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头一脚踹开了摇摇欲坠的石室大门,“咳咳!这是什么地方,灰烟瘴气的。”
另一头好奇的观察了一番,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语气鄙视:“谁知道!这些人族也就这点能耐,搞些神神鬼鬼的垃圾。我妖族神通盖世,岂是这些臭虫可比的!九长老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非说这人族藏身之地能找到很多好东西,让我们四处寻找。
可咱们都到这儿几天了!这破地方又大又空旷,除了外面的那个破池子以外,一间间石室里都化成灰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说话口气,一字一句都挂满了不耐烦。
先前说话的幻绸孔雀吓的眼睛一缩,悄悄向门外看了两眼,声音更小了些,“幻跃,你疯了!九长老可是八阶圆满的修为,神识强大。你在这编排,他听到了怎么办!”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名字叫幻跃的幻绸孔雀到底还是怂了,没有再继续发牢骚,不过由于从小就是小霸王,幻跃颇有些不甘心,干脆调转枪口对准了“教育”自己的幻绸孔雀:
“幻橡,瞧你那样子。我就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爷爷身为三长老也能马上帮我摆平。你这个父母双亡的衰鬼就不一样了,这次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吧!你猜若是我同九长老说,那些话是你说的,九长老会不会相信?哈哈哈,竟然还来教育本公子,你也配!”
幻跃恶劣的低笑彻底击碎了幻橡的自尊心,他父母双亡在族里不过是个小透明。在族中时从不敢惹事,更不敢明着忤逆有权有势的幻跃一脉。这次他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能出族地找些灵物修炼,没想到就惹到了这个二世祖。
族里的族人太多了,这样机会来之不易,决不能被破坏!但今日忍不代表明日。
幻跃,你给我等着!你不会永远得意的!待有朝一日……
幻橡低头了一瞬,面上很快带上一丝讨好的笑,“幻跃,我当然不能跟你比了。方才我也是一时情急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看到幻橡低头认错,幻跃当然高兴,但性子的恶劣让这头不满百岁的小孔雀极为热衷于将别人踩在脚下,于是幻跃得寸进尺道:“要我放过你也行,只要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保证再不去告你的黑状,怎么样?”
“你…”幻橡狠狠瞪着得意洋洋的幻跃,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此时此刻幻橡多想把幻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狠狠地剁成肉泥。然而,怒火一消,理智渐渐回归,幻橡知道,只要还想待在幻绸孔雀一族,他只有一个选择……
“砰!”
“砰!”
“砰!”
幻橡终究还是屈服了,他将脑袋狠狠砸在石室的地面上,沉默的宣泄的内心的憋屈与耻辱。
“哈哈哈,这就对了!今日之事咱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地面的震动使得石室中小池塘的水面泛起了几丝涟漪。水中的宋阳听着石室中一声一声沉闷的巨响,心中一阵恶寒。
这头名字叫幻跃的五阶幻绸孔雀,口口声声自称三长老的孙子,那岂不是幻弥的儿子,早就听闻幻弥五百年内只得一子,一直到几日前才又得了两个血统不高的儿女,因此将其宠的如珠如宝,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同为幻绸孔雀族,对待同族尚且如此折辱,更别提幻绸孔雀族看不上的外族妖兽了。这么一想,坊间传闻这幻跃虐杀外族随从一事相必不假。
宋阳还在可怜幻橡之际,战火很快烧到了他这处。
只听外面刚得趣儿的幻跃像是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道:“哎?刚才还以为这石室里都是破烂,没想到这池子里还有一株莲花。”
幻跃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一开始就不打算认真寻找,当即把这个锅扣在了幻橡头上。
“幻橡,你怎么办事呢?九长老交代的事,这般敷衍潦草!不知族里让你来干嘛!”
