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跟着二人走了两条街,见她们进了省委大院,便放弃跟踪,回到旅店,写了纸条,再出来,上了大街。
他走了几条街后,拐进了一个胡同,找了一阵,到了一个门前,敲门后就离开了。
一个戴眼镜的人开门出来,见门前没人。四下打量,只见地上有一个信封。眼镜拿起信封,进了院子,道:“快,狸猫和我们联系了。”
屋子里还有三个人,一个人拿过信封,拆开一看,道:“原来这几个地方也是特务的地方。看起来我们怀疑对了。”
眼镜道:“不是说狸猫在我们这里落脚吗?”
领头的道:“他要是在我们这里落脚,会查到这么多线索吗?狸猫特地嘱咐,不得把这些线索告诉任何人,不得采取措施,等待他的进一步消息。”
眼镜道拿过纸条,看了看,吃惊道:“省政府里都有重庆的人渗透进来?管不得他不让透露消息。不过,这么多的特务,我们怎么抓呢?”
领头的:“放心,有一只四十人的公安部队刚刚调进来,只执行我们的命令。他们是承德以外的部队,很可靠。”他其实知道政府里有敌人渗透。
狸猫把消息传递出去之后,直接回到了特务的窝点门外。
这是一条小巷,虽然距离省府不远,却很幽静。同时,这里有三条胡同,容易逃脱。狸猫观察完了,很佩服特务们的眼光:这些人很专业:难道他们要在这里暗杀吗?在省政府大院里暗杀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政府家属大院里暗杀也不可能。
东北局的安全局发布过安全条例,其中师长,市长,纵队首长以上的干部保卫细节都有严格的规定,就算执行一半,也不可能刺杀。
在这个时代,刺杀是十分平常的事情,有很多人专门从事刺杀。戴笠开设的学校活着喝美国人合办的培训班里,出了跟踪,发包,射击,武术这些技能之外,暗杀也是一门课。暗杀,可以用刀子,用药,用绳子,用所有身边随处可得的东西,等等。防止暗杀,是保安部门的重要工作。
除非领导犯错误,脱离护卫的视线。
领导犯错误?
目前,特务的窝点找到了两个,本地大小特务见到了四个。他们会怎么行动?自己意见和安全部门联系好了,他们会监视这些地点的。
这里是僻静的巷子,狸猫不能停留,只好离开前门,绕到了后院。原来,这个窝点前后都是巷子,有后门。
狸猫回到了旅社,简单地吃了东西,开始盯着省委家属大院。
就这么盯着,过了三个小时,眼睛一亮,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就是那个穿军装的人。
狸猫知道,这个人能进省政府,显然是打入政府内部的人。显然,这个人负责外面的特务和孙格玲的联络工作。盯着这个人,就会取得进展。孙格玲已经把一个纸条给了奶茶店的特务,那么他们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呢?
正在此事,狸猫发现一个身影在街角晃了一下。接着,那个特务联络员离开了,街角的人影也出来,跟了上去。
狸猫笑了,这个跟踪者显然是自己人,接到了自己的消息,立刻开始监视此人。
看准了他们的去向,狸猫判定,这个穿军装的特务目的是去特务的老窝,便离开旅店,抄近路去了特务的老窝。
只有街口一家奶茶店能依稀看到特务老窝的前门,于是,狸猫近了奶茶店,要了一碗奶茶,五个小烧饼,奶茶里加了炒小米,放了一些糖,然后买了一份报纸,开始慢慢消磨时间。炒小米有些硬,好在我的牙口好。
以前,这种奶茶吃法在承德不是很时兴,自从八路军占领了承德,把奶茶店带了进来。他们还把一些草原上的点心的做法带了进来,是做军粮的工厂。
报纸上除了延安的精神,就是东北局的指示,还有全国抗日的大好局面。头版是社论:打败华北的日本军队,解放华北,解放中原。
狸猫开始喝了几口,就看见那个穿军装的特务来到了巷子口,进了巷子,左右看看,才进了门。
就在特务进了门后,那个跟踪者出现了,他似乎也相中了这个奶茶店,进了店,见临窗的桌子被狸猫占了,便着了一张靠近门口的桌子。狸猫心里暗笑:这个安全局的同事,他也想在这里监视特务。
不过十几分钟,那个穿军装的就出门了。跟踪者也离开了。狸猫决定在这里等一等,因为他觉得,那些特务接到了什么消息,一定会制定刺杀计划。
狸猫反复思考,如果自己刺杀,会在什么地点?会采取什么措施?孙格玲虽然能接近李省长,但是她一定没有刺杀机会。根据王司令的情报,这个女人没有受过暗杀训练。最合理的措施,是让孙格玲把李省长引出来,在省委大院以外暗杀。
省委大院以外?
