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九转冰魄草

眼见暮色四合,花丛中虫鸣声吱吱响个不停。

两婢引导肖云来到阁前,朗声说道:“大小姐,肖公子已到。”

阁门开出,出来四名婢女,每人提着一盏轻纱灯笼,其中一名婢女道:“肖公子,大小姐已摆下酒宴,请随我们来。”说罢转身,在前引路。

只见阁内好大一座厅堂,地下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地毯上织了五彩花朵,鲜艳夺目。

肖云跟在身后,不停发出惊叹,几名婢女皆掩嘴轻笑。

一行人走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肖云心下暗暗惊叹:“这天香阁在外面瞧来,也不见的如此宏伟,岂知里面竟然别有天地,是这么大一片地方。”这数十丈的甬道走完,来到两道大石门前。

那婢女取出一块金属小片,在石门上铮铮铮的敲击数下,石门轧轧打开。

肖云见这石门厚达一尺,坚固异常,心中嘀咕:“一顿宴席而已,为何搞得如此神神秘秘?”

耳听得水声哗哗,前方灯光大盛宛若白昼。

肖云迈步进门,只觉得凉爽异常,原来置身之所乃是人工开凿而出的洞穴,只见正前方摆着一桌宴席,主位坐着王书琼,左手边坐着王晓雅,身旁站着四名婢女在旁侍候。

离桌宴五丈处,一道瀑布倾泻而下。

肖云一生之中,又怎见过如此荣华富贵的气象?开凿出这么大的洞穴属实不易,想来此处定是依山而凿。

他又将目光转向桌宴之上,每一道菜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王书琼本在和王晓雅说笑,耳听得石门声响,见肖云沐浴更衣以后,宛如换了个人一样,登时愣在了那里。

身后几名侍女皆面面相觑。一名婢女见王书琼脸颊绯红,却不起身,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大小姐,肖公子来了。”

王书琼低呼一声,回过神来,急忙起身相迎,笑道:“人靠衣裳马靠鞍,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肖公子当真是光彩照人,风采夺目,羡煞旁人呀!”

肖云笑道:“王姑娘,说笑了。”

王晓雅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王书琼瞥了她一眼,道:“肖公子,请入座。”

肖云道:“王姑娘,请!”身后婢女拉开椅子,肖云投以微笑,坐了下来。

王书琼端起酒杯,道:“肖公子,我敬你一杯。”

肖云道:“我......我没喝过酒。”

王晓雅低声道:“土包子。”

王书琼黛眉一蹙,道:“晓雅,还不快跟肖公子赔罪。”

王晓雅见姐姐满脸怒气,只得站起身来,道:“我先干了,臭......肖公子随意。”她本意想说“臭小子”,见王书琼怒目瞪视,只得把“小子”两个字咽了回去。

肖云见她吃瘪,暗暗好笑:“臭妖女,你也有今天。”当下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笑道:“既然二小姐都敬酒了,我就只好饮下此杯。”仰头喝了下去。

王晓雅见他把“二小姐”三个字,念得声音极大,颇有嘲讽之意,又见姐姐待他宛如上宾,也不便发作,只好在一旁暗生闷气。

王书琼见他二人斗嘴,只好向肖云投以苦笑,示意他不要太过在意。

席间王书琼不停向肖云赔罪。肖云见她落落大方,善解人意,心中嘀咕:“她们本是一奶同袍,为何诧异如此之大?定是这庄主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上天惩罚于他,才生出这么一个心肠毒辣的蛇蝎女儿。”

王晓雅见肖云和姐姐不停得推杯换盏,笑得好不快活,心想:“你这兔崽子再落到我手里,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下自己自顾自得喝着闷酒,不时向肖云怒目而视。

三人各有心思,虽表面平和,实则暗流涌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肖云已有微醺之意,见王书琼强颜欢笑,便开口问道:“我观姑娘眉宇中透露着忧愁之色,不知所谓何事?”

王书琼长叹一声,道:“肖公子,不瞒你说。敝庄中最近出了一件怪事,家父为此急得焦头烂额,我们这做儿女地看在眼里,却帮不上忙,实在是羞愧难当。”

肖云心想:“怪不得这妖女没有来折磨我,原来是庄中有大事发生。”问道:“是何怪事?”

王书琼道:“近日,敝庄十几名武师相继不见了踪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肖云“哦”了一声,道:“有这等怪事?”思索片刻,道:“也许他们是回家了吧?”

王书琼道:“肖公子,说笑了。敝庄的武师如果要回家,定然会和陈伯告假,万不会就这样不辞而别。”

肖云知道陈守信便是这山庄的武师教头,心想:“此事还真是奇怪之极。”他见王晓雅恶狠狠得望着自己,问道:“那些武师是不是被某些人养得宠物咬伤了?”

王晓雅和王书琼同时“啊”了一声。

肖云暗地里嘿嘿直笑。

王晓雅见肖云祸水东引,率先发难,站起身来,大声叫道:“你这兔崽子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再把你扔到豹子......”

