岁呀?”
绿衣飘飘,长发轻舞。
李元接过篮子,篮子里放着简单的蒸饭,还有些乱炖的肉。
郭沁道:“大高手,别嫌弃呀,这已经是义军最好的伙食了。”
李元笑道:“挺不错的。”
说着,他直接扒起饭来,这身子并不是他本体,还是需要食物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的。
郭沁双手微微撑着后面冰冷的崖石,抬头看着星空,道:“大高手,你看起来还挺随和,真不知道你这一身功夫是怎么练出来的。
我爹在江湖上人称扑天金鹏,已经是响当当的高手了,没有人能像伱那么击败他。”
说着,她并着双指,“嚯嚯嚯嚯”地比划着,随口道:“你练的指法呀?”
李元随口道了句“不是”,继续干饭。
郭沁继续炒热气氛,问道:“我们之前都不知道祖师爷叫谢瑜呢。大高手,你是怎么知道哒?”
李元道:“郭姑娘,你把你们的天风门的剑法演练一遍给我看看。”
“哈?”
郭沁愣了下。
江湖之中,武不轻传,更别说是给别人演练了。
不过,她也只是愣了下,却便起身了。
腰间长剑垂流苏.
素手一牵,便抓着长剑,在明月下旋舞起来。
剑光如虹,裙舞蹁跹,绣花一点,翩若惊鸿。
郭沁将十八路天风剑法一一使来。
黑影随着旋转,在地面来回拂动。
一套之后,郭沁停下动作,再看李元,却见他低着头,在地上草草刻画。
郭沁跑过去,一看,却见李元在画小人儿。
那些小人儿每个都有动作,好似是修炼功法。
郭沁好奇道:“这是什么?”
李元道:“我家传绝学。”
“这”
郭沁俏脸露出惊色,道,“既然是绝学,你这么画出来干嘛?”
李元笑道:“郭姑娘不吝以天风门剑法展示,我又何惜家传绝学?”
郭沁一套剑舞完,稍有喘息,可却也好奇这大高手的家传绝学是什么样,便坐在一边看。
看着看着,她忽地发现自己和大高手有点靠近,小指和小指之间颇为接近,似乎一勾就可以碰到。
她悄悄看了眼李元侧脸,发现少年神色专注,瞳孔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平静而深邃。
她见过大海,看过星空。
少年的瞳孔,就像大海和星空。
她蓦然有些紧张,不是那种“少女看着心上人的心跳加快”,而是“仰望一种更强大存在时的敬畏”。
不过仔细辨辨,她却也分不清。
李元专注地画画写写。
时间飞移,郭沁抬头一看,却见月过中天,已经午夜了,今晚是回不去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崖,明天义军里那些暗恋她的小伙子就得断肠了。
可关键,什么也没发生。
郭沁轻轻咳嗽了声。
李元侧头,入神的眼睛恢复了神采,一扫周围,才满是歉意道:“抱歉,我只顾着自己画,忘记时间了。”
郭沁道:“山中入夜寒凉,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落脚,睡一晚吧”
时是初夏,但山里尤其是山顶,这冷的都快比上冬天了。
武者虽说身强力壮,却也无法抵挡这天寒之威。
李元是天人体魄,在水底都能待,这若是在灵气时代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什么天赋,他自然不惧怕这等寒冷,可看着郭沁双手抱肩的瑟缩模样,还是道:“我们去捡些树枝,做一团篝火取暖,今晚我得把这画完。”
郭沁道:“好吧,都听你的,大高手。”
两人同时行动,半个时辰便捡了大簇树枝,寻了处遮蔽山风的岩石,生了火。
郭沁在火边屈膝,取暖。
李元却还在不远处专注地画着。
郭沁看着看着,一阵倦意涌来,便靠着大石头睡了一晚。
次日早,她起身一看,却见少年已经停了笔,坐在孤崖前的晨光里,在眺望着远处,双眸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
郭沁起身走去,低头看了看那些“小人儿”。
看了会儿,她“噫”了一声,发出惊奇声。
少年没转头,道:“昨日观了天风剑法,才知道我家那家传绝学的步法原来是为天风剑法所配的。郭姑娘不妨试着将这步法融合到剑法里。”
郭沁应了声,她看的入神。
李元则起身,不一会儿功夫就抓了几只野兔,熟练的去皮,在山泉水里洗干净,再回到悬崖上烤了起来。
郭沁闻到香气,小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响了,她侧头看到李元烤好的兔子,不禁咽了口口水。
李元将两串烤好的兔子递给她。
郭沁埋头便吃,边吃
边道:“你怎么烤的?一点腥味都没有。”
吃完了,李元又催她去看那步法。
转眼便是中午,郭沁终于发现了这步法的终极奥妙,她惊呼起来:“李大哥,你家这家传步法,怎么会.”
