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何在

众人一直跑着,直到确定妖婆不会再追过来,才敢停下来休息。我们在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停下,四周没有树木遮挡视线,如果妖婆再出现和攻击我们,我们就能及时发现。

被困山中的众人此刻已饥肠辘辘,先后又遭到狼和妖婆的袭击,更是胆战心惊和疲惫不堪。现在的众人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我数了一下,只有九个人逃了出来。除了我们四个,还有三男两女。一对儿五十多岁的夫妻,本地人,但不经常爬山。另外的两男一女也是来这里玩的年轻人,其中那个被妖婆的镰刀划伤左腿的男人,经过简单包扎后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较为熟悉地形的中巴车司机已经命丧妖婆的镰刀之下,那对儿本地的夫妻对这里并不熟悉,另外的我们七个对这里更是感到陌生。没有向导,不明方向,狼和妖婆给我们造成的恐惧还萦绕心头,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去往何处,众人一筹莫展。

我们九个人经过商量后,最终决定继续往前走,因为后路已被妖婆截断,我们别无选择。那时已是凌晨两点多,草木皆兵的我们精神高度紧张,已感觉不到深夜山里的冰凉和困意,只能感受到身体上的乏累和饥饿。

九人彼此互相搀扶,十二分小心得观察周围的情况,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我们就会停下来,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继续迈步往前走。我们安静得在唯一的一条小道上走着,不知道它会通向哪里,会把我们引向何处。

感觉走了很远,小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低矮还挂有铁丝网的栅栏,在栅栏的后面是一间孤独的平房,距离这间平房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房子。这些房子和妖婆那里的房子一模一样,一样的全是木头搭建,一样的只有一扇窄门和一个小窗户,一样的没有任何亮光。

见到同样的情景,刚从妖婆的镰刀下逃生的九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直冒。我们才刚捡回半条命,绝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危机。眼前的这些木房子不知道又隐藏着什么样的恐怖怪物,谁也不敢也不愿意靠近。

我们决定,悄悄地绕过这些