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允抬头看去,他的视力好,隐隐能看到岸边的两辆吉普车。
恰好距离救下高伟的地方不远。
上了岸,邱允先去把高伟带了过来,他依旧处于昏迷中。
而且浑身发烫,估计是发烧了。
这里距离或阳县不远,怕他们找不到医院,干脆送佛送到西,自己开车带他们去或阳县人民医院。
邱允开前面一辆车带着徐梦成、朱怡、夏铭和晕过去的高伟。
其他人坐后面的那辆车跟着邱允。
半个小时的时间,两辆吉普车便停在了或阳县人民医院的大门口。
邱允打开车门,便狂奔了进去。
“医生,快快,急诊,有人落水了,要两辆急救推车。”
“医生,急诊!”
陈琳琳正好在下面巡视,看到邱允着急的样子,也来不及问什么,忙组织医护人员推着急救推车跑了出去。
把徐梦成和高伟相继推进急诊室,其他人也分别带去做检查,两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陈琳琳喘息着看了一眼邱允。
“邱允,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邱允坐在走廊上的长板凳上,薄唇轻启。
“他们是从京城那边过来的教授…”
就在这边一片兵荒马乱的时候。
廖青阳和廖学庆也提着手提箱坐上公交车,来到了北河市。
下了车,他们连饭都来不及吃,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北河市政府。
但这次却扑了个空,黄广应外出了并不在办公室。
两人蹲在门口一合计,他们所求之事也不好直接在市政府跟黄广应说,干脆去他家门口堵他。
所幸以前廖青阳跟刘庆国一起去过黄广应家,虽然已经过去几年了,但还是能找到的。
看这情况今天是回不去了。
两父子干脆先去饭店吃了点饭,填饱肚子以后,又去招待所开了一间房,略做休息后,便一起朝黄广应家走去。
路上两人买了两瓶茅台拎在手里。
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才来到一个职工家属大院。
一个只有五个单元,三层楼高的连排小区。
院子也不宽,地面由红砖铺成,院子里有一棵榆树,倒是非常醒目。
廖青阳带着廖学庆来到最后一个单元。
廖学庆看了看略显老旧的楼房,眼里闪烁着怀疑。
“爸,您确定黄市长住这里?”
是不是太寒酸了?他堂堂一个市长,还没有刘庆国住的地方气派?
廖青阳自然懂儿子的意思,咧嘴笑了笑。
“确定是这,之前跟刘庆国一起来过。”
廖学庆点了点头,抬脚就要上楼。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上去吧。”
廖青阳一把拽住他的衣服领子,将人拽了回来,语气不容拒绝。
“在这里等!”
廖学庆不明白,但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他应该是有一番考量,便收回了脚步,站在他身边,耐心等着。
在单元楼的另一侧,有青砖垒起来的围墙,两人蹲在围墙后面避风。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黄昏时分,下班放学的时间。
院子里变得热闹起来,小孩子玩儿的鸡飞狗跳,妇女们骂骂咧咧的做饭。
直到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在地平线上,两人又等了两三个小时。
“咳咳…”
门口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咳嗽声,接着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从门口走过来。
借着月光,廖青阳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身高一米七八左右,方圆脸给人一种憨厚可靠的感觉。
但那双细长的眼睛时有精光略过,又让人觉得此人心计深沉,善于谋划,不好相与。
“咳咳…”
那人又咳嗽了一声,大步向这边走来,嘴里不悦的嘀咕着什么。
廖学庆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廖青阳,刚要张嘴询问,就见廖青阳点头道。
“是黄市长。”
此刻,黄广应已经走到单元楼下,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拿着公文包,抬脚就往台阶上走去。
“黄市长。”
廖青阳突然高呼一声,同时一个跨步,从围墙后面跑了出来,来到黄广应的身后。
廖学庆见状,紧随其后。
“谁啊?”
黄广应被他突然出声吓的一激灵,声音都变了音儿,猛的扭头不悦道。
“你们谁啊?”
廖学庆被他这一吼吓的肩膀一缩,站在了廖青阳的身后。
廖青阳搓了搓冻红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
“黄市长,我是廖青阳,或阳县的政协副主席,三年前刘庆国副书记带我来见过您!”
黄广应眯起狭长的细眼,听到刘庆国这个名字眼底冷光乍现,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脑海中又浮现起刘睿的惨状。
那孩子惨啊!
胳膊、腿全都被截肢了,只能安假肢。
现在还在病床上昏迷着,清醒的时间极少,命虽然勉强保住了,但人是彻底废了。
不想想那些伤心事,他深吸一口气,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两人,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廖副主席?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眉头紧锁的逼问着。
心里暗暗警惕了起来,随着刘庆国倒台,或阳县近三分之一的公职人员被清算,这事儿他心里清楚。
这个节骨眼上,廖青阳来找自己干什么?
而且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廖青阳已经辞职了,在刘庆国倒台的当天就主动向上级领导递了辞职报告。
廖青阳提了提手里的酒,笑呵呵道。
“黄市长,这是我从家里带的一点儿特产,给您送点儿尝尝。”
不管是不是特产,不管是不是从家里带的,求人办事,礼得到位。
黄广应眼睛微眯,摆手道。
“无功不受禄,廖青阳同志,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搞那些有的没的。”
廖青阳提着酒瓶的手缓缓放下,双拳紧握,头也微微低垂着。
因为站位问题,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却莫名狰狞可怖。
“黄市长,盛飞宇在或阳县一手遮天,民怨沸腾,我是来向您反映情况的,另外,也想求您帮个小忙。”
“哦?”
黄广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