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娘亲和崇直在吵架？”崇萤目光闪了闪，心中蓦地咯噔一声。
柳姨娘点点头：“是，我当时吓了一跳，正想离开，就听见侯爷说，说……”
“说什么？”崇萤沉着脸问。
柳姨娘咽了口口水，至今想起那天的情形仍然害怕：“他说他已经找到了季氏的证据，要是夫人不将他想要的东西给他，他就公开大小姐你的身份，让你和整个季氏一起死。”
崇萤脸色骤然一僵，一旁的崇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之前在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崇玉还想过用这件事威胁崇萤，但是经过昨日在季氏医馆见过崇萤，还有今日看过崇萤对付崇老夫人的手段后，她已经再也没有和她为敌的打算了。
当下她只是担心崇萤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对付崇家，怎么对她们。
崇萤没有如崇玉想的那样失控，她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细看会发现她眼中藏蕴着凛冽的杀意：“这么说柳姨娘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我不是崇家的女儿了？”
柳姨娘一怔，点点头道：“猜到一些，但……我从来没有对谁说过，夫人待我好，可我人微言轻帮不到她，也帮不到大小姐您，就只能好好的藏住那一点点秘密。”
崇萤点点头问：“后来呢？”
柳姨娘这才接着道：“后来夫人似乎拒绝了他，然后我从窗口看到侯爷他打了夫人……”
说到一半，柳姨娘似被吓住了似的脸色发白，颤抖着小声道：“夫人撞到桌角受了伤，他还掐着夫人的脖子，逼问夫人什么图什么的，我看到夫人吐了血，然后，然后……”
她忽然抬头看着崇萤，眼中盈满了泪光，哽咽着道：“然后侯爷说他早就知道夫人还和季氏医馆的人有联系，还说皇上也一直在注意她，再过不久皇上就会对季氏医馆下手，到时候连大小姐您也难逃一死。”
“夫人是被他活生生掐死的，我亲眼看见夫人倒了下去，听见她质问侯爷，说他明明答应过只要她嫁给他，他就会保护她们母女，为何现在出尔反尔。”
柳姨娘拿出一块染血的绢布递给崇萤：“我一直躲着，等侯爷走了才进去，那时候夫人已经闭眼了，我见她的手牢牢抓着这个，想着今后或许有用，就偷偷藏了起来。”
崇萤沉着脸接过那块绢布打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白玉，白玉上刻着诡异的蜘蛛图腾。
“这是什么？”
柳姨娘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但我猜……许是侯爷身上掉的。”
当日就崇直和随轻尘两人，随轻尘情急之下能抓到的只有崇直身上的东西。
崇萤深吸口气，收起绢布冷声道：“我知道了，感谢你告诉我这些，按照约定，崇玉的婚事我会阻止的。”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崇玉怔了怔连忙叫住她，犹豫着道：“姐姐，我和姨娘也算帮你大忙了吧？你能不能……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和姨娘离开崇家？”
崇萤转过身，目光扫过她和柳姨娘：“帮你们离开崇家？你们想去哪儿？”
“哪都可以。”崇玉忙道，“姐姐你有季氏医馆，还能让凌王为你所用，送我和姨娘一个庄子什么的，应该不难吧？我真的不想在京城里待着了，这里太危险了，我只想和姨娘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送你个庄子？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呵呵……哈哈哈哈！”
她话还没说完，崇萤就笑出了声。
先是轻笑，再到大笑。
崇玉在她的笑声中渐渐脸色僵住：“姐姐你……笑什么？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崇萤嘲讽地看着她：“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似没想到崇萤会问她这个问题，崇玉怔了下，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姨娘刚刚才告诉你当年的真相，难道这不够……”
“不够什么？”
崇萤冷声打断她，轻哼一声道：“不够你向我狮子大开口，向我要承诺？”
她走近一步，逼视着崇玉道：“原本我不想多说什么，就好像在进院子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追究杀死我娘的人，但是……”
崇萤话音一顿，冷眼扫过柳姨娘，嘴角咧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柳姨娘你当年躲在外面，将他们争吵的内容从头听到尾，那么长的时间啊……”
“这实在令我好奇，好奇若是当时柳姨娘随便发出点什么声音，是不是就能打断房间里的凶杀案，我娘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甚至在崇直离开后，柳姨娘你若是再快一点进房间，再或者给我娘请个大夫什么的，是不是也来得及把人给救回来呢？”
崇萤紧紧盯着柳姨娘的眼睛，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声音如冰似雪：“这么多疑问，我实在是好奇极了！柳姨娘你能回答我吗？”
“我觉得姨娘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告诉我呐，姨娘你说呢？”
“咚！”
柳姨娘趔趄两步，白着脸跌倒在地。
崇玉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搀扶住柳姨娘，抬头看着崇萤道：“姐姐，你误会了，我姨娘就知道这么多，她胆子小，当年的事情又过去了那么久，她记不清了也有可能啊。”
“记不清？”崇萤冷哼一声道，“我看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不想说实话罢了。”
崇玉心脏咚咚跳着，后悔死了：“没有没有，我姨娘说的都是实话，姐姐一定要相信我，还有……庄子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不应该开口的，不应该挑战崇萤的底线，如果她不狮子大开口，或许崇萤这会儿已经离开了。
是她的得寸进尺，让崇萤彻底撕破了脸。
崇玉后悔至极，柳姨娘躲在她身后颤颤发抖，崇萤讽笑地看着这一幕：“在你去找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不是能让你拿捏的人。”
“不，不是我……”
“是我让她去找你的。”
崇玉刚想解释，崇阳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打断了她的话，他拄着拐杖进来，看着崇萤道：“是我让崇玉去找你的。”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你跟我来。”
他转身往前带路，崇萤却沉沉看着他没有动。
“放心，我不会再给你设圈套了，我还想保住一条腿。”
崇阳回头，自嘲一笑道：“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父亲的书房里，趁他还没回来，我带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