她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了,只发现这步法虽然每一步都精妙绝伦,但却偏生被她天风门剑法克制。
这步法似能躲开天下各种巧妙招式,却偏生给人一种总在“主动撞向天风门剑法”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送死一般。
郭沁呆了半晌,忽地问:“李大哥,不知留下此步法的你李家先人是男还是女呀?”
李元道:“我家祖先,自是男子。”
郭沁恍然笑道:“我懂啦!你家先人和我家祖师,在当年怕不是有故事呢。只是不知道是步法先,还是剑法先。
但应该是步法先,你李家先有了这等精妙绝伦的步伐,可谢祖师却不服输,琢磨出了一套针对你家步法的剑法。”
李元也抚掌道:“想来就是如此。
我李家先人固然有精妙的步法,却终究还是挡不住谢祖师爷的一剑。
终究还是谢祖师爷技高一筹了。”
他哈哈笑了起来,“我也是见了天风门的剑法,这才想到这个。”
郭沁道:“那李大哥有没有发现,若是将你李家步法和我天风门剑法融合起来,却是天作地合,配的很。”
说完,这小美人发现有歧义,脸红了红,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步法和剑法一同施展,可能会很厉害。”
李元道:“那试试吧,你来练,如果步法有不懂的地方,我教你。”
郭沁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小半个月,郭沁几乎都待在山巅,比划着功法。
两人换做了没有尖儿的竹剑。
郭沁用剑,李元用步法在她面前比划,却总因为步法的“自寻死路”,而不停地撞向竹剑。
一会儿,李元被天风门剑法刺中胸口。
一会儿,那竹剑明明已经侧开了,李元却会猛然身形一动,凑过去,脖子一甩,完成了“脖子擦剑刃”的杰作。
总之,这精妙步法就是各种撞向天风剑法的剑
郭沁不停咯咯笑着
因为她觉得太搞笑了。
她也是江湖上的侠女,自是越看越知道这李家步法可以说是江湖最顶级的武学。
但偏生,这等武学被自家天风门剑法克的死死的。
郭沁忍不住想谢祖师爷是有多恨这李家先祖啊。
不过先人们的事,她也只是随意在心里八卦一下,也不敢再多言。
而在李元的指点下,郭沁也慢慢将步法和剑法融合在了一起。
在这低武时代,通常学得了某样功夫,便会很快见效。
这一点,在李元穿越前看过的一些武侠里尤其明显,譬如几十年如一日的紫霞神功比不过“学了半个月的独孤九剑”。
在低武的世界,只要功法厉害,完全可以镇压一切。
而李元创出的功法,自是最顶级的了。
郭沁得此步法,自是如得神功,自觉实力进步了不止一点半点。
一时间,她甚至忘了自己来这里是被撮合着与崖顶少年“相亲”的了,而是痴迷于这步法和剑法融合而成的全新武学之中。
眼见着步法熟练,与剑术融合完美,郭沁便跃跃欲试地往山下跑去。
李元看着她去远的身影,这才转身看向墓碑,在烈烈天风里神色复杂地凝视着眼前,继而又弯腰轻抚过那石碑的“天风门祖师,红衣剑仙之墓”的石刻,良久.温柔地问出一句:“小瑜儿,你解气了吗?”
“这丫头都几乎住山上了,郭兄弟,看来没多久我们就能喝上喜酒了。哈哈哈。”大当家笑着。
郭溪摆摆手道:“那也好,也好啊!
李少侠深不可测,又相貌良善。
若他真心和沁儿结为连理,我这个做爹的也能舒一口气,安心地去参加那绿林盟的聚义了。”
大当家杨江道:“十八路义军群聚一处,总归是要会选出一个魁首的。”
郭溪瓮声道:“我看大哥就很好。”
杨江摇头,沉声道:“其他那十七路也没有好相与的,而论高手远的不说,便是我们附近的独臂金刚,鬼虎,聋哑婆婆,棺先生,还有那四大刀王,五大将军,实力都不在你之下。
不过”
他又拍了拍郭溪的肩道:“虽说是选魁首,但终究是义军聚首,不可伤了和气。外面的势力都虎视眈眈,我们义军若是发生内乱,那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郭溪一愣。
他根本没感到有人靠近。
‘来人甚强!’
他急忙握剑,神色严肃地拦在了杨江面前。
可待到看去,却见一袭绿衣的少女站在门前,手里握剑,笑看着他。
那少女看定郭溪脸上的神色从严肃凝重到愕然,才笑着喊了声:“爹!”
