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这是怎么了?”伯芷奇怪地问。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灵公主伯椒紧跟着离开。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随了上去。
很快,众人来到落花园。
太子妃已经命一帮仆婢在荒废的园子里找寻起来。
大家呼喊着妍郡主的名字,散向四面八方。
其养母李良媛也在其列,声音都喊嘶哑了。
太子妃的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有如仪死死地拦着,恐怕她要亲自去到荒僻难行的角落去寻小郡主。
伯芷挽着向月清的肩,感叹道:“想不到,太子妃对待庶出子女也是一样的仁厚。”
衡王妃在一旁道:“这妍郡主本是申良娣所出,申良娣当年非常受太子宠爱。
虽然疯了这么多年,妍郡主也被交给了李良媛抚养。
不过,太子也会时时关注,太子妃自然格外重视。”
“可我却瞧着……”灵公主伯椒出声,“这太子妃对妍郡主简直视如己出啊。
没瞧见方才太子妃对满郡王都爱搭不理吗?”
云公主出声,“满郡王日日在太子妃膝下教养,自然是不同的。”
伯椒看向云公主,“那大姐为何要将满郡王叫到自己身边去?
不就是看不过太子妃只顾念着松郡王,而无视满郡王吗?
所以大姐刚才的话,我是不赞同的。
若说太子妃对松郡王、满郡王一视同仁,她眼下紧张妍郡主,我也只能说佩服二字。
但她对这个顾念,却对那个冷漠,我实在觉得奇怪极了。
别说你们心里不这么想,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这到底是太子妃家事。”伯芷道:“二姐姐何必刻意揣度。
眼下妍郡主还没找到,二姐姐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伯椒盯向伯芷,“三妹妹啊,你怎知我的揣度,与妍郡主的失踪毫无关系呢?”
说着,伯椒又看向向月清,“我觉得,武夫人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内情吧?
不然,为什么会撺掇着太子妃来这废园寻人呢?”
向月清看向远处,“我之前来过凝华宫,随意一提罢了。”
“不是随意吧。”伯椒似笑非笑,“你怎么不告诉大家,这疯了的申良娣从前就关在这园子里呢?
三个月前,申良娣‘意外’身亡。
妍郡主既是她的女儿,多年未得相见,说不定,正是想念地紧,唤妍郡主过来一见呢。”
闻言,有侍婢吓地小声惊呼起来。
“二妹妹慎言!”云公主出声,“父皇一向最不喜这些鬼神之说。
妍郡主想来也只是有些贪玩,无意间钻到了哪个角落,不得出罢了。”
“找到了,找到了。”
正在这时,远处有侍婢高声呼了起来。
闻言,太子妃脸色一喜,赶紧奔了过去。
其他人也跟在了后面。
大家来到落花园的一处边缘地,被找到的妍郡主神情有些迷糊,但一看到近前的太子妃,便亲切地叫起了母妃。
太子妃一把接过妍郡主抱在怀里,也不顾妍郡主身上的脏污,有些激动地抚摸着小郡主,脸色又惊又喜,眼中甚至闪动着泪花。
“阿妍,你怎么能一个人乱跑呢?
知道母妃……与你阿娘有多担心吗?”
妍郡主亲昵地伏在太子妃肩上,稚嫩的声音道:“孩儿没有乱跑,只是觉得想困觉。
后来有个穿黑衣的娘娘说带我去困觉,孩儿还看到了几个穿金衣的小弟弟和小妹妹……”
闻言,太子妃与身边侍女脸色煞白一片。
有几个小婢甚至吓地后退了几步。
说着,妍郡主伸手一指角落,“刚刚就在那儿看见的。”
“啊—”
这时,正蹲在角落捡妍郡主遗落的佩饰的仆人,突然惊叫着弹开,“有,有骨头!”
众人望了过去,正是妍郡主所指的方向。
“什么骨头?”殷王当先冲了过去,“莫不是什么畜牲尸骨。”
灵公主伯椒紧跟其后,“六哥哥见识广,可得认清楚了!”
伯芷胆大,也要去看,向月清向衡王妃点头示意后,便与伯芷一同过去查看。
留王同留王妃说了几句话,也跟了上去。
“拿小锄来!”
堂堂殷王殿下,居然不顾脏污,卷起外袍、扎好宽袖,亲自动手挖起土来。
太子妃紧紧抱着妍郡主,神情不断变化,当看到露出土面的白骨时,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云公主见状,小声同身边侍婢交待了几句,那侍婢便趁人不注意,悄然离开了大队伍,朝凝华宫外奔去。
随着一堆骨头被挖出,伯芷咦了一声。
“怎么了?”向月清问。
伯芷见殷王与伯椒都看了过来,便附在向月清耳边轻声道:“我上次在吴诚名下城郊的废宅里,所发现的婴孩尸骨,就是这样的。”
向月清脸色一变。
伯椒问殷王,“挖出了这么多,六哥哥可能看出是什么了?”
殷王将一堆骨头拼拼凑凑,神情专注,“如果我没看错,当是人骨。”
“啊—”
闻言,原本凑在边上帮忙或是看热闹的仆婢,纷纷惊叫着后退。
“看上去,像是婴孩的。
而且,还不止一具。”殷王继续道。
伯椒不由看向太子妃,“太子妃,这落花园中,如何会有人骨?
太子妃身为凝华宫的女主人,应该知情吧?”
太子妃的身体晃了两下,竟是晕厥过去。
身边侍婢顿时一阵忙乱。
伯椒与殷王对视一眼,殷王吩咐身边人道:“凝华宫内发现大量婴孩尸骨,此事可大可小。
去,将此事禀与陛下知晓,另着大理寺抽调人手与仵作过来勘验。”
“慢着。”云公主出声阻止,“此事理应禀与父皇知晓。
只是此事疑点颇多,又事涉凝华宫,贸然让大理寺的人来插手,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伯椒反问,“难不成要让刑部的人来调查?
上次审问一个吴诚,却让吴诚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尽身亡。
如此办事能力,莫说我不信,怕是连父皇也不信了。”
“二姐姐误会了。”留王出声,“大姐的意思是,此事干系重大。
在事情未明之前,不宜擅动。
不如等禀过父皇,一切由父皇决断。”
伯椒还想说什么,向月清突然掏出火阳金令一举,“陛下旨意,事涉凝华宫,不得对外宣扬。
今日所见所闻,若有一字传扬出去,凝华宫上下,以及在场诸人都将担责!”
闻言,众人应诺。
伯椒脸色不甘,殷王轻拉伯椒的衣角,轻声劝道:“不必心急。
今日之事,任谁也别想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