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伊春。
审判会刚刚开完,伐木工人派代表来见小路。
这几天,先遣队在大批地盖房子,搞建设。小路和李才商议以后,做了个简单的规划,把老钱柜周围山脚一大片坡地开垦出来建造军营。如今,战士们自己砍伐了一些木头建造房子。
小路道:“几位找我什么事情?”
为首的一个道:“我姓刘,是这里伐木帮的把头。”
木帮的领头人叫把头,是东北伐木的一个特色。把头几乎决定一切,包括选组伐木场,组织砍树,组织生活,卖木头,分钱。伐木的人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一件事处理不好,就可能出人命,所以,把头都是很有眼光,很有手段,很公平仗义的人。
山里讨生活的人,有的是伐木的,有的是挖山参的,有的是淘金的,都很不容易。伐木季节是冬天,伐下的木头沿着江放木排,在下游城镇卖出,这时候,没有人管你,因为还没有把木头换成钱。
等卖了木头,有了钱,很多人就盯上你了,赌场拉伐木工人去赌博,**拉他们去销金,还有土匪直接抢劫。很快,辛苦一个冬天的钱就没了。
把头却不为所动,他会用钱准备冬天伐木的工具,粮食,为下一个伐木季节做准备。
现在是春末夏初,伐木工人没活干,见抗联在这里大搞建设,看准了他们是仁义之师,刘把头就来试探一下,找活干,挣点钱。
小路道:“你好,刘把头。”
刘把头道:“以前他们欺负我们,现在抗联来了,对我们好,我们也要帮你们忙。”
小路道:“那谢谢了。您说。”
刘把头道:“你们太性急了,新砍的树,木料很湿,不能盖房子。”
小路道:“新木料潮湿,对吧?”
刘把头道:“对。湿木头不能锯开浪费木料。盖起来的房子住起来也不舒服。”
小路道:“你有什么建议?”
刘把头道:“我们有干木料,是去年砍伐的,砍多了存在那里,我们愿意给抗联盖房子。”
小路道:“好,我们出钱买。你们能不能给我们优惠一点?”
刘把头道:“我们就是打五折给你们,也是赚的,以前,木头卖了钱,能有多少落到我们腰包里?”
小路道:“行,那就这样了。另外,我们还有点粮食,你们每一个人先发五十斤粮食。还有一件事,你们有木匠师傅吗?你们能不能指导我们伐木?我们给工钱,也可以给你们土地核工资,只给工钱很多,要是给土地,工钱就少了,但是会解决你们的粮食。”
刘把头道:“那我们商量一下,个人拿主意。”
小路道:“不急,先盖房子,以后长期的合作,慢慢再说。不过请你们放心,我要把这里建设成一个大城市。钱有得你们赚。”
刘把头后来成了刘队长,刘经理,刘副局长,一直在这里从事林业。
伐木工人出手,盖房子速度加快,质量提高。几天下来,他们知道了好处,决定采取第二条,也就是成为抗联的人。有几个贪图现钱,一年后看人家土地赚了钱,后悔了,改成要土地,结果附近的土地没了,只有拿远处的土地,虽然土地质量一样,毕竟不方便。
城市修建工作需要有专人管理,另外,在伊春北部还要修建一些秘密的基地和秘密的工厂,小路安排杨德才王发二人负责,杨德才带领可靠的人修建秘密设施,王发带领俘虏等修住房修道路。二人欣然答应,迅速组织人,干了起来。
新来的抗联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在造房子,这是最紧急的任务。除了建造军营,小路还规划了一条大街,在街边建一所综合学校给当地孩子读书,建一个抗日军政大学分校。准备了几个大房场,准备建医院,建宿舍。
第二部分看守俘虏的伪军和鬼子。除了监视他们干活,盖房子开垦土地修路,还对他们进行细想教育。思想教育由小路亲自负责。两三天下来,俘虏的伪军思想转变极其明显。不需要什么战士看守了,只要几个领队的就行了。李才抱怨开荒人手不足,小路为了节省人手,干脆在俘虏里挑选了二十个表现好的,在几个战士的领导下看管日本俘虏。
只过了几天,就有人结束劳动改造了,享受正常的待遇,这给劳动改造的俘虏们的触动很大。
小路能日文,但是口语很差,整个先遣队都是如此,新近吸收了一些学生,日语也不是特别好。这一日,李才来找,道:“找到翻译了。”
小路道:“在俘虏里面?”
