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平白丢我的排场!

听完崇萤的话,流云有好一会儿没有开口。

他低着头沉默着,崇萤看不出来他是在思考,还是在心里默默反驳。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崇萤并不想一味的说教,说的多了恐还起了反作用。

顿了顿,她道:“我说的这些只是站在我的角度,但毕竟我的经历和你不同,没办法给你更好的建议,不如——”

流云抬起头看她。

崇萤笑笑,捏捏他胶原蛋白的脸蛋道:“不如等你回去后找二叔或者我爹聊聊,他俩岁数大,而且阅历丰富,指不定能给出更好的答案呢。”

流云眨眨眼,没想到崇萤会这么说,他犹豫了下问:“若是我听完他们说的话以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和你不同的路,姐姐可会因此疏离我,不喜我了?”

他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瞳孔倒映的光如同幼崽担忧被抛弃般惘然和恐惧。

仿佛只要崇萤犹豫半秒,他就会立刻扔开自己那些想法,抛掉三观和独立的人格,强迫自己成长为她喜欢的模样。

“不会。”

崇萤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看着这样的弟弟,她有些心疼地抱住他,微叹了口气道:“怎的又问这些傻话?我不是说过了么,你永远是我弟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她语气温柔,一如她的怀抱那样温暖,流云终于放下戒心和忐忑,靠在她怀里,有些委屈道:“可是我怕你会不喜欢我,怕你对旁人比对我还亲还好。”

听出少年声线里的哽咽,崇萤宠溺地哄道:“你知道你和旁人有何不同吗?”

流云点点头:“我和你有血缘关系。”

“不对。”

崇萤摇头:“旁人大多都是我相交之后才真心接纳的,但你不同,你是我一眼便相中喜欢的,主动认为弟弟的。你觉得我会不喜你的性子,可难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不狡猾了吗?”

听她提起往事,流云有些羞赧,崇萤却道:“这话我曾就说过,你总是不信,我便再说一次,但以后你要再不信,我可真生气了。”

流云一听这话立刻乖乖抬头,崇萤没好气地睨他一眼,点点他眉心道:“你若做的不恰当我作为姐姐的也该说你两句,否则一味宠溺你便真开心吗?”

流云摇摇头,他其实很喜欢崇萤的管束,那会让他觉得姐姐是在意他的。

崇萤道:“除此之外,你想成为什么样子就成为什么样子,我喜欢的便是最真实的人,不光是你,对百雀和芳芳她们我也是一样的说法,若我真的要求人人都和我三观一样,那我早该跟我爹生分了。”

拿自己亲爹当反面案例,也是没谁了。

提起季曜穹,崇萤就没忍住撇了撇嘴,跟弟弟吐槽:“你瞧他那样子像是个好人吗?”

“噗。”

流云没忍住笑出声来:“乍一看谪仙,细一看妖孽。”

“可不就是。”

崇萤吐槽起来就忍不住:“旺奴说萧丁他们是完成了任务回去复命了,但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蹊跷,要复命一封信就可以了,用得着忽然一群人全部撤走?就留一个人怎么跟旺奴对接?”

如果萧丁不是自愿撤走的,那么能让他们那伙人这么干脆离开的人,除了季曜穹还真想不出旁人来。

流云之前没想过这些,闻言目光微闪:“姐姐难道是觉得……”

“不知道。”崇萤哼了声,嘟囔道,“但要真是我爹,我也一点也不意外,就是有点丢人。”

“丢人?”

“可不是丢人嘛!”

崇萤气哼哼地瞪他:“背着我把我前任的人赶跑,不知道的当我心胸狭窄容不下人呢,平白丢我的排场!”

流云:“……”

他还以为崇萤会为此,为萧烬心软,替他抱不平,看来是他想多了。

不过要真是他大伯做的,他表面上向着崇萤,背地里怎么也得给他大伯竖个拇指哥!

见少年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崇萤就知道他八成心里又有什么小算盘了,不过这都不碍事,谁叫他是她弟弟呢。

姐弟俩谈完心,花居过来说旺奴醒了,崇萤便先一步去看旺奴。

流云坐在房间里,脑子里过了遍方才崇萤说的话,还是决定回家一趟找大伯谈谈。

这边不见他出来,花居以为他要在屋里久待,便端了茶进来。

流云看见他,随口问了句:“花居,你觉得我姐姐待你好吗?”

这是什么死亡问题!

花居顿时一激灵,梗着脖子想也不想就表忠心:“崇小姐当然待好我了,她人美心善,不止待我好,待我家小姐和公子爷好。”

“嗯,你这话说对了。”

流云点点头,嘴角一勾,接着想到什么,又往下一压道:“姐姐待自己人都好得很,就算犯错吵架也不会绝交,除了某个渣男。”

花居赶紧低头,并且在心里疯狂表示:我什么都没听见,我真的没听懂小公子骂的人是凌王爷!

——

崇萤进屋的时候,旺奴正试图坐起来,崇萤连忙过去扶住他:“躺着别动。”

“崇小姐……”

旺奴红着脸窝在被窝里,将被子拉到脖子底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不好意思道:“奴才这般无礼实在该死,请崇小姐恕罪。”

“恕什么罪,该是我请你恕罪才对。”

崇萤抬手制止了他的话道:“昨晚是我失约了,对不起,我向你保证这样的情况以后再不会发生,请你原谅。”

旺奴愣住了,他其实没当回事,他其实觉得很正常。

本来嘛,他就是个太监,是个奴才,崇萤姐弟俩跟他又不熟,跟他主子萧烬又有隔阂,不信他本就正常,不救他更正常,晚救他几天都是对他仁慈了。

可崇萤跟他道歉了。

如此郑重,如此坦荡地说“对不起”,说请他原谅,还给了他承诺。

旺奴是个滑头惯了的,在皇宫里这么多年他早习惯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

但此时此刻,旺奴没出息地流下了眼泪。

他甚至没办法像平常那样说出很完美的恭维讨好的话来。

眼泪鼻涕流了整脸,旺奴摇摇头道:“崇小姐扎煞奴才了,奴才……何德何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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