“是幻橡的错!劳累公子,实乃不该。”
幻橡心中暗恨,口中还是不得不接下了这个话茬,余光看着幻跃那张“你挺上道”的嘴脸,恨不能生吃其肉。
“果然还是本公子心细如发!如此,这株红莲就归本公子所有,幻橡可有意见?”幻跃一眼就瞧见了那红莲上的五彩霞光,心头贪念难忍,便想也不想道。
“这是自然…合该归您…”
宋阳在水下都能想象到此时幻橡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狰狞面目。
接着,水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一道低级的三色神光盘旋着从水面上直直朝红莲根部奔来。此时不容多想,宋阳狠狠心甩出一道风刃,在红莲被连根拔起前将最底部的一截从两节莲藕相接处拦腰斩断。随后,确认痕迹不会被看出来,宋阳抛弃避水珠,整个钻进池塘底部的淤泥中。
池塘底部由于没人清理,数亿年来堆积的腐臭淤泥足有五六米深,宋阳平躺下来倒是刚好可以遮住。只要妖兽们不下来仔细翻找,有淤泥里的恶臭遮盖,宋阳保持屏息静气、一动不动,就根本不虞被发现。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幻跃的德行比宋阳想象的还要差一些,红莲到手后看都没有看便被粗暴的塞进了储物空间中,更别提池塘里的烂泥了!至于其他的破烂,这位小霸王可看不上,得了红莲直接就掉头离开,一刻也不想在这破烂石室里多待。
宋阳这次也算惊险过关。
但他不敢大意,幻橡与幻橡二妖急匆匆的脚步声离去以后,为了防止幻绸孔雀族的妖兽们杀个回马枪,三个时辰过去,池塘中依然连一丝波纹都未起。
直到夜色降临,漆黑的石室中终于传来了一丝声响。
宋阳爬出池塘,蹑手蹑脚的朝石室破碎的石门处走去,湿漉漉的羽毛紧贴大腿,在地板上留下一缕缕的水渍。
已至午时,那幻绸孔雀族十余头妖兽忙碌了几日定然乏累,此刻当是防守最为松懈之时。若此时顺着暗河逃离,绝对没有半分的风险,可宋阳对幻绸孔雀族到此的目的极为疑惑。
依石室中血蛏所言,这地方是血蛏一人建造的,目的除了躲避妖界追杀以外,多半还是为了以阵法献祭,极力成就化神。
有血蛏的尸体在此,此地留下来的遗产定然大都在石室中,后被宋阳所得,其他地方估计十室九空。要说幻绸孔雀族贪图这些遗产,显然不成立!
而除去这些,只剩下外面的献祭大阵。
信中已明言,血蛏献祭了好几次都以失败收场,在宋阳看来,那献祭修炼之法必有弊端。这一点从神血宫雄霸青无界北方,却只有一位化神修士也可看出。
但宋阳知道这些是因为得了密室中血蛏的信,幻绸孔雀族却不知这些隐秘,想想,一个妖族发现了一个人族大阵会有什么想法?
肯定是占为己有并且将之运转起来。
这个大阵若是守山大阵、困敌杀敌之类的还好,妖兽们学习了说不得还能带动整个沧澜界的阵法进程。可这分明是献祭大阵,开启一次就要饮数百万鲜血。
血蛏这个神血宫惟一传人死了,沧澜界本可以再无邪修的存在,幻绸孔雀族却偏要插一手,往后沧澜界的发展更加破朔迷离了一些。
宋阳想到这些就不寒而栗。
最为重要的是,作为得到血蛏财产的妖兽,宋阳已经同神血宫扯上了看不见的因果,如若不能顺利了结,有朝一日神血宫的大阵现世,宋阳不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思来想去,不去看看幻绸孔雀族的目的,实在不能安心。或许去了,过程中还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只是,宋阳的想法倒是不错,实行起来却有不小的难处。
最为严峻的是,血统太低导致没有一个靠谱的敛息法术。方才要不是池塘中臭气熏天的淤泥,宋阳不能保证可以成功瞒过幻橡与幻跃。
与之相比,接下来的计划可能更加惊险刺激,尤其是面对幻绸孔雀族的九长老,一头八阶圆满的妖王时。
寻常的敛息法术都没有的宋阳不由犯了难。
此时此刻,他万分遗憾。血蛏的储物戒指里面怎么没有高级敛息符之类的,就剩下一些没用的破铜烂铁。
踌躇了半晌,宋阳还是期待的拿出了血蛏留下的惟一法器,那件黑色的骷髅头。虽然是邪修法器,但能保存这么久应该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吧!
宋阳没有用过法器,抱着骷髅头左看看,又看看,输入灵力、以神识渗透,结果法器都没有任何反应,最后只得采用了玄幻小说中通用的滴血认主。
“嘀嗒!”
随着一声轻响,宋阳翅翼尖部一滴赤红的血珠滴落在骷髅头上,原本死气沉沉的骷髅头轻轻一颤,一层黑雾从骷髅的黑色眼眶中冉冉升起。
“终于有反应了!”
宋阳兴奋的忍不住自言自语。
接下来,黑雾越来越多,随着风力四处飘散开来,几乎笼罩整个石室,站在黑雾中央的宋阳像一个巨型的黑色蚕茧,正被黑雾围的密不透风。
就在宋阳欣喜于骷髅头苏醒时,意外发生了!
原本死物般的骷髅头忽然飞起,一口粘在了宋阳流血的翅尖,并且张开大口,一口咬了下去。
“啊~”
宋阳发出一阵痛嚎。
这骷髅头竟然自动跑来吸他的血,宋阳甚至能感受到体内血液的渐渐流逝。他的身体越发冰冷,想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
宋阳绝望了!
邪修法器果然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