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菁,阿菁,是你吗?”
月光撒在马哈里的床前,凝起满地白霜。
“阿菁,阿菁,是你吗?是你吗?”
银色的光芒一接触到马哈里露在被子外的光腿,立刻反射七彩霞光。
“不,不是我,我不是!”
双眼紧闭的马哈里满脸狰狞,仿佛在梦中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走开,走开啊!都说了我不是!”
“啊!”
一声大喊,马哈里“腾”的一下坐起。
揉揉发麻的腮帮,马哈里走下床,端起桌子上的水壶,“顿顿顿”乱灌一气。
梦中的身影仿佛清晰了一点,几年来前身和现在的马哈里第一次记住梦中的情形。
乌黑的齐耳短发上还留有月光的余晖,马哈里坐在桌前,睡意全无。
“阿菁吗?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
念及此,马哈里赶紧低头拉开裤衩查看。
“呼,还好!吓了老子一跳!”
努力回忆起他一般不想触及的记忆,感觉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但却没有一丁点印象。
每天的晨练已经是马哈里养成的不多好习惯之一。
从念力袋中抽出那根断稍鱼竿,装线的鱼轮就是那只大海蚌贡献的珍珠改装的。
摊为这,还被鱼小力嘲笑,说只有小女孩钓师才用珠轮,被马哈里一顿好揍。
望着院子中的杂乱,马哈里无奈地摇摇头,将鱼竿放在木桌上,愤然收拾起来。
树皮纸规格一致,倒也不会很麻烦。
伴随着周围夜里出来活动的海虫鸣叫声,不到一个小时,马哈里就将院子变得焕然一新。
“这个里表不一的老学究,活该一辈子单身!”
马哈里抱怨一句,捡起鱼竿,立上马步,就准备开始冥想。
“砰砰砰!”
一阵急切大力的敲门声响起。
“冯老头,快开门!再不开门,老娘就放火了啊!”
马哈里看了看院门上的海铃兰,门铃没响,不知道要不要开门。
村长说在镇子上去别人家一定记得拉门铃,大力拍门是不礼貌的行为。
没等外面的老娘放火,马哈里就目瞪口呆地看见冯德里克老爷爷穿着睡袍,端着鱼油灯就“窜”了出来。
院子中,爷俩互相望了一眼,彼此尴尬。
“来了,来了,天都没亮,嚎嚎什么?给邻居都吵醒了!”
冯德里克朝着马哈里摆摆手,意思是让孩子赶紧回屋睡觉,老头老太的事,你个娃娃掺呼个啥劲儿。
马哈里想了想,决定——还是坐下来看看吧,听外面大娘的怒吼声,一会自己起码能利用孩子的身份拉个架啥的。
“砰!啪!”
冯德里克刚给门栓扒开,院门就被大力踹开,老头一个滑步,差点破相。
“季娃娜,大半夜的你来干嘛?”
“干嘛?你猜我干嘛!人呢?”
借着月光,马哈里就看到一条修长的大白腿跨进小院。
白!长!一条,两条!
同样的学者袍服,不过比起冯老头的宽大,这件就显得修身得体。
这漂亮大娘好高!
名叫季娃娜的女士刚进院子,就像捉贼似的先环顾一周,看到木桌边上坐着的马哈里,直接无视。
我收回大娘的称呼!
饱满的额头,忽闪的蓝色大眼睛,海蓝色的披肩长发搭在V字领袍服中的锁骨上。
深蓝色的丝滑长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段,只是衣服上身的尺寸大概小了一号。
左胸前某种不知名的蓝色金属胸针,双手双脚带着马哈里没有见过的宝石饰品,一眼就看出价值不菲。
这是冯老头的女儿?我应该叫季娃娜阿姨还是季娃娜大姐姐?
此刻,马哈里不禁有些心跳加快。
无人看到的角度,季娃娜削尖的下巴不禁微抬,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看看,老娘的魅力,小孩子看了都脸红。
“哎哎!你憋乱闯啊,里面还有个孩子啊!”
唉!
一声长叹,冯德里克提着油灯,追进屋内。
“啊啊呜……”
不到三秒,马哈里就听到屋子里鱼小力卧室中传来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几分钟之后,鱼小力仍在“哞哞”的哭,院中木桌前坐着两老一小。
“来来来,小哈里,爷爷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你季娃娜奶奶!”
噗,奶奶?
“马哈里,卡尔那老小子带过来的新晋小钓师!”
冯老爷子,你叫我小哈里我就忍了啊,一个劲的“小小小”,我掏鱼竿扁你了啊!
当然,马哈里也只敢心里想,脸上还是露出清澈天真的微笑对着“老奶奶”问安。
怒气未消的季娃娜敷衍地点点头,瞪着冯德里克不说话。
“喝茶还是吃水果?”
这里的水果大部分是咸的,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每天吃得到的。
“吃吃吃,吃你个头!我问你,人呢?”
“裤衩,裤衩。”
马哈里嘴里嚼着脆海瓜,眼睛盯着天,耳朵却支棱的很长。
“人,人,人走了!”
“走了?我不是告诉你他来就通知我,你个念力高阶钓师,连飞一个风信子都做不到么?”