李才道:“不错,是个朝鲜人,釜山人。语言很厉害。他们推荐给我,我觉得还行,不过因为他俘虏的时间太短,还是请你去把把关。”
小路道:“走,带路。”
二人到了开荒工地,几百个日军俘虏,几百个伪军俘虏在开荒。
现在,刚刚从苏联卖来一批农具工具,所有俘虏都拿着新工具,在那里刨地。
东北林地或者河边草地开荒,需要先把地表的树桩挖掉,小树挖掉,然后吧地面刨一遍。除掉草根,最后把地平整一遍,整理好田间的道路,田埂,就可以种地了。如果是旱田,就更简单了。
这些活计说起来简单,手工干起来,十分累人。
俘虏们自然不愿意干,偷奸耍滑的很多,老老实实干的也有很多。干活的态度,是甄别俘虏的第一步,那种实在偷奸耍滑的人,肯定品质不好,其他的才是争取对象。干活努力的,是第一批争取的。如果肯干活,有有能力,那才是重点。
李才道:“看那个干活使劲的,那就是我说的翻译。”
俘虏们看见来了三个人,知道是干部来了,立刻停止偷懒,努力干活。
李才喊道:“崔成洙!崔成洙!”
那个穿着日军服装的人跑了过来,道:“报告长官,我是崔成洙!”
小路道:“你会汉语?”
崔成洙:“是,会一点点。”
小路道:“会一点点是多少?”
崔成洙:“写作文只能写五百字的,多了就费劲了。”
小路道:“汉语是怎么学的?”
崔成洙:“我在大连念的初中。同学很多满洲人。”
小路道:“读过什么汉语书?”
崔成洙:“读过《三国演义》小人书,《水浒传》小人书,《封神演义》小人书,《隋唐演义》小人书。还有,,”
小路道:“《三国演义》里喜欢哪个人?”
崔成洙:“赵云,大英雄,大忠臣。”
小路道:“你是忠臣吗?”
崔成洙不说话了。
小路立刻换了日语,道:“你是怎么学的日语?”
崔成洙立刻换了日语,道:“小学和高中念的日语学校。”
小路立刻换了日语,道:“你是朝鲜人,这三门语言,哪一门最差?”
崔成洙:“最差的是朝鲜语。”这次用汉语说了的。
小路道:“你想做忠臣吗?”
崔成洙道:“想,怎么不想。”
小路道:“行了。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做翻译,帮助我管理日本战俘和朝鲜战俘。”
日本人教育了几天,收效不大。唯一的收效是他们干活的时候不抱怨了。朝鲜战俘变化很快,没几天就服服帖帖,老实干活,心里不再怕日本人了。
开荒的人最多。
粮食是个大问题,带来的粮食只够吃一个月的了,原来缴获的粮食有限,而且俘虏还得吃饭,相当于伊春凭空增加了一千多张嘴。一方面,小路派人押送了一批金条,准备在苏联购买一批物资,包括粮食。
大生产开始了。
小路这次叫辽宁分队的人把那个箱子和电脑都带来了,小路惦记的就是箱子里那一袋一袋种子。这些是小路的宝贝,他要开展大生产,用这些优质的种子喂饱自己的队伍。
另外,他还在伊春还搜集到了上千斤的玉米土豆和地瓜做种子。
伊春这里是林区,河边有荒地,无人耕种。小路把这些地化为公共财产,组织开垦。
如今季节不饶人,得抓紧了。虽然晚半个月节气,种土豆地瓜蔬菜麦子还是可以的。有人建议,为了抢季节,可以先把玉米种子泡上发芽。小路大喜,准了。
只用了四天,这里最好的一片地被开垦出来,大约三垧的样子。小路将其开辟为试验田,种那些贵比黄金的种子,目的是育种。
这几件事刚刚安排完,占领南岔村等几个集团部落的陈凤山回来了,他进伊春后,看了小路安排的几件事,已经明白了自己该如何做。他只需要和小路讨论部队布防问题了。
最后商量的结果,他的部队驻扎在金山屯和南岔两地,以金山屯为主,修建工事和地堡,准备御敌。如果敌人来犯,要把兵力收缩回金山屯。
陈凤山也搞建设,但是苦于人手不足。小路给了他一万块绵羊票,叫他雇来百姓干活,争取尽早把地种上。
和陈凤山商量完,张全富来电报了,说苏联第一批物资已经运来了。除了五十吨粮食,十吨柴油,二十辆卡车之外,还有一套制药设备,一套玻璃生产设备,一套水泥生产设备,几台柴油发电机,一套车床,一台水轮机,一台水力发电机,若干照明设备。
物资设备是轮船运输过黑龙江的。次日来电,物资正在向山里转运。再次日,张全富来电,物资如今已经用汽车运送到了山沟里的青山屯。山里的道路需要整修,否则汽车不能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