王书琼急忙起身,捂住妹妹的嘴,喝道:“晓雅,够了!庄内出了这等怪事,肖公子有此所想,也合情合理,你怎能还暗藏这样恶毒的想法。快点向肖公子赔罪!”

王晓雅怒气冲冲就想往石门奔去,谁知刚走两步,后面传来姐姐的呵斥声:“晓雅,你如果再不听话,我就让爹爹把你关禁闭!”

身旁几名婢女急忙上前劝说。

王晓雅听到“关禁闭”三个字,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但见肖云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银牙一咬,强装镇定,任由几名婢女拉着她回到了座位。

王书琼神色尴尬,道:“肖公子,请勿见怪!”

肖云左手轻摆,笑道:“没事,没事。还请令尊大人多多管教。”

王晓雅听他语气中充满了得意,胸口好似被重物砸了一样,只觉得胸中窒闷无比。

王书琼叹了一口气,沉默半晌,道:“肖公子适才所说,简直一语中的,我们确实在关豹子的石室里发现了吃剩下的人体残骸。”

肖云和王晓雅同时“啊”了一声。

肖云本意是想气气王晓雅,万料不到竟是真的,心想:“怪不得那两只猎豹不来袭击自己,原来它们已经吃饱了。”

转念又想:“自己就在那石室中,如果那些武师闯进斗兽场,为何没有打斗声呢?啊!定是有人将他们杀害,扔到了里面。万一那些人想杀自己,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念及于此,心中仍有余悸。

王晓雅一脸惊慌,登时愣在了那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我可从来没有把武师扔到斗兽场。没有,从来没有。”

王书琼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尽显怜惜之情,道:“姐姐知道不是晓雅做得,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肖云道:“那些武师为何被害?”

王书琼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肖公子了。那些武师皆是日夜看管冰库之人。”

“冰库”这二个字钻入肖云耳中,陡然之间,许多本来零零碎碎的字眼,都串联在一起了:“凭空消失”、“武师”“毁尸灭迹”......脱口而出:“那冰库之中是否有着极其重要的东西?”

王书琼愕然道:“不错!那冰库中有着一株世间极其罕见的药草。”

肖云冲口而出:“什么药草这么珍贵,竟然需要武师日夜看守?”

王书琼伸出右手,端起酒杯,拂袖喝下,沉默不语。

肖云料想那药草定是庄中的秘密,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如果一再追问,肯定讨人生厌。于是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此举尚有自罚之意。

他见酒宴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呵呵笑道:“肖云有些鲁莽,还望姑娘切勿见怪!”

王书琼道:“说于肖公子听,倒也无妨,只是......”

肖云见她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急忙问道:“只是什么?”

王书琼道:“只是怕肖公子不会相信?”

肖云孩子心大起,笑道:“但说无妨,肖某洗耳恭听。”

王书琼缓缓说道:“前几日家父外出回庄之时,在折云岭青川涧旁,发现一人头上、衣服上、手脚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白霜,那人蜷缩在离溪水一尺的地方。

想必那人是要进入溪水之中,奈何为时已晚,便冻僵在那里。

家父心想此时正值盛夏时节,活人身上怎会结满寒霜?家父骇异之时,便想还是救人要紧,连忙命人上前查看那人是否还有气息?那仆人伸手去摸那人身子,只觉得触手奇寒,衣衫早已冻得僵硬。

就在那仆人疑惑之际,突然发现自己手臂上也结满了白霜。

肖云“啊”了一声,道:“怎会这样?”

王晓雅脸露鄙夷之色,道:“大惊小怪。”

王书琼见妹妹嘟嘟囔囔,也不理她,继续道:“幸亏那命仆人反应灵敏,急忙撤手,跳进身前的溪水里,才躲过一劫。但他上岸时,只觉得浑身冰冷,犹如堕入冰窟一样。

家父觉得此事甚是怪异,本想将那人扔在马上,一想到那名仆人险些冻僵,便命人快速返回山庄,取绳索回来。

就在等待之时,两名年轻力壮的仆人壮着胆子上前,二人还没靠近那人,就觉得有一股寒气袭来。

众仆大惊,均以为是鬼怪索命,皆不敢上前,只得在原地等待。

不多时,那名仆人携着钩锁赶了回来。众仆七手八脚得把那人运回了庄内。

家父为解开心中疑惑,便将那人架在火堆上。炙烤了半个时辰,那寒霜才缓缓化开。家父见那人双手紧紧握着一株药草,大感奇怪,心想难道是那药草把他全身冻僵。家父一时也难以明白,只得将那人连同药草存到了冰库里。

家父遍阅古籍,才知道那株药草名为九转冰魄草。”

肖云插口道:“那些武师难道是为了保护那株药草而死?”

王书琼点了点头,道:“家父也是这样以为的,却不知是何人所为?”

肖云心想:“为了一株药草,竟然枉死那么多人,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问道:“那九转冰魄草到底什么来头,为何如此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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