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均依言在阳皇后身边坐下。
母子俩说了一番体己话。
阳皇后道:“上次阿音与殷王的事情,的确是叫阿音委屈了。
你让她放心,这笔帐,我迟早替她讨回来。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夫妻俩也莫要为了这件事而生嫌隙。”
“没有的事情。”伯均一口否认,“阿音是明白事理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同儿臣生嫌隙呢?
再说,上次也不知道殷王留了什么后手,再闹腾下去,只怕还是阿音吃亏。
母后都是为了阿音好,她自然明白的。
母后在宫中颇为不易,不用担心儿臣,好好照顾自己为要。”
阳皇后点点头,“你们夫妻和睦就好。
对了,我让人做了几件新斗篷,你去试了来叫我瞧瞧,看看合不合身。”
“多谢母后。”伯均起身去了偏殿。
阳皇后收敛笑容,随即看向伯均的随从,问,“王爷到底怎么了?
才几日不见,便憔悴成这副模样?
你们这些狗奴才,又到底是怎么伺候的?
是不是王爷待你们太好,你们一个个没了规矩,要爬上天了?”
伯均的随从扑嗵跪下,“奴才失职!
王爷近段时间的确颇多操劳,奴才劝不住,王爷也不让奴才多嘴向皇后禀报。”
“叫你说就说!”阳皇后脸色一板,“有什么事,我担着!”
伯均的随从这才道:“那日王妃同殷王出了事,回府后,王爷百般安慰王妃,王妃却不领情。
王爷这段时间都在忙着为云公主请名医,寻名药,觉都睡不好。
王妃非但不知体恤,还怪责王爷不为她出头。
甚至,王妃还欲让王爷插手殷王府的事情。
说是……说是殷王妃等着搭救……”
“简直荒谬!”阳皇后脸色恼怒起来,“这钱氏初时瞧着还有些机灵劲,怎么最近却是一再地惹事生非!
上次为了那涂氏,令陛下不喜,这次更是差点连累了均儿,竟然还不知悔改!”
深吸了一口气,阳皇后的语气微缓,“好好照顾你家王爷,有什么事就及时禀告于我。
若是让王爷生了病,本宫绝不轻饶!”
随从们连连应声。
很快,伯均试了新制的斗篷来到阳皇后面前。
阳皇后满心满眼地欢喜,同时也对这个小儿子倍加怜惜。
自从长女伯蕙出事后,她因为皇后的身份,不便时时出宫,就只能靠两个儿子多加慰问伯蕙。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就只有小儿子伯均对伯蕙处处尽心。
而长子伯嘉,却并没有那么关心伯蕙这个妹妹。
虽然太子要帮助伯庚处理一些国家大事,但隔三岔五抽空去看看病重的妹妹,真有那么难吗?
阳皇后在心里无声叹息。
若是,伯均是长子就好了。
伯均不但懂事,还与她亲近。
而太子伯嘉……
阳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面有隐忧。
……
灵公主府。
伯椒看向来人,笑地欢,“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我的府上,就不怕被长姐她知道?
她现在虽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我听说留王可时常出入公主府,这看望地,也太勤了些。
该不会……他已经在怀疑什么了吧?
我这个七弟弟,聪慧地很,可不好糊弄。
如今白家倒台,你可不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哦。
不然,我疯起来的话,连我自己会做什么,我都不知道的。”
“你多虑了,伯均翻不起风浪。”
肖文鹤一把将伯椒圈进怀里,两人亲昵起来。
好一阵,两人歇停下来,肖文鹤问,“我肖家给出的诚意,可还满意?”
“满意。”伯椒眨眼,“以前真没看出来,肖家竟有这样大的力量。”
肖文鹤目光一闪,“不过借了傅家的势。”
“是吗?”伯椒嗤嗤一笑,“便当你说的是真的。
接下来,我会将剩下的证据交给你们。
但,你们答应我的,也一定要兑现。”
肖文鹤坐起身,“正想同你说,恐怕公主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什么意思?”伯椒跟着坐起身,脸色变冷,“你们想反悔?”
“自然不是。”肖文鹤道:“听闻白侍郎有自首之意。
这样一来的话,白家便能将功折罪,这名下的许多财富与产业,也将归于公家,恐怕与公主无关了。”
“不可能!”伯椒有些气急败坏,“舅父他一向爱财如命,怎么可能主动自首?”
肖文鹤笑笑,“没什么不可能的。
被逼到了墙角,也想赌一把吧。
我自然是为了公主着想的,但这样一来,傅家没了甜头,自然也不会再给公主什么好处了。
当然,公主如今拥有的也已经不少,如果公主就此知足的话,也就不用再说后话了。”
“你有办法阻止?”伯椒盯向肖文鹤,“你一定有的,对不对?
否则,你怎么会在这个时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见我?”
“办法是有,就看公主敢不敢了。”肖文鹤声音缓慢,带了一丝蛊惑的意味。
“有什么不敢的!”伯椒道:“有话就直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弯弯绕绕!”
肖文鹤将身旁一个木匣交给伯椒,“就算白木达选择自首,但如果在他家发现异乎寻常的证据,那么整件案子就会重启审查。
只要案子不立时下定论,我们就能暗中做手脚。
到时,我们想要的,公主想要的,都能手到擒来。”
“这是什么?”伯椒打开匣盖,发现是一些书信,还有印章与玉管。
肖文鹤合上匣盖,“一些伪造的东西。
对白家不利,但对公主绝无影响。
如今白丞相被弹劾下狱,陛下不也没迁怒公主吗?”
伯椒默然思索。
“对了。”
肖文鹤继续道:“西郊外已经为公主准备了一座新宅院,还有些好东西,相信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这便去看看?”
伯椒抬手勾上肖文鹤的脖子,“那便先去看看。
我满意了,再说。”
“遵命。”
……
留王伯均刚刚出宫,一名随从匆匆奔来,上前禀话,“肖驸马出公主府了。”
伯均脸色一肃,“去哪儿了?”
那随从摇头,“肖驸马在皇城里兜了几圈,然后进入一条小巷便失了踪影。”
“那小巷在哪?立刻带我去!”
伯均急急上马,带着随从驰去。
武辰刚刚下值,一眼瞅见匆匆离去的伯均,问,“英叔,最近留王又在调查肖文鹤?”
“没错。”玄英回答,“像是为了云公主的事。”
武辰微微思忖,便朝玄英吩咐,“让人盯着。”
玄英应声而去。
武辰坐进马车,脸色晦暗不明。
他的娘子很调皮啊。
应伯椒的约上门就算了。
伯椒弄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进府,伯芷一转眼就走了,他家娘子倒好,居然还留到了最后。
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