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头一直没有说话。
只有沉重的喘息声。
许墨在愣神一秒后便知道是谁了。
陶云婷。
那个自己欠了她太多太多的女人。
首先许墨身上没有钱，就算想要还钱也做不到。
其次许墨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两人或许有一段深刻而难忘的过去，但现在，许墨心里只有白清雨。
所以他沉默了片刻后，无比凝重道：“我会想办法还你钱的。”
尽管明知道这样很绝情，但许墨别无他法，只能率先挂掉了电话。
他脑海中突然想到了白清雨，就觉得非常非常想她，于是便给她发去了信息，问她在干嘛。
白清雨回答在她妈家里，正在哄小囡睡觉。
许墨告诉她三叔给在自己介绍工作的事情，说自己不太想去外地，这样就不能照顾家里了。
白清雨聊天的性质并不高，基本上都是许墨在说，她很少接话。
聊了一会，许墨怕影响小囡休息，便主动挂掉了电话。
洗漱后躺在床上，已经到了十一点。
脑海中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很多。
欠陶云婷的债就好像一根刺扎在许墨的心里。
这几天许墨一直在适应这个时代，他已经知道最近几年大环境不好，普通人想要挣钱真的很难。
摆摊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只能糊口，但除此之外许墨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脑海中空缺了七年的记忆。
许墨的社会经验基本上为零，要知道，大学毕业后的这几年才是人生中最黄金的几年，可自己平白浪费了，以至于就连生存能力都非常薄弱。
许墨想要改变，却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大叔的工地太远，小叔的早点铺并不缺人，至于三叔能不能给自己找到适合的工作，许墨抱有希望，但却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上面。
他要更加努力才行。
奶茶店~
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
夜里，许墨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坐在钢琴前和小囡一起弹琴，而身边排着长长的队伍都在卖奶茶~
早上被闹铃吵醒的时候，许墨觉得这应该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洗漱后照例晨跑半个小时。
回到家许墨简单做了吃的，随后许墨便出门去了一趟学校。
这次他没推着小摊，而是以路人的角度走过街道。
就和糖果说的一样，学校附近一共有五家奶茶店。
和文具店一体的那家奶茶店生意最好，因为人家价格足够低，保本就行。
至于其他几家，生意都有些惨淡，
许墨没有去奶茶店，一上午他都在观察几家店的进客量。
中午许墨吃了一碗牛肉面。
回到家后便开始制作火鸡面。
照理做了一百份，许墨发现库存所剩无几，他决定把这些食材用完，再决定是继续进货摆摊，还是找新工作。
四点，许墨推着小车来到学校门口。
这次他率先给白清雨打去电话，告诉对方今天自己去接小囡。
白清雨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她那边似乎很忙，无奈答应了。
许墨把小摊放在奶茶店门口，给糖果打了一声招呼便去了幼儿园。
四点三十，一个个小朋友被家长接走。
这次因为有很多家长都在，沙沙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
抱起小囡，许墨和沙沙老师挥手告别，随后朝着小囡道：
“小囡，昨晚在姥姥家开不开心。”
就好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囡凑到许墨耳边，甜甜道：“开心。”
许墨抱着小囡走过马路时，就发现身兼数职的糖果正站在奶茶店门口，满脸兴奋期待地等着自己。
“小囡，叫糖果姐姐。”
糖果应该是刚刚大学毕业没有多久，圆圆的脸蛋看上去和沙沙老师有几分相似，小囡立刻甜甜道：“糖果姐姐。”
糖果显然非常非常喜欢小囡，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小囡，笑容灿烂道：“糖果姐姐请你吃巧克力好不好。”
外面的风有些大，许墨怕小囡着凉，于是抱着小囡走进了奶茶店。
店里开着空调，一阵暖风吹来，手脚就暖和了。
许墨把小囡放在窗边的座椅上，不等他说话，糖果便主动去柜台做了一杯奶茶店。
直到这个时候，许墨才有心情仔细打量眼前的奶茶店。
店里空间不大，却处处精巧。
墙面主色调是柔和的米黄，搭配浅木色地板，营造出温馨氛围。
左侧是点餐区，上面摆放着精致的菜单。
右侧是舒适的休息区，一组米白色布艺沙发沿墙而设，搭配木质茶几。
沙发旁有一个多层木质书架，摆满各类时尚杂志与书籍。
看得出来，糖果对这里应该花费了很多心思，
许墨将目光从角落的绿植上收回，糖果已经把一杯奶茶递到自己手里，他笑道：“谢谢~”
糖果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把另外一杯奶茶放在了小囡面前：“小囡，以后你每天都来姐姐这里喝奶茶好不好？”
小囡一双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谢谢姐姐。”
就在小囡坐在奶茶店窗边的时候，马路上人来人往，不少人目光无意间看到洋娃娃一样的小囡，都会下意识多看一眼。
与此同时，一个扎着马尾辫，身上挂着不少挂饰的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对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推开了奶茶店的房门，十八九岁的马尾女生目光直直盯着小囡片刻，随后便走向了柜台：“我要一杯芋泥奶茶。”
糖果眼底立刻有了笑容，她朝着许墨挑眉，小声道：“你看。”
看着糖果去柜台忙碌，许墨则是来到小囡面前，他从小囡书包里拿出一本画册和画笔，笑道：“小囡乖乖在这里画画好不好？”
手里抱着奶茶的小囡可爱地点头，一双大眼睛就好像星星一样眨呀眨的。
店里，那等待奶茶的马尾少女更是双眼放光：“好可爱。”
许墨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要到五点了，自己也要忙碌起来了。
他转头朝着糖果道：“我去摆摊了，小囡就交给你了。”
面对自己的财神，糖果自然一百个愿意。
许墨推开房门时，一阵凉风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这边才刚刚推着小摊来到原本的位置，就发现又有一对情侣走进了奶茶店。
“十年后，小囡恐怕比她妈妈还要受欢迎。”
许墨嘴角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勾起，就发现四周很多人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抬起头时，便看到一个无比靓丽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下一刻，许墨便收敛了笑容。
因为他发现，不远处的白清雨满脸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