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雷声沉闷,从天际传来,没过多久,便刷刷下起了雨。
有几个轿夫抬着轿子,在山路上艰难前行。
啪嗒!
草鞋忽然一滑。
轿子顿时倾斜,扑通一下落到地上的泥水中,溅起黄褐色的泥水。
“太守大人恕罪!”
轿夫惶恐至极,跪倒在泥水中。
一只手撩开轿帘,露出一张方面短须的面容,温声道:“快起来,你们没有受伤吧?”
“谢大人关心,小的们身子糙,没那么娇贵。让泥水沾染了大人的身躯,是小的们的过错。”
“我没事,这雨越下越紧,别在水中跪着了,快走吧,到了武威城,我找些姜汤给你们暖暖身子。”
轿夫们感激涕零,抬起轿子,加快脚步,向武威城走去。
走到一处山路转弯时,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却不像是雷声。
一个轿夫余光瞥了一眼,面色大变,惊叫道:“有落石!”
十几块块数丈方圆的石头,翻滚着从山坡上滑落下来,速度已经如同车轮一般。
生死的压力下,雇来的轿夫一哄而散,轿子重重落入泥水中。
但这次,没有人重新抬起来了。
太守听闻声音不对,掀开帘子,面色发白。
那些巨石已经快如奔马,轰隆隆滚到了半山腰处,眼见就要到了轿子前。
自己饱读诗书,却身娇体弱,不善于奔跑。buhe.org 非凡小说网
哪怕现在夺命狂奔,也躲不了巨石,只能被碾为肉泥。
他长叹一声:“不想我今日死在这里。”
太守正打算闭目等死,没想到半山腰的山路处,却出现了一个人影。
“危险!”太守忍不住喊道。
张晋回首看了一眼,心道下面那个轿子中是谁,看起来倒像个当官的。
此人坐的轿子连武威城中普通富户都不如,如果是个官吏,混的也太惨了点,莫非是传说中的清官?
太守看着巨石已经滚到张晋头顶,不禁闭上了双眼,实在不忍看到张晋血肉横飞的场面。
砰砰砰!声音不绝于耳。
什么动静?
太守疑惑,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随即,他的眼睛就睁圆了。
滚滚巨石撞在一层金光上,怦然四碎,化为无数碎石,四散到山坡上。
有几块细小碎石飞落下来,打在轿子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却没有了什么危险。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深山修炼的侠客?”太守年轻时,也是看过不少志怪小说的,当初还梦想过白猿教刀,狐女捧香,剑侠千里取人头之事。
但年龄增长后,虽然偶尔也翻看这些杂书,但只是作为消遣罢了。
再把这些故事当真,自己那些年的圣贤书就白读了。
没想到,今日得以一见这种真正的高手。
太守呼喊道:“壮士,侠士……”他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多谢救命之恩,请随我前往武威城,我必有重谢!”
张晋微微一笑,只是挥了挥手,就打算离去。
寻常的金银,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自己打碎面前的巨石只是顺手为之,没必要借此蹭些钱财。
就在这时。
喀啦啦!
一道闪电劈在山顶。
山顶有块如同小山般的巨石,由于受到风雨侵蚀,底部早已腐朽不堪。
如今恰好被劈中,终于底部松散,整块巨石摇摇晃晃,咕噜噜滚了下来。
巨石的阴影,已经彻底将张晋笼罩在其中。
太守终于变色。
这已经属于天灾了,远远超过人类能掌控的范畴。
那十几丈方圆的山顶,如同龙象般俯冲下来,无论如何,也绝非人力能及。
不管什么高手,被这块巨石一压,必然化为肉泥。
“快跑!”太守目眦欲裂。
张晋抬起头,看着阴影逐渐将自己笼罩,微微皱眉。
要是想靠金刚气感的鞭刃打碎这块巨石,不知要耗费多少气感。
所以,他采用了最为省力的方法。
手掌浮现出淡淡绿色,如同有火苗在皮肤下静静燃烧。
啪,一掌打出。
巨石先是裂开一道缝隙。
而后,凝聚到极点的灼热力量,在内部轰然爆开。
无数石屑、石片,哗啦啦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石雨。
太守目瞪口呆。
这还是人吗?
想到此处,他忽然打了个冷战。
不是什么山间的石精野魅化形吧?
哪有人会有这么巨大的力量!
张晋笑着挥了挥手,纵身跃起,身影如同飞鸟,一步便跨出数丈。
所有的雨滴都如同被无形的气罩排开,没有一滴落到身上,在雨中拖出一个“之”字形的空白通道。
太守望着眨眼间消失的张晋,这才回过神来。
他从轿中拿起包裹,打起雨伞,找到一处空旷地方躲了会儿雨。
没过多久,有一队人马疾驰着赶过来,在面前突然停下:“前方可是武威新任太守唐大人?”
……
张晋回到武威,又前往白鹿书院的藏书阁,翻找了些史籍。
他一本本放在旁边,等放下最后一本,才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把所有的历史典籍,都翻看了一遍。
然而,却没有找到更多关于门阀与朱家庄的记载。
“没有更多的史料了吗?”他来到入口处,不死心的询问管理藏书阁的陈司阁。
“所有的史料都在丙字号玄十七到玄二十七架子上,没有其他的了。”
张晋揉了揉眉头,朱家庄的秘密潜藏的也太深了,纵然白鹿书院这种圣地,也只能找到只言片语的记载。
“陈司阁知道哪里还有比较多的史料典籍么?我有些要事需要查看更多的典籍。”
想了想,他有补充了一句:“可能不是史料,只是某些事情的记载。”
陈司阁道:“事情的记载?除了书院的史料与志怪的话,那便是衙门的案牍库了。”
“那里面可记载了不少事情,当然,主要都是各种案子,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想从过往中翻找些线索,没准能从那里得到。”
“多谢。只是衙门的案牍库不好进吧?”
“那当然,哪怕是寻常的官员,也不能轻易入案牍库,不过凭老朽的面子,那就不一定了。”
“毕竟,老夫曾经是太守府中的提刑官,只是年老体衰,才回书院养老。等明日书院休沐,我就带你前往案牍库。”
“不知陈司阁为何如此帮我?”前往案牍库可不是件小事,出了问题,陈司阁也是要承担责任的。自己与他的交情,似乎没那么深。
陈司阁笑道:“我也观察了你许多天,知道你是个爱书之人,也是个懂礼之人,对你印象不错。”
“当然,更重要的是,素青管我叫姑父。”他眨了下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