听着季娃娜连珠炮似的的逼问,马哈里都替冯老爷子捏把汗。
不过通过两人的对话,我大概了解这位季娃娜奶奶要找到人就是笛卡尔村长。
至于两人的关系,哼哼,那就不为人知了。
几乎被逼到墙角的冯德里克,一看边上吃瓜的马哈里,计上心来。
“你不信问问小哈里,昨天我是不是一直强烈挽留笛卡尔来着,正巧我家的风信子用完了,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
这里的风信子不是马哈里记忆中的那种,而是可以借助风道飞行,只要注入钓气,可以短距离定位的通讯工具。
卷曲起来的风信子像个小小的藤球,但拉开后,几乎和一页树皮纸大小相当。
当然了,以冯德里克高阶钓师的能力,把风信子传播到镇子上任何一个角落,那仅仅是吹灰之力。
“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是笛卡尔把他拉扯大的!我想笛卡尔一直拒绝你,除了村长不能结婚的规定,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孩子!”
为了摆脱被揍的厄运,冯德里克不得已只能打感情牌。
“这虽然不是笛卡尔亲口对我说的,但表达的意思应该不差,我可以对着母神洛尹发誓!”
呸!还对着母神发誓,不要把介口推给孩子!
“那不是这孩子刚刚过完成人礼,成为了一名伟大的钓师了吗?我看笛卡尔昨天走的时候也很犹豫,估计跟你再续前缘他可能有些拉不下老脸啊!”
“哎!我可怜又可悲的老友啊,你知道我看着他这么多年一个人是多么悲伤吗?”
冯德里克揉揉满是皱纹的眼角,挤了挤却没挤出眼泪。
不过季娃娜却相信了。
马哈里想着要不要回到卧室睡个回笼觉,因为漂亮的季娃娜奶奶从原来的无视,到现在红着眼睛看着自己。
就像看自己的亲孙子!
“孩子,快到奶奶怀里来,让奶奶抱抱!”
我要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溺水了吗?谁来救救我!
“额,季娃娜……奶奶,德里克爷爷说的可能大概也许有些出……”
“入”字还没出口,桌子上的树皮忽然飞起一张就贴了在马哈里的嘴上。
这就是钓师控制念力的能力吗?
“这个,季娃娜,初次见面,你平时也没有见过这孩子,别吓到他了!”
“呜呜呜”
屋子里鱼小力的痛哭声仍在继续。
马哈里知道自己能再在院子里呆了,留下来可能有皮肉危险。
撕下嘴上的树皮,马哈里作势就要起身回屋。
“那个,小哈里,等一等!”
被漂亮奶奶喊住,马哈里站在凳子旁,求助地看向冯德里克。
冯德里克刚要说话,脸前就伸来一只玉手。
“拿来吧!”
冯德里克一脸迷茫:“拿?拿什么?”
季娃娜奶奶果然是一个实干者,二话不说就在冯德里克怀里还有袍袖里一阵翻找。
片刻,一个绣着紫色美人鱼的念力袋出现在季娃娜手中。
下一秒,念力袋呈一条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马哈里的手中。
“季……季娃娜,你你你干甚么?”
季娃娜理都不理,慈爱地对着马哈里微笑道:“孩子,奶奶出来的急,没带什么像样的见面礼,这个小袋子你先拿着,平时装些小零食什么的,中午来奶奶的商会,奶奶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礼物!”
马哈里咽咽口水,这位奶奶是自己村长的老相好,就不可能图摸自己这个小鲜肉,那么看来这位奶奶对村长的爱情,不掺杂其他。
喜欢就是喜欢,爱屋及乌嘛!
是个好奶奶!
不过……
马哈里看看手中的人鱼念力袋,再无辜地瞟了气急败坏的冯德里克一眼。
那小眼神里透露出奶奶一走,宝贝空间袋就要被坏人抢走的画面。
“哼!奶奶给你的东西那就是你的,母神洛尹来了也抢不走!”
说完,还不忘狠狠瞪了冯德里克一眼。
弱弱赔笑的冯德里克连忙道:“这不能!我怎么会抢孩子的东西?”
季娃娜开开心心地走了。
通过冯德里克这个老友为踏脚石连接自己的爱情之桥看来是行不通了。
再说老友哪有孙子这个纽带粗?
跟着送到院门的冯德里克勾着头看了许久,直到季娃娜消失在远处拐角的路口。
“哼!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敢踹老子的门?”
看着面无表情的马哈里捧着念力袋看着自己,冯德里克不忘加上一句。
“嗯,我作为一个大老头,从来不和小老太婆一般见识!”
马哈里很想问下这位刚才怎么不说。
搓搓手,冯德里克满脸讪笑:“那什么,哈里,爷爷的念力袋能不能还给爷爷,那个袋子对我意义非凡呀!”
“德里克爷爷,我又有点困了,回去补个觉!”
拔腿赶到卧室门口,隔壁还能隐约传来鱼小力“哞哞”的抽泣声。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果着睡觉被一个老头老太太看了吗?”
掂掂手里的念力袋,中午再去那什么商会看看,又有礼物可拿。
看来自己不光有老爷爷关照,漂亮奶奶也不能少!
抱大腿的日子,就是这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