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银针走远了,十一才轻轻的道:“姐姐,银针可靠吗?我怎么听说她是金家的人呢,身契在谁的手上?”生于宫廷长于宫廷,公主殿下还是有点多疑的。【首发.】
淑沅扫了一眼身后的丫头婆子,拉着十一走了几步才答:“可靠与不可靠,要看的不止是丫头们,还有我们自己。不可靠的人也可以变得可靠,可靠的人也会变不可靠,天下的人与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还是那句话,要看我们自己,如何用人又如何待人了。”她可不想十一以后成为一个极为多疑的人,也不想让十一变成一个纯善到蠢的人。
十一眨眨眼睛:“姐夫那里,你是真得生气了?”
淑沅一指头点在她的头上:“小孩子家不要问大人的事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来,转身站定看看身后的人。
云雾和暖暖去审新房院子里的人,银针去打听事情,碧螺回去守在淑沅的房里:如今她的身边已经没有大丫头在。
身后的丫头不是淑沅院中的,便是十一身边的宫人,齐齐的看着两个主子不知道她们想要做什么。
淑沅随手一点指了过去:“过来一个人。”
丫头们当中最精灵的人莫过于耐冬了,马上紧走几步过来:“少奶奶。”她也不多话见过礼就静立在那里。
她知道淑沅叫人肯定有事儿,是什么样的事情淑沅说她便听着,淑沅不说她不会多问:让她做什么她乖乖的把事情做好就可以,该她知道的她相信淑沅肯定会让她知道。
如果是主子不说的那便是她不应该知道的,那自然是不能问,且以后也不应该和旁人提及。
淑沅知道耐冬的性子,看她过来倒也算是和心意:“你找个地方等一等,一会儿看到云氏离开后,你就回去看看。”
她想要知道云氏来找汪氏是为了什么。也不必藏着掖着,直接去问汪氏的人更好,不然的话说不定会惹出什么误会来。
耐冬马上明白过来,答应一声便向前走去——她没有转身沿原路回去就是聪明之处了,因为淑沅是单独吩咐她一个人的,想必是不想让众人都知道。
她一直向前走,走的又快,众人自然有各种猜测,但绝不会想到她要绕路再回汪氏那里。
淑沅和十一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因为要等银针和耐冬回话,两人便在园子里信步游玩,也不提方胜之类的,只是闲话罢了。
十一对金承业的事情放不下,三两句话就会问一句金承业,但是淑沅并没有答她一句;问的急了,淑沅也只是捏捏十一的脸,或是拍拍她的头,就是不肯直接答十一。
先回来的人是银针。倒让淑沅和十一有点意外,因为银针要去打听的事情不算难,但是要问的人与要去的地方肯定多,原以为她要比耐冬回来的更晚。
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云氏还没有离开汪氏的院子,因此耐冬才没能回来回话。
银针让玉茗带着丫头婆子们散开,她铺好坐垫请十一和淑沅坐好:“那个云氏应该是去过钱氏那里——我没有去问钱氏,但是几个园中收拾花草的婆子们亲眼所见,云氏是自那个方向走出来的。”
“然后我又问了园子里其它洒扫和收拾花草的人,据她们所见婢子认为云氏是离开钱氏那里,便直接赶去了二夫人那里;和我们,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淑沅听完后点点头:“你是怎么问的,不会让人……”她可不想打草惊蛇。
银针笑起来:“我没有直接问,东拉西扯一大堆,提一下府中其它的事情,因为云氏是新来的人嘛,自认为是什么公主却只是个丫头罢了,众人对她可是极感兴趣,她走哪里人们的眼睛就会跟到哪里。”
“都不需要问,说不几句人们就忍不住对我说看到云氏了,我再说几句云氏的猖狂,大家当然能说到一处去,自然也就什么都打听到了。”
淑沅没有想到云氏在金家如此有名儿,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一个顶着通房丫头的名儿,却硬是要端起主子的架子来,如果不讨金家仆从们的讨厌才真叫奇怪了呢。
十一皱紧了眉头:“她去钱氏那里做什么?再说,我听说你们府上的三老爷可是带她去过了,给金家的祖宗们上过香了——又去,还是她单独去,为了什么?”
