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芸收拾好碗柜,将宋晚意错放的几个搪瓷盆重新归位,出了院子,她把李疏鸿拉到一边,神色担忧,“小宋晚上的精神头不太对,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难处了?”
李疏鸿摇头,“晚意回来后就回屋休息了,我怕打扰她就没问。”
“你这木头!”秦芸作势拍了拍他胳膊,“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你是她丈夫,更应该多关心关心!”
西院的灯“啪嗒”一下亮了,接着传来翻动尼龙袋的声音。
李疏鸿抿着嘴角点了点下巴,“我晓得了,谢谢秦婶儿。”
宋晚意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心脏突突地跳,胸口更是积压着一股无名火。
睡不着,便起来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放松自己。
李疏鸿进来后见她把所有衣服都堆在床上,再慢悠悠叠成豆腐块,还以为她想收拾回蓉市了。
“怎么了?”他过去顺手捡起一件,也学着她的样子叠,“想回家了?”
宋晚意扭头啊了一声。
“没有啊,蓉娇的病都还没看。”
“是…..文物局的事?”
“你怎么知道?”
“你从下班回来后就闷闷不乐。”李疏鸿用掌心覆盖上她冰凉的手背,心蓦地抖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宋晚意堵气将手上的衣服丢到一边,气鼓鼓坐到床上,开始吐槽。
“许时茂那个狗崽子,让我去资料室打杂!我本来想着或许是想看看我本事观察我呢,结果下午工作就出了差错!”
她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讲到许时茂那些侮辱人的词汇时,更是气得眼眶都红了。
“沈清宁说,她肯定是关了窗户的,京市夏季多雨,她怕晚上下雨飘进去会把资料打湿,所以每晚下班前都会特意检查窗户。”
李疏鸿在心中消化了一阵,缓缓开口,“所以那个叫吴子谦的人在说谎?”
“不好说,他跟许时茂一个唱白脸一个说红脸,最后让我待在资料部干个三五年看表现…..”宋晚意可怜巴巴,眼尾搭耸下来,像落水小猫一样惹人怜惜。
“李疏鸿…..我不想干边角料的活儿。”
这时,窗户外突然有人咳了咳,老神在在道,“那就来读书,考大学,以专业人员的身份进去。”
宋晚意心态直接炸了,“柳教授!怎么还爬墙角啊!”
柳梦白露出半个脑袋在窗户边,无辜地抬了抬手上的洒水壶,“你可别诬陷我啊,我在这浇花,无意间就听了一耳朵。”
他嘿嘿笑了两声,一溜烟跑了。
李疏鸿想了想,试探性问道,“我觉得柳教授的提议不错,晚意…..或许你真的可以试试呢?”
“宋爸以前教过我们识字算数,哪怕是高考,咱也不是从零开始。”
岂止不是从零开始啊,宋晚意不谦虚地想,要是她去考,考个全国前五没问题!
上一世开古董店后,跟外国人交易是常事,不管是口语还是书面语,她都练得杠杠好。
她犹豫了,指尖在腿上来回画圈,“那我要是读大学了,就一个人在京市了。”
李疏鸿低低一笑,“我可以申请来京市。”
次日,宋晚意没去文物局,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她做了个胆大而疯狂的决定:考大学!
在文物局打杂要三五年,读大学要四年,用四年时间给自己镶金边,无论如何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大学生实打实的值钱。
李疏鸿看着摆在桌面上的请辞信,深深吸了口气,“决定了?我帮你送过去吧,顺便买点东西回来,这两天都吃秦婶儿的,不太好。”
宋晚意笑靥如花,在院子里做早操做到浑身冒热气,“好呀!记得给沈清宁,旁人我不放心,你回来的时候买点驴打滚和蜜麻花。”
两样都是京市特色美食,上一世宋晚意加班时,就总爱在柜子里放些蜜麻花,酥脆焦香,口味一绝,就是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
李疏鸿耳尖微微一动,疑惑地盯着她看。
“蜜麻花?”
驴打滚他知道,顾蓉娇昨儿还哭着闹着要吃。
至于这什么麻花…..
“啊,就是炸得脆脆的麻花条,京市没有么?”
秦芸抱着被子出来晒,听见两人对话后立刻就笑了,“小宋想吃麻花啊?一会咱俩自己炸啊,保管比外头的好吃。哦…..你要去上班是不是?”
宋晚意跟在后面,替她撑好晾衣绳,“今天不去了,休息休息。”
“那行,一会等我忙完了,就叫你来炸麻花,你们蓉市肯定做不出这个味儿。”
柳梦白从院子的摇椅上伸出只胳膊来晃了晃,“那是,你这是秦家秘制的菜方,能差到哪去。”
秦芸暗戳戳瞪了角落一眼,转头跟宋晚意继续唠家常。
顾蓉娇跟秦芸玩熟了,觉得她身上有慈祥长辈的气质,便连宋晚意也不缠着了,一门心思跟在秦芸身后讨夸赞。
半上午的时候,宋晚意正提着面粉袋捣鼓着要倒多少粉出来兑面团。
门外胡同路上突然“哗”一声响,接着似锅碗瓢盆落了一地。
有个女人立刻就开骂了,“金佳慈!能不能看好你闺女!都半拉不小了还在路上脱了裤子撒尿!不是说病好了吗?!怎么还跟个傻子似的!不嫌丢人啊!”
宋晚意竖起耳朵,听见“病好了”三个字后,立刻来了兴趣。
赶忙去墙角蹲着,想多听两耳朵。
没几秒钟,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你瞎叫什么?老娘在这条街上住,我闺女怎么就不能出门了?!倒是你,骑个车不看路,把我闺女撞成这样,这事怎么算啊?!”
“我呸!早就看你们母女不顺眼了!前几年仗着你闺女有病,大家伙儿有理都得退三分,怎么?我们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