那么合理的地点,就应该是避暑山庄。孙格玲远来是客,去风景名胜游玩是合情合理的。如果是这样,特务们一定会去踩点,然后,让李省长一家和孙格玲去避暑山庄游玩,伺机动手。
如果不是这样,大老远的找孙格玲来热河干什么?
避暑山庄在承德城北,大约十里远近。如此,现在是傍晚,特务们估计不会出去踩点了。
狸猫又消耗了一个多小时,离开了奶茶店。
1943年10月7日上午。承德。
早晨,狸猫早早地来喝奶茶,果然如狸猫所料,何士英和另外一个特务离开了,坐船向北而去。
狸猫装扮成游客模样,雇了一辆黄包车,不紧不慢地出城向北,远远地吊着,看那艘帆船的行踪。果然,帆船一直到了避暑山庄附近的码头,特务何士英二人上岸了。
避暑山庄就在武烈河西岸,现在是秋天,战争来临,基本上没有游客。狸猫吩咐人力车等他回来,便进了避暑山庄。
避暑山庄,狸猫第一次来,但是他却听说过路教官在这里战斗过的故事。他进了山庄,和游客看到的山庄不一样,在他的眼里,何处可以埋伏,何处可以暗杀,何处可以隐蔽,自己可以藏在何处,做螳螂身后的黄雀。
山庄里林木茂盛,松柏青翠,虽然有不少阔叶树木已经落叶,但植物依旧对视线有遮挡作用。狸猫一入园林,便如鱼儿进入大海,很快就接近了何士英两个特务身边。
此时是深秋,天气不错,无风无雨,正是观赏红叶的季节,本应该有很多游客游玩。可是现在大战在即,整个热河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很多很多的百姓都去支援前线,故而园林里几乎没有游客。
何士英二人见山庄里根本没有游客,说话声音有些大,看地形动作毫无遮掩。狸猫很容易地听见了全部计划:
第一,暗杀在避暑山庄进行。由孙格玲把李省长一家引出来,陪她游玩。孙格玲利用李兆麟重情谊的弱点,已经取得了李兆麟的信任,已经定下来明天和李兆麟一家来这里游玩。随行的只有一个警卫兼司机,一个专职司机,一个女护士。
第二,暗杀方法:用刀,除非必要,不得用枪。用药暗杀的方案已经失败了,损失了三个人。暗杀具体地点:宫殿群有管理人员,湖泊区不利于撤退,暗杀地点选定在半山区,在去庙宇的路上。
第三,暗杀后立刻撤退。所有人都买车票。如今,承德去北平的火车停了,但去朝阳沈阳的火车还正常运行。我们分别乘车撤退,只坐一站就下车,潜入乡下据点,汇合后等待下一步指示。
第四,暗杀时间:明天。
狸猫的心安定了。只要知道对方的计划就行了。
当天下午,秘密安全部门接到了狸猫的指示信。信里面说明了特务们的计划,要求他们制定方案。计划命名:黄雀。狸猫还特地指出,让他们直接联系李省长,为了保证首长安全,要李省长单独乘坐一辆车,让安全部门派一个侦察员在半路上上车,化妆成李省长,把李省长替换下来。
指示信里还要求不得泄露秘密,只让李省长一个人知道计划。其他执行计划的人,在执行计划之前也不得指导计划。
指示信里最后说,如果遇到一个人,衣领里有白色围巾,手戴着黑色皮手套,那是自己人。
安全部门的人有些神往,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特工,终于要和咱们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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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历史上,当初在暗杀李桂林的时候,李兆麟坚持单独赴会,才酿成悲剧。在哈尔滨光复之初,各种力量错综复杂,在八路军进驻之前,重庆官员主政。李兆麟率部帮助苏联红军占领东北,但自己无力占领东北,便和重庆官员周旋。一些重庆官员说,李兆麟自称苏共党员,不服从延安领导,是可以争取的对象。他们对于暗杀李兆麟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