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夜里,小路请众人把文件分开藏好,有的男生在行李里面背了多达三十斤的情报。因为翻译稿的缘故,文件数量增加,重量增加了。
大家商议好了,赵自强做领队,负责一切事物,特别要注意安全。
次日早晨,众学生离开租住的的屋子。
门口多了三四个人特务,两个扮作洋车夫,还有几个扮作闲人。小路直接到那个闲人面前,道:“我不走,我的同学没事情做,先走,你们戴先生说了要保证我们的安全的。让他们走,只有等到他们安全离开了南京,我才能去拿文件。你放心,我去车站送送他们。”
特务被整得很尴尬。
小路道:“我们去车站,要不这样,你们反正是人力车夫,就拉这我们去车站得了。”
于是特务开始做车夫。做车夫?不干!为什么?我们约好了等客人呢。
十几个学生背着行李,拎着包裹,鱼贯而出。小路帮着薛芮拎着行李。一大堆人走了几条街,上了公共汽车。
到了车站,小路去给大家买票,想买北平的票,没有那么多,只好买了几张到徐州的票。
小路刚刚买完票离开,一个人挤开别人,到了售票口,问道:“刚才那个人买了几张票?去哪里?”
售票的是个男子,道:“他买了十六张票,买北平的票。北平的票不够了,还买了三张徐州的票。徐州的车还有二十分钟就开了。”
监视的特务见他没有给自己买票,没有紧张起来。不过,还要在车站等候,大家都知道,去北平的车还有四个小时开车。
这些学生在车站,一会买吃的,一会买水果,一会玩扑克,嘻嘻哈哈,对周围十几个监视他们的人毫不在意。这中间还有两个人去附近的医院看牙齿的。
一会,三个人先坐车走了。过了漫长的三个小时,其余的十三个人也走了。
现在,十几个监视的特务监视小路一个人。小路毫不在乎,甚至跟监视他的人打招呼。回了租住的屋子,闭门不出。
小路回到了屋子,见自己的行李被翻过了。虽然被很小心地恢复了,但还是留下了痕迹。其实,之所以小路放心地离开,他已经把自己那只箱子交给了薛芮,而自己则拿了她的箱子,箱子里只有衣服杂物,匕首和手枪则是随身携带。
其实,小路的车票已经买好了,是后天的。出去看牙的同学花钱请人买的,请人的钱比买票的钱还贵。
小路索性倒头大睡。次日上午,还是闭门不出,下午,出去了一次,先去大三元饭店吃了一顿,又去了茶楼喝了茶,消磨了一下午,晚上,到了最有名的盐水鸭店买了一只鸭子,摇摇晃晃地回了房子,大吃了一顿。
次日早晨,外面监视的几个人又看见了小路。这次小路拿着箱子,还跟他们招手致意,请他们过来说话。
领头的特务道:“我们老板说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们要跟你一起去拿东西,然后去见委员长。”
小路道:“路比较远,你们能不能出一辆车?”
特务道:“你等一等,我们跟戴先生说一下。”去打电话了。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一辆福特轿车开了过来。三个特务和小路一起上了轿车。小路坐在后排,被两个特务夹在中间。
小路道:“开车,去中央大学。”
为首的特务写了个纸条,扔出车窗。
车沿着洪武路到长江路,转到中央路转到天津路,眼看就要开到中央大学了,小路道:“继续开,去神策门。”
为首的特务怒道:“不是说好的去中央大学吗?”
小路一翻眼皮,道:“怕给我的朋友带来麻烦。”
小路读书的时候是个驴友,曾经在放假的时候到过一个南京的同学家。同学开车带着他跑了很多地方,南京大学自然去过。前两天扔掉抢日本特务的车,对南京城的路又有所熟悉,所以,这次走起来方向感很好。
为首的特务只好叫车停下来,让一个人去中央大学报信。
车还没开到神策门小路道:“往右拐,不对,往左拐。”
为首特务道:“到底是哪里?”
小路道:“我迷路了。要不停车,让我想一下?”
