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和宫。
伯庚看了一眼熟睡的四公主,随即同着舒德妃走出偏室。
“这几日眉儿没有吵闹吧?”伯庚问。
舒德妃应声,“眉儿乖地很,偶尔也问两句周宝林,都被妾身拿其他借口诓过去了。
妾身想着,等再大点,她懂事些了,再与她说清楚。”
伯庚点头,“有你教导,她自然不会再走上邪路。”
两人来到正厅坐下。
“等这段时间过去,也该给眉儿一个封号了。”
伯庚道:“宫里人多,若不给她早定些名分,只怕一些下人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舒德妃道:“妾身代眉儿多谢陛下。”
正说着话,安怀进门禀道:“陛下,昨日周宝林的宫室有一墙面塌了,底下的人去修整时,从里头挖出一物。”
说着,安怀递上一个玉筒。
伯庚接过看了看,“这玉筒的模样,瞧着有些眼熟。”
舒德妃望了两眼,“妾身仿佛记得,当年废卫王府上,最喜用这样的玉筒传递消息。”
闻言,伯庚眼神一凝,打开筒盖,从里面倒出一张卷纸。
摊开一看,上面不但有后宫的详细殿室情况,末尾还有一行小字,像是个地址。
伯庚默然看了一阵,“在周宝林宫室发现,还藏地如此隐秘,又有后宫的殿室情况……”
随即,伯庚脸色一冷,“着火阳卫武辰接手此事,让他立刻带人去这西郊地址看看,到底还藏着什么暗鬼!”
安怀应声,急急而去。
舒德妃出声,“废卫王已经被处置了那么多年,这当中许是有什么误会。”
伯庚摇头,“阿兄他当年是何等聪慧人物,能文能武,又有统帅之才,也为月照国立下过不小的战功。
以他的本事,筹谋多年,应该留下了不少手段才是。
可当年卫王一脉被清剿的过程实在太过顺利,朕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还有余孽在世。
只是因为当时内忧外患,朕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也分不出更多的精力来追查罢了。”
舒德妃道:“火阳卫调查过后,必能给出真相。
不管还有没有余孽,妾身相信陛下与火阳卫都不会再让他们逃脱。”
伯庚眼神一厉,“没错。”
……
向月清听闻武辰今天要回来用晚膳,特意让人准备好一桌丰盛的菜。
嗯,她只是在心疼武辰劳碌了几天。
绝不是因为伯椒府里的事情。
“郎主。”
门外响起青琼的声音。
向月清心里莫名一紧。
很快,武辰进来,向月清笑着迎了上去,“辰郎回来地正巧,刚叫人备好晚膳,我让人上菜……”
“不急。”武辰拥着向月清亲吻了一阵。
甜蜜过后,武辰松开向月清,声音柔柔地问,“娘子有什么话想同我说吗?”
被吻地晕晕乎乎的向月清,莫名心里一跳,神思很快清明。
武辰的温柔分两种。
一种是真的温柔,这种对外人很少,对她很多。
一种是表面温柔,内心飘刀子。
这种是对外人很多,对她很少。
但今天,她莫名觉得武辰是在释放后一种“温柔”。
而且,是越温柔越危险的那种。
想到这里,向月清缩到武辰怀中,紧紧抱着他,很深情地道:“几天不见辰郎了,很想你啊。”
武辰似乎愣了愣,随即声音恢复了正常。
他揉着向月清的头发,“鬼灵精。没有下次了。
再有下次……”
武辰的话还没说完,向月清的吻主动送了上去,双手还在撩拨对方。
武辰的呼吸急促起来,两人慢慢移向内室。
半个时辰后,两人才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出来坐下用晚膳。
向月清不太自在地捂着自己的脖子,又偷偷瞪了武辰几眼。
武辰装作没看见,心情大好,连吃了几碗饭才放下筷子。
两人正准备起身去院里走走,玄英进来禀话,“陛下口谕,命郎主即刻领火阳卫去西郊一处宅院彻查。”
“西郊?”武辰微愣。
玄英道:“之前不久,灵公主的马车也去了西郊。”
武辰微微沉吟,“肖家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我今天才去通知了白木达,他也准备明天向陛下自首了。”
随即,武辰看向向月清,“娘子可随我去看戏?”
向月清大大地点了点头。
她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很显然,伯椒要被肖家给坑了。
不久前,她听武辰说伯椒与肖文鹤搅在一起的时候,差点没惊掉下巴。
肖文鹤可不是什么善类!
如果殷王是头号危险分子。
那么肖文鹤绝对排第二。
这也是她当初看见伯蕙与肖文鹤恩爱的场景,就感到别扭的原因。
……
新宅里,伯椒已经喝地晕晕乎乎。
眼前多个人影在晃,耳里听到的声音也像是被拉成了许多段,时而尖锐,时而幽远。
想要开口,却发现舌头麻地很,唔唔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就在这时,地面像是震了起来,又有许多人影晃进了她模糊的视线。
“大人饶命!”
“搜!”
伯椒察觉到有什么人来了,想要爬起身看个仔细,却浑身沉重,坐不起身。
隔着半透的垂帘,有人似乎在问她什么。
随即,她耳边响起声音,“放肆!这是我白家的产业!”
不对。
伯椒摇了摇脑袋,这是她的声音,但却不是她说的话。
她想要伸手撩开眼前飘动的垂帘,却被人扶了回去。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
“父皇逼死了我的母妃,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
不……
伯椒的脑袋混乱起来。
这不是她说的话。
她的确恨父皇,但却不是因为母妃的死。
随即,伯椒的脑袋越来越沉,眼前越来越黑,终于失去了知觉。
……
向月清随着武辰来到宅院里时,伯椒正在与男宠嬉戏。
亲眼看到这一幕,武辰恨地牙痒痒,脸色特别冷。
同时身体不着痕迹地挡在向月清面前。
向月清乖乖的没有乱动。
很快,那些男宠被带走,只剩下垂帘后的伯椒与两个近身男侍。
可还不等武辰说什么,伯椒就先说起了疯话。
而且还是胆大包天的疯话。
“父皇逼死了我的母妃,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
这声音如怨咒般,飘荡在大厅里。
不止武辰与向月清听见了。
站在大厅里的火阳卫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不用说,这话很快会传到伯庚的耳里。
可以想见,伯庚会有多恼怒。
之前伯庚虽然对伯椒冷淡了,但至少没因为白家的事迁怒于她,可见还是留情的。
但现在,这话传过去,就等于斩断了父女之情。
向月清正这样想着,之前被武辰派去搜查宅院的兵卫回来,朗声禀道:“属下等在此院中搜查出通敌书信、印章,以及……私铸官币的器具。”
闻言,向月清怔住了。
白家完了。
这回是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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