郭溪刚要说什么,绿裙少女却喊道:“爹,我们来比划两下。”
杨江笑道:“你家丫头,肯定是从李少侠那边学了点什么,来显摆了。”
郭溪此时自当之前“门开,自己却没察觉”是意外了,便没好气道:“臭丫头,才跟着李少侠学了几天,就嘚瑟了?看我不教训你。”
郭沁俏脸含笑,道:“爹,小心点哦。”
郭溪“嘿”了一声,“你那剑法都是爹教的,这小半个月你能学什么?”
郭沁吐吐舌头。
两人分开,杨江在一旁看。
须臾,郭沁出手了。
她身形一扭一晃,好似仙子凌波微步,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轨迹抵达了郭溪面前,那剑一撩,杨江却也识得是天风门剑法中最平平无奇的起手招式——“剑挂长帆”。
只不过这平平无奇的一招,却随着郭沁的步法,而变得奇诡无比,难以抵挡。
郭溪一惊,但眼前这熟悉无比的剑法却根本解不开。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却见眼前一花,下一刹,那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郭沁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又收起剑。
郭溪道:“再来。”
郭沁抬手抱了抱拳,道:“爹,请了。”
旋即郭溪开始被花式折磨。
郭沁的剑法已经完美无缺,无缺到彷如魔剑,神剑。
低武世界的高手对决,就好像两个学霸相互出题解题。
谁的“题目套路”更难,谁就能获胜。
故而,各家大多喜欢藏招,绝对不会将自家最精妙的招式泄露出去,这便是害怕敌人钻研自家招式。
天风门十八路,郭溪也藏了不少招。
但就在刚刚,他即便把那些招用了出来,却还是被自家女儿轻易击败。
他愣愣地看着女儿,丢开剑,气道:“不打了。”
郭沁笑道:“都是李大哥教的呢。爹,这事还挺好笑的”
郭溪凶了她一眼,问:“哪儿好笑?”
郭沁便把“李家家传步法”和“天风剑法”的事一一说来,旋即就想比划,却被郭溪直接制止了。
“李少侠肯把这步法教你,那是对你好,是把你放心上了!
你可不能随意传给别人!”
“爹,我下山时,李大哥都说啦。说我可以随意传给别人,也可以随意告诉别人.李家先祖的招式,被天风门祖师爷给破了。
可即便如此,李家先祖的步法,和谢祖师爷的剑法融在一起,却还是天作地合,完美无缺。”
郭溪一愣。
杨江也愣住了。
很显然,这李家先祖和谢祖师爷怕不是一对侠侣吧?然后闹了性子,这才分开吧?
数日后。
李元离开了“谢瑜墓碑”所在的孤崖。
但临走前,他却又刻了一块墓碑立在谢瑜墓碑旁边,墓碑上写着“李氏先人孤城之墓”。
如此,两墓齐立,倒也不显得一墓孤单。
天风门本不会同意在祖师爷之地再动土,但李元传授了绝世步法给他们,而他们又知道了“李家先人”和祖师爷的关系,再加上李元客客气气地说“这乃是先人遗愿,本以为永远无法完成,却没没想到运气好”,他们便不再拒绝了。
显示了强大力量,又未曾吝啬法门的李元一瞬间从原本“仙童囚车”的囚徒变成了“李先生”.
还有的人则称他为“羽公子”。
许是“先生”显老,而李元却年轻无比,慢慢的“羽公子”彻底取代了原本的名字。
时间流逝,转眼便是一个月过去。
李元一边了解着这个世界是否存在超凡,一边了解着如今世界的发展走向,再一边则是寻找着“牧海呼延氏的去向”。
天衡山义军也算是绿林中响当当的一脉人,其能用兵士便足有八千人,这些兵士皆是精锐无比,通晓武功,只是疏于军阵。
人数虽不多,但这是义军未曾真正走到明面时的状况,若是走到明面,振臂一呼,说不定十万大军半个月功夫就凑起来了。
虽说是八千兵士,但深山的山村里却有数万人居住,其中老人,妇孺,甚至是成年汉子并不少。
在这里,李元也了解到了一些之前在牧海小镇鱼市无法了解的信息。
比如江湖高层流传的一句话:悟人皇武经者,可为天下至尊。
李元要了天衡山收藏的人皇武经,看了看,发现就是原版的。
这让他心底对这个世界有了个大概的判断。
这就是个低武世界。
是一个超凡还未出现的世界。
不过,超凡的秘密很可能就隐藏在人皇武经最后一页的呼吸法上。
而对他,他还有一个额外的契机,那就是“暮”。
此时,李元正握着【人皇武经】,站在山头思索着。
却见不远处郭沁跑来。
“李大哥,爹和杨叔下山去参加绿林盟的聚会了,他们不会有事吧?”
