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离开后,阳皇后看向吴掌事,“殷王妃可有事?”
吴掌事摇头,“殷王妃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听闻是有了身孕。
宫里傅昭容已经赐了好几回东西,只是月份小,暂时还对外边瞒着。”
阳皇后摇头,“这个钱氏,满口谎言。
上次已经惹了陛下发怒,还不知检点。
不管她是怎么没的,若让陛下知道她又服食了致幻物,只怕还要闹出一场事非来。”
吴掌事附和,“可不是。她若对留王尽心,也不至于让皇后如此寒心。”
“人都死了,体面还是要给的。”
“奴婢明白。”
……
“还在想留王妃的事?”
回府的马车,武辰将向月清揽进怀里。
向月清一叹,“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没了?恐怕不是什么意外。”
“你在怀疑什么?”武辰问。
向月清犹豫了一下,回答,“之前留王妃与殷王闹地那么不愉快,以殷王的性情,肯定是睚眦必报。
上元节的事情,殷王与留王妃更是各执一词。
留王妃再没分寸,也不至于在留王伤重时往宫中乱转。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武辰道:“明面上看,的确如此。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留王妃不是意外身亡,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宫中瞒天过海?
殷王?他还没这手段。”
的确。
向月清赞同。
上元节殷王对留王妃动手,就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而这一次,却悄无声息。
倒像是不同人的手段。
“可是……”向月清沉吟,“如果不是殷王,又会是谁?竟要置留王妃于死地?”
武辰道:“在宫中,留王妃还能与谁的利益相冲突?”
向月清蓦然一惊,“傅昭容?”
说出这话的向月清感到无比震惊,但细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傅昭容身为殷王的母亲,自然会清楚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殷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称得上癫狂二字。
他已经恨上了留王妃,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但以他的性格来行事,恐怕会惹出大乱子来。
也正因为如此,傅昭容才会选择快刀斩乱麻,先动手杀了留王妃吧。
向月清想到这里,只觉得寒意笼罩全身。
这样的母爱实在太过可怕。
连堂堂留王妃,说动手就动手。
还不知殷王从前造了多少孽,都被傅昭容这位“称职”的母亲给抹去了。
武辰揽着向月清的肩道:“傅家与肖家都与废卫王有牵连。
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轻动。
由留王妃的事情也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力量有多大。
这十几年间,他们到底在扶月城,在皇宫渗透了多少人,都不得而知。
我们只能倍加小心,才能一举将他们拿下。”
“我明白。”向月清倚着武辰,“毕竟,柯义是最想让殷王偿命的。”
柯义虽然算不上文武会的人,但武辰对他,可以说是信任加欣赏。
再加上他即将与伯芷成婚,也等于是与武辰有了些关系,也是武辰为数不多愿意承认的关系。
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先帮柯义报仇。
但到目前为止,大家都还在隐忍,也说明这件事情的棘手。
……
殷王府。
殷王伯峻大步来到一处僻院,却被一嬷嬷伸手拦住,“王爷止步,昭容有令。
王妃如今有了身孕,当悉心调理,不宜擅动。
王爷安心处理府外事情,王妃自有老奴照应。”
伯峻的表情变地焦燥起来,“她是我妻子,我是她相公!
你个死老婆子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吗?”
说着,伯峻意欲硬闯。
老嬷嬷半步不让,“太医说王妃已经动了胎气,若是再受刺激,恐怕大小都不保。
王爷如果不想让王妃一尸两命,还请三思。”
闻言,伯峻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定在了原地。
咬牙切齿一阵,伯峻狠狠地盯向老嬷嬷,“很好!
你回去告诉昭容,这件事没完!”
说完,伯峻气冲冲地离开。
老嬷嬷目送着伯峻的身影远去,微松了一口气。
“齐嬷嬷。”
院子里跑出来一个小婢,脸色惊惶,“王妃又闹起来了。”
齐嬷嬷眉头一皱,很快又松开,“先绑起来,别让她伤了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小公子。”
小婢连忙应声,往回跑去。
院内的殷王妃涂琼诗侧躺在榻上,手脚都被缚住,五六个丫头守在跟前,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王妃早间醒来,便闹腾了一个上午,如今突然安静下来,反而令她们有些不安了。
“王妃,您都一个上午没吃东西了,好歹吃些吧?”
一个婢女捧上热粥,温声相劝。
涂琼诗呆呆的一动不动,眼睛睁地大大的,仿佛失了魂的木偶一般。
几个婢女相互看了看,除了叹息,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齐嬷嬷走了进来,冲几个婢女一摆手,“你们都先出去,我来照顾王妃。”
音落,几个婢女连忙行礼退了出去。
齐嬷嬷是傅昭容身边的老人,她的话,便能代表傅昭容的话,自然无人敢轻视。
而如今全府上下,也就只有齐嬷嬷敢跟无法无天的殷王相顶撞。
待婢女都出去,齐嬷嬷走到涂琼诗跟前道:“王妃这是打算绝食,饿死自己,也饿死肚子里的小公子,以此来报复王爷吗?”
涂琼诗不说话,也没有回应。
齐嬷嬷接着道:“依老奴看来,王妃这是愚蠢之举!
先不说王爷是否看重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便是王妃就此没了,王爷难道还能落滴泪,少块肉吗?
眼下老奴在这里,王妃才能安然无恙。
老奴又为何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昭容看重王妃肚子里的孩子。
昭容说了,只要王妃安然诞下小世子,她便能给王妃自由。”
涂琼诗的眼皮抬了抬,眼泪溢出,声音微弱响起,“此生入了伯家,如何还能得自由?
昭容,也不过是在诓妾身罢了。”
“王妃整日呆在府里,自然短视。”
齐嬷嬷道:“那衡王妃不也被封了宁乡县主吗?
如今没了夫家,也不必靠着母家,照样过地风光滋润。”
“那不一样。”涂琼诗动了动身体,却根本动弹不了。
齐嬷嬷继续道:“是一样的。王妃还年轻,不了解昭容的手段。
昭容也不轻易出手,得看值不值得。
若是为了小世子,那自然是值得的。
昭容也知道,王妃的母亲在涂家过地颇不如意。
只要王妃这次遂了昭容的心愿,昭容必能保王妃与王妃的母亲从此脱离涂家,且后半生都衣食无忧,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活了。
王妃想想,只要再委屈几个月,便能与母亲自由安享富贵,岂不是美妙?
再者,肚中胎儿何其无辜呢?王妃这个做母亲的,当真忍心?”
涂琼诗突然问,“留王妃呢?王爷要对留王妃动手,昭容能保吗?”
齐嬷嬷目光一闪,“只要王妃开口,昭容无不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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