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整座城市已经亮起了万家灯火。
陶云婷已经离开。
许墨和白清雨肩并肩走在一起。
而让许墨开心的是，这次白清雨居然主动牵起自己的手。
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星期。
这是许墨第一次和白清雨亲密接触。
两人虽然是夫妻，不过对于许墨来说，他脑海中完全没有和白清雨在一起的记忆。
换句话说，这就好像他的初恋一样。
十二月末的天气很冷。
可许墨手心却不断冒汗。
他把白清雨软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手心，甚至有种就算下一刻死去都会笑容满面的感觉。
“怎么这么开心？”
白清雨眼神明亮。
她表面淡定，可一颗心同样如同小鹿一样乱撞。
自从三年前的车祸，许墨总是故意躲着她，两人见面也都是无休止的争吵和冷战。
而现在，这是她时隔三年再次和许墨手牵手。
这种感觉，白清雨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觉得很开心。
餐厅离自己家很近，也不需要搭车，两人手牵手十几分钟就能到家，许墨只想这段回家的路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弧度，无比轻松道：“就觉得一直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突然落地了，全身都轻松下来。”
白清雨也有这种感觉。
之前她一直以为许墨在外面有人，而刚刚在餐厅得知，许墨和陶云婷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真的很高兴，于是难得露出了笑颜：“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还好继续摆摊吗？”
许墨愣了一下。
当初许墨之所以摆摊，倒不是为了挣钱，纯粹是为了让白清雨安心。
摆摊不是自己的出路，只是自己一时的选择。
现在自己和白清雨已经冰释前嫌，许墨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摆摊的必要。
于是他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把家里剩下的货处理完，然后就不去摆摊了，你放心，我不是为了偷懒，我会尽快找到新的工作的。”
如果是几天前的许墨，说他要停止摆摊，白清雨一定会失望，认为他又怕苦怕累，又一次原形毕露。
但现在，白清雨已经彻底相信了许墨。
她自然知道在学校门口买火鸡面并不是许墨的梦想，所以便轻轻开口道：
“你还记得半个月前，在民政局，咱们要离婚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许墨惊了，一时间不知道白清雨为什么又要提离婚的事情。
白清雨看到许墨紧张的表情，她扑哧笑了起来，人比花娇。
在看到四周很多路人都朝着自己露出惊艳的神色后，白清雨立刻收敛了表情，她深深呼吸，随后轻轻道：
“那天在民政居，我要离婚，你不同意，可后来你告诉我，如果我能去追寻当初的梦想，你愿意放手。”
白清雨眼底闪现一抹追忆。
小时候她的梦想是成立了一个乐队，然后自己在舞台上尽情地歌唱。
为此她自学了吉他。
只是，梦想终究只是梦想，没有办法换来一日三餐，所以她和绝大多数成年人一样，把梦想抛在了脑后。
白清雨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偶尔想来曾经的梦，心里还是会升起一丝遗憾。
身边，许墨似乎明白了什么，认真道：“清雨，你想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是吗？你放心去做，我绝对会支持你的。”
白清雨笑着摇头，她握紧了许墨的手，无比郑重道：
“不是我的梦想，是你的梦想。”
许墨彻底愣住了。
自己的梦想。
对于许墨来说，他的记忆停留在大四刚刚毕业前一刻。
他的灵魂还没有被社会磨砺，梦想还没有被生活摧残。
在许墨内心深处，的确有着属于自己的梦想。
只是现在，他需要挑起一个家庭的重任，梦想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奢望。
足足沉默了半分钟，许墨这才笑道：“我的梦想是当一个摄影师，做一名钢琴家，不过这些都是小时候不懂事的幻想罢了，当不得真。”
许墨轻描淡写。
但白清雨却很认真：“为什么不能当真？我记得你弹钢琴很厉害，当初我们结婚，在婚礼现场，你还为我弹奏了一首曲子，真的很好听，现场所有客人都在鼓掌。”
小时候许墨家境优越，父母从小培养他很多兴趣。
其中绝大多数技能他都是马马虎虎。
唯独钢琴和吉他许墨最为专注。
那时候他也没有想过出名，纯粹是觉得弹琴和吉他很帅，所以就下了功夫学习。
大二时，许墨就拿到了钢琴十级。
就在许墨认真思索时，白清雨突然停下脚步，一双美目直直朝着马路边的垃圾桶看去。
许墨奇怪，于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借着头顶昏暗的路灯，许墨看到垃圾桶旁，正有一只通体白色的流浪猫虚弱地趴在地上。
下一刻，还不等许墨开口。
白清雨便迈开脚步，朝着对面走去。
许墨从来没有养过宠物，对小猫小狗也没有太多兴趣。
他迟疑的时候，白清雨已经蹲在了小白猫前，然后，白清雨轻轻转头，一双清冷的大眼睛里闪耀着纯净无暇的光芒：
“这只小猫太可怜了，这么冷的天，咱们要是不管的话，它可能撑不过今晚。”
许墨心想，如果让学校里那群同学看到白清雨这幅小心翼翼的表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惊掉下巴。
尽管内心不忍拒绝，可许墨也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
白清雨每天都要上班，没有休息，没有周末。
自己的工作还没有着落。
外面还欠着很多外债，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一只小猫。
尽管这是白清雨第一次求自己，可许墨还是狠下心来：“咱们家没有人照顾它的，你白天不在家，平时又经常出差，我要带小囡，而且我现在的心思都放在找工作上，咱们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它。”
许墨说的是事实。
白清雨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生。
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照顾，许墨又太忙，就算内心不舍，白清雨也只能轻轻站起身形，她有些落寞道：
“之前小囡求了我好多次，想要养一只小猫咪，我一直没有答应……”
白清雨话语还没有落下，却见原本已经转身要走的许墨突然停下脚步。
在白清雨震惊的目光中，许墨突然蹲在了小白猫面前，同时朝着小家伙伸手道：
“既然是小囡喜欢的，那就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