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你能经常来吗?”
兰心正在给张大川梳理头发,听到这个话,心头微微一颤。觉得张大川对她有想法。
“只要你不嫌我烦,当然可以经常来了。”
“那就好,以后我和婶娘传信,就靠你了。”
兰心突然有一股怒意,不知道是从何而来,手下力道重了一些。
“疼。”
兰心停下手,给张大川揉了揉头道。
“你还想着你的婶娘呢?”
“怎么能不想啊,她是我的……亲人啊。”
兰心开始有些心不在焉,反复摆弄张大川的头发,梳好又弄散,弄散又梳好。一刻钟过去了,张大川的头发还是原样。
“兰心,你干什么呢?”
兰心身体一直,看了看张大川的后脑勺,才想到是来给大川梳头来的。她定了定神,收了脑中奇怪的想法,说了声。
“没什么。”
杏儿敲门进来,看兰心还在给大川梳头,跪坐在一边道。
“姐姐,你怎么梳得这么慢啊?让我来吧。”
兰心挪到一边,把张大川交给杏儿,初夏有些闷热,兰心脱下帽子放在一旁,解开衣领,坐在一旁,一边看着杏儿给大川梳头,一边发呆。
“兰心,你看着我干什么?”
张大川被看得有些发毛。
兰心坐正了道。
“没事,我只是想着,以后杏儿能不能伺候好你,她还是个人事不懂的小女孩。”
“我要求不高,能洗衣做饭就行。”
“看来我得经常来,多多指导一下杏儿。”
正说着,外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叫喊声。
“张大川,你给我出来。”
张大川出了房门,见房顶上站着一群人,中间的女子他认得,是谷家庄庄主的女儿谷青竹。那日在谷家庄,谷青竹假扮侍女戏弄过他,他对这个女孩没什么好感。
谷青竹今日穿了一件绿色长裙,手拿青竹短棍,旁边的庄客也都拿着棍棒。
“张大川,你一个屠户,竟然敢拒绝我们谷家的招赘”
杏儿和兰心走了出来,谷青竹看了,更添了几分怒意。
“我说你怎么不愿意入赘我们谷家,原来是有两个相好的。”
张大川仰着头说道。
“谷小姐,婚姻不可能强求。”
“本小姐看上的人,要么从了我,要么去死。”
谷小姐和庄客们一起跳下房顶,围住张大川。庄客们一人一棍,把张大川打倒在地,又拿棍子插在他的腋下,让他跪在谷小姐面前。
看来的人都有武艺,兰心和杏儿不敢上前,吓得躲到了院子一角。
谷小姐单膝跪地,危坐在张大川面前,伸手抬起来张大川的脸问道。
“你说,你到底愿不愿意入赘。”
张大川此时头顶发汗,嘴唇发白,谷小姐一一看,张大川身上透着血红色,解开张大川的衣襟,见张大川衣服中缠着绷带,还渗着血,看样子伤口不下十余处。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前几天被人暗杀了一次。”
谷小姐一脸怒气地看着周围的庄客。
“我不是说教训一下他就行了吗?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小姐,不是我们干的,可能是他的仇家太多,有人提前动了手。”
谷小姐没有多说话,让庄客们把张大川抬进房间,张大川最后说了句。
“去西边那间屋子,别弄脏了我婶娘的床。”
张大川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夜里,看身上的绷带重新换过了,通过昏暗的月光,恍恍惚惚间似乎看到了婶娘,再仔细看看,是杏儿铺了一个席子,侧睡在房间一角。
“杏儿。”
听到大川呼唤,杏儿醒来,点了灯,来到大川面前。
“兰心呢?”
“兰心姐姐回宫了,她拿了宫中的令牌,谷家人不敢拦她。”
“谷小姐呢。”
“她回庄了,说明日再来。”
张大川一听,吓了一跳,想坐起来,伤口又太疼。
“她怎么阴魂不散啊。”
“她打听了你的身份,知道你是安国亭侯的弟弟,李美人的侄子,不敢说让你入赘的事情了。”
张大川松了口气。
“她说让你三日内到谷家庄下聘礼,择日迎娶她,否则就烧了咱们的肉铺。”
“她有病吧。”
“兰心姐姐说,回去和李美人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
“那等婶娘消息吧。”
此时大魏王宫中,李氏在宫室中翘首以盼,门被轻轻打开,兰心悄悄地走了进来。
“美人,你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我给大川买了一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婢女。”
李氏拉着兰心的手问道。
“大川现在怎么样?”
兰心叹了口气道。
“美人说得没错,大川确实受了重伤,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李氏一听,又着急了,锁着眉头,抽泣了几声。
“美人,我来之前,有个谷家庄的小姐来了,说让大川娶她呢。”
“是吗?”
“大川不想娶谷家小姐,问夫人该怎么办?”
李氏摇了摇头道。
“我在宫里,什么也做不了,能怎么办啊?”
“美人,你的小情郎,你不管了。”
李氏一脸娇羞道。
“你胡说什么?”
兰心从袖口拿出来一页帛书,问道。
“这是谁写的?”
李氏一看,折页帛书上是那日张大川吟唱的诗,她第二日闲来无事,默写下来了。
兰心今日在李氏原来的闺房中打扫,发现了两页帛书,偷偷藏了一页,本来打算拿着把柄,以后敲敲竹杠的,和李美人说笑时,竟然拿出来了。
李氏来抢夺,兰心躲到一旁。抢着抢着,两人竟然在房中嬉闹了起来。兰心躲到了门口,念道。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羞不羞。”
突然门被打开,一个戴着九珠冠冕,花白胡须的老者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群护卫和侍从。
“何人做的诗,拿来给孤看看。”
兰心回过头,见到身后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魏王,曹操,曹孟德。
李氏认得魏王,俯身下拜,兰心把帛书呈给魏王,也俯身到一边跪拜。
“这首诗写得到是有些文采,但字里行间,有种郁郁不得志的意思,是何人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