“我瞧着那个钱氏就不顺眼的很,她肯定有秘密的,姐姐。”她说到这里自己摇了摇头:“云氏刚到府中,就算钱氏有再大再多的秘密也不可能现在就知道的。”
淑沅的眼睛眯起来,轻轻的道:“如果,那个云氏的房里也出现了一枚方胜呢?黄色的纸张,在这个府里能有几个地方找的到那种纸张?云氏前去也就不奇怪了。”
她说完看向汪氏院子的方向:“当真如此,那她去找婶娘的目的和我们相同;嗯,婶娘不在,想必她是无法见到那尊神佛了。”
就算汪氏在,也不可能带云氏去拜神佛的,因为对汪氏来说云氏不是好人:外来的人,而且还带着身孕,想要把孙氏逼出金家去,汪氏对她客气了才怪。
淑沅看了一眼十一,那张未烧完的冥币碎片还在十一的身上,在外面当然不便拿出来;她现在有点等不及了,想要回去拿出来比对。
她又有点不想比对:她并不希望那个人要害她的人是汪氏,是真得不希望,所以答案几乎呼之欲出的时候,她反而生出些忐忑来,甚至很想回父母身边去住几日。
为什么是汪氏?应该不会是汪氏吧?
她想起了汪氏的所为,虽然从前的事情不记得了,但是自她醒来后汪氏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在心中。
汪氏真得是大奸若愚、大恶若善的人吗?对她的好只是为了掩盖她要害人的心思?淑沅想了又想,总是感觉汪氏对她的关心并不是假的。
银针看淑沅的脸阴晴不定,连忙相劝:“那个云氏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就算是有那么一个恶人,她们也不会成功的。少奶奶是有老天相佑的人,她们最终只会害了她们自己。”
十一笑起来:“这话说出来是要骗自己吗?恶人嘛,就算我们不教训她,也要让她知道我们晓得她是恶人,且要让她不敢再妄动害人之心才是。”
“还有,如果她们真得做过了恶事就要让她们得到教训,不然的话会让其它人生出效仿之心来;总会有人想要抄近路的,总会有人想要谋算不是自己的东西。”
“官府,可不只是收税的。”她说完看向淑沅:“现在说还早了些,但是姐姐也应该心中有个主意。”
淑沅摆了摆手:“我们回房吧。让人等在这里就好,不要让耐冬扑个空。”是真的便假不了,她再不想面对也不可能改变什么,此时可不能任着性子来。
她想还是回房仔细的比对一番——就算张纸差不多,也不能就证实汪氏就为那个要害她的人。
也有可能是汪氏身边的人取了汪氏房里的纸,也有可能是其它人偷了汪氏房里的纸,还有可能是府里有人别有用心和汪氏买的是同一种纸。
霎间淑沅在心头都为汪氏找了三个借口,但是她自己也很清楚,除了这三个可能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要害她的金家人就是汪氏。
银针没有多问,她在淑沅的身边话向来不多,和云雾相比她不是话少而是谨慎,因为她是金家的人,很多事情只要淑沅不说她是不会多问一个字的。
就算有时候淑沅会说,她也会躲的远一些,少知道一些事情未必不是好事儿:万一金家的主子们找她问什么,她知道的话是说还是不说?
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谁为问她都不用为难:不会对不起淑沅,也不会对不起金家的主子们。
刚刚站起来步下台阶,耐冬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淑沅也没有等气喘匀:“少奶奶,云氏还留在那里一直不肯走,惹得二夫人那里的姐姐们很着恼。”
“婢子见等了许久,便转去后门果然等到了几个人,就按少奶奶的意思直接问了——云氏坐到现在,话里话外总是在问二夫人拜神的事情。”
“二夫人院中的人已经在提防了,认为云氏会借二夫人立威,可能会让三老爷出面告诉给老太太知道之类的。”
她说完连喘几口大气:“少奶奶,婢子再回去,这个时候天已经热了,又快到午时了,您还是先回房里吧;婢子有什么信儿马上……”她倒是个细心的。
淑沅叫住了她:“不用再去了,你问的这些话已经足够了。”
云氏再去钱氏那里并不能就说她也有方胜,也可能是其它的事情,只是巧合罢了;但是她自钱氏那里直接来了汪氏的住处,还不停的问汪氏拜神的事情,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淑沅认为云氏手中八成也有枚方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