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以后,我已经开始上学了,学校就在我家旁边,是邻居的房子临时被村子征用做了幼儿班的教室。
我的幼儿时期和学前班,乃至一年级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八岁那年由于上山捡羊粪,下了一场大雨,被迫在羊窑里躲雨,之后听牛二讲了那个故事。
回家后,被妈妈打了一顿,我是含着眼泪睡着的。
那晚,万籁俱寂出奇的安静,连狗吠都听不见了,昏黄的煤油灯忽明忽暗。
灯下,妈妈依旧拿着针线在缝衣服。
下午,我在山上不小心把衣服划破了,也是,我们的衣服都是老大穿完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等到了我这儿已经被洗的快化了。
只稍微轻轻一拉就破了,这和我们这个家庭有关。
爸爸是没娘孩,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如果不是土改,国家分给他的这几间房屋,都没地方娶媳妇。
妈妈是外婆家的幺女,外婆心疼妈妈,不想让妈妈一结婚就受婆婆的管制,也是见爸爸老实厚道,才把妈妈嫁给了爸爸。
过去我们农村有这样一种说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媳妇熬成婆。
就是说,新娶的媳妇必须要接受婆婆打压磨练,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才能熬出头当家做主。
然而,爸爸没有父母,首先就不用受婆婆的磋磨,妈妈一进门直接就可以当家做主。
再一个,爸爸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即便是家徒四壁,只要夫妻同心,依然可以活的风生水起。
妈妈嫁给爸爸是考虑了又考虑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是家中的小公主,却还是穿着补丁堕补丁的衣服的缘故。
我们家没有别人家那么多的规矩,是村子里独一无二的自由开放的家庭。
油灯下,妈妈缝一会衣服,就在头发上磨一下针。
我们家的大炕上,大哥和二哥打通铺,我和大妹妹打通铺,妈妈怀揣着小妹睡觉。
这天晚上我睡觉明显的不安分,一会把哥波神出了被子,一会又把腿伸出了被子。
眉头一会紧皱,一会舒展,一会又呈现痛苦状。
妈妈则忙碌了一个晚上,一会给我盖被子,一会安抚我的情绪。
突然,我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就满炕跑了起来,妈妈吓坏了,扔下手中的活计,就去抓我。
我拼命的挣扎着,“别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
“不要,不要啊,啊…”
我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妈妈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不停的呼喊着。
“妞妞,醒醒,快醒醒,妞妞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
妈妈吓坏了,不停的用手拍着我的背安抚我。
我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见了妈妈焦急的模样。
整个人还在懵逼状态。
咦,我这是怎么了,妈妈怎么会抱着我哭呢。
“妞妞,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都是妈妈不好,以后妈妈再也不打你了,不要吓妈妈,好不好。”
做噩梦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我是怎样吓唬妈妈的?
好奇怪哦!
“妈妈,妞妞没有做噩梦,妞妞什么都不记得了,妞妞也没有要吓妈妈。”
“可是,可是,你为啥哭着满炕跑啊”
妈妈也蒙圈了,明明看见我哭着满炕跑来着,怎么醒过来就啥也不知道。
满炕跑?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