车子还没停稳,小路一掌砍在后座的特务的脖子上,右手拿出手枪,道:“轻视一个学生,结果是很严重的,下车!司机,你把你的同伴搬下车。”
为首的特务道:“有话好商量。这是首都,你敢在大街上开枪?实话告诉你,我们的车已经追来了。”
小路道:“少废话,把枪扔到车里。司机,拿手铐把你的长官铐起来。”
司机拿着手铐,作势要铐为首的特务,一下子向小路扑来。小路一躲,左手又是一掌,狠狠地砍在脖子上,只听咔嚓一声,估计脖子断了。为首特务趁机就跑。
这时候,后面的汽车追来上来。
小路上了车,发动起来就跑。那个为首的特务挥手让追来的汽车停下来,上了汽车。
两辆汽车追逐起来。小路虽然路不熟,车技还行,但是前面路上人比较多,好多人随意横穿马路,车速快不起来,只好把车座上特务的枪拿起来,朝天放了几枪。人们受了惊吓,慌忙散去。
车很快就开到了轮渡客运码头,小路停了车,跑进了轮渡站,跟本不去买票,到了进站口,拿出个蓝皮本子一晃,道:“搜捕共党。”
几个码头职员不敢说什么,放他进去了。
小路进路码头,直接跑向轮渡船。这时候,一大队人在那里上轮渡,小路的蓝本子一晃,就往里面闯。所有人都看见了,不敢作声。
小路上了轮渡,见几个特务也进来了,朝天砰砰就是两枪。
枪声一响,乘客大乱。几个特务喊道:“躲开。抓共党!”等到好不容易到了船上,那个追踪的学生已经不见了。
特务把整个渡轮搜了一回,找不到人,只好下船走了。轮渡折腾了好一会,终于开了。
船到江心,轮机手终于送了口气,打开身后的工具柜,道:“出来吧。”
小路从里面爬了出来,道:“剩下的五块大洋给你。这样,等一会靠岸了,你把我送到外面,我就再给你五块大洋。”
轮机手道:“你说话算话。”
小路道:“我要是说话不算话,你一喊,我就有麻烦了。放心好了。只要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小路后来总结这一次行动,深感漏洞太多。幸亏蓝衣社人手少,军统还没成立,否则那十几个学生就危险了。
特务在被抛弃的车上拿到了小路的箱子,箱子里有换洗衣服,还有一封信。特务不敢拆看,直接交给了戴笠,下午,戴笠拿到了信,信上说,雨农公不应该敷衍我,更不应该不汇报委员长而擅自决定逮捕我。我有几份情报,在南京上海数处秘密地点安放。如果雨农公还是对我不利,我将把这些情报公诸于众。等等。
戴笠把信一摔,吼道:“言而无信!随口撒谎!无耻!”
一个特务问道:“那还追不追?”
戴笠:“追!人手不足也追!”不过,他们终究沒追上。
从修船的通道出了轮渡码头,小路急忙赶往浦口火车站。
火车上。
天已经黑了,小路已经在火车上了。火车开动了,查看了没有人跟踪,比较安全了。小路望着窗外,看着没什么灯火的黑夜,若有所思。
坐太久了,小路站立起来,到车厢连接处,准备透一口气。车窗外已经不再漆黑一片,徐州快到了。
一个人走了过来,拿着烟,道:“借个火?我抽根烟,一会就下车了。”
这个人个子不高,生意人打扮,满脸的疲乏。
小路道:“对不起,我不抽烟,没火柴。”
那人道:“那就算了。”把烟装进烟盒,在把烟盒装进裤子口袋,道:“不许动。你的,间谍的干活。”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着小路的胸口。
小路道:“你认错人了。我就是个普通人。”
那人压低声音,道:“普通人会这么冷静?废话。我早就跟踪你了。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想跑?你能甩掉那些废物,却甩不掉我。老实点,十分钟后,跟我到徐州下车,去北平天津。”
小路道:“你是北平的?我问你,你们什么时候全面进攻?你们通过什么渠道运输和销售鸦片?你们是怎么走私日本货物而避免交税的?”心里知道,这是个高手,跟踪我这么久竟然每被我发现。先激怒他再说。
那人道:“老老实实跟我去天津。否则我就杀了你。走!进厕所去。”二人走进了厕所。特务把门关上,反锁。
小路道:“你的个子太小,想杀我?够不着。等长大了再说。你个低等人,野蛮人。”
那人显然愤怒了,道:“支那人。不要惹怒我!”伸出左手,掐住了小路的脖子。
小路时刻瞄着他的双手,趁着鬼子发怒的一刹那,一手把手枪搬开,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时候,小路赶到头脑发胀,太阳穴咚咚地跳了起来。现在就是意志的较量,看谁意志更加强大坚强。
小路想到这里,手上一用力,那鬼子的喉头喀地一声响,他的脸慢慢地红了,血管突出。再过一会,他的脸紫了,手上的力量小了。小路感觉松了一些,挣了一下,一口空气吸进了胸腔。
慢慢地,鬼子不动了,手松了开来。小路把他的手枪慢慢地收下来,放进口袋,喘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微笑。
那个鬼子脖子一下子软了下去。
休息了一阵,小路恢复了体力精神,搜查这个人的衣服,找到了一个日文证件。
小路再次把厕所窗子打开,把这个家伙掀了出去。
夜风吹进了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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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央大学,现在为南京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