小姑娘的担心,总想和人倾诉,明知道无法改变什么,但说出来却会好上不少。
李元道:“不会的。”
郭沁道:“午饭快煮好啦,要不要一起吃啦?”
李元看了看远处那些还在修炼的孩子,以及义军士兵,道:“我过会儿去。”
说着,他抓着武经走开,然后去指点小虎、小珍之类的孩子,以及义军修行的事了。
自从他展示了力量后,他也隐隐成了义军的“教头”。
郭沁看他远去,轻轻叹了口气,嘀咕了声:“人家今天换了新发卡,都没看出来”
入夜。
李元拉着个义军里满脸横肉的粗鲁汉子说话。
他在了解这个世界的事。
这汉子也是个武道好手,姓孙,名巨力,生的彪悍,全身是毛,大夏天的也不穿衣裳,光着膀子,就穿了个裤衩,这颇为符合李元心目里“李逵”之类的形象。
孙巨力此时正揉着脑袋呵呵地说着他知道的那些事儿:“俺听说如今这个天下不止是狗皇帝一个人的,还有八柱国。
武家对,八柱国的武家可厉害了,那些贼厮鸟个个儿都吃人,不过我孙巨力可不怕他们,等我遇到他们,我要让他们知道老子板斧的厉害。”
他一个劲的聊着武家。
李元听得头大。
他又换了个人来问话。
但那人也知道的不多。
绕来绕去,李元还是绕到了这天衡山义军的三当家身上。
三当家是留守的,此时见到李元,恭恭敬敬行礼,笑着问:“羽公子有何见教?”
李元问了些有关八柱国,还有如今江湖势力的事。
三当家沉吟道:“八柱国,嬴谢李姬,宋庞高武。
赢家乃皇室,如今自在中京;
谢家是皇室渊源颇深的大家族,只是双方似是生了矛盾,如今去了旧都藏龙道玉京城;
李家乃是从谢家分出的新兴家族,如今偏安一隅,驻兵燕云;
姬家旧皇族,低调无比,自请去了西蜀;
宋家乃是野黄先生的家族,如今却也是多有不满狗皇帝的暴君行径,而去了江南;
高家在绵州道;
至于庞家,武家,这两家一直帮狗皇帝做事,分掌着天下兵马和朝廷武者,那庞家家主便是当朝大将军,而武家家主则是天下兵主,这也是我们义军的主要敌人。”
李元知道,如今的九道产生了小变化。
比如云山道成了巴蜀。
比如伏江道一分为二,成了江南和江北。
比如荒南道似乎成了一些游牧民族的天下,因为大荒成了草原,游牧民族擅骑射的缘故,所以纵深极大,隐隐有种要从中土独立出去的架势。
他又问:“如今天下势力呢?”
问罢,他又道:“孤陋寡闻,让当家的见笑了。”
三当家连连摇手,然后一一说来,说着“天师府”、“绿林盟”、“七剑八刀九奇门”.
李元认真的听着,而听着听着,他忽地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蜀中唐门。
于是,他问:“这蜀中唐门是何门派?”
三当家摇摇头道:“神秘莫测,只是极擅机关、傀儡、毒素,江湖之人没多少愿意招惹他们。这唐门首领乃是唐老太太,只不过这唐老太太更是深不见底,平日里多是其后辈‘明月尊主’主持唐门。”
两人秉烛夜谈。
门外,郭沁气的跺了跺脚。
她还以为羽公子对她好,可结果只是羽公子脾气好,与谁都说的来,便是传授武艺,也皆是认真传授。
此时,羽公子问了一圈儿人,便就是不问她,这摆明了是避嫌。
郭沁伤心的离去。
李元感到屋外脚步声,看了眼三当家。
三当家苦笑道:“郭姑娘,其实挺好的。”
李元轻声道:“我知道。”
三当家一拍大腿,粗豪道:“羽公子,别怪我多嘴。郭姑娘对您有意思,也是适合娶回家的您看要不”
李元轻轻摇了摇头,他这一世只是试水,说不定很快离去,收了郭沁只会害了她。
更何况.他对郭沁也没什么感觉。在见过白心玄,崔花阴那般的人间绝色后,便是人间花儿再美,也那只是一朵普通的花。
三个月后。
远方传来消息。
天衡山义军夺得魁首,“扑天金鹏”郭溪横扫强者,绿林强者无有人能出其三合。
义军欢呼。
而李元却叹了口气。
这什么世道?他只是随手创了一门步法,就已经让郭溪无敌于绿林了么?
因而,“羽公子”的名头也直接威震了整个绿林盟。
只不过,不知道是流传问题,还是什么问题,当“羽公子”这名号传出来时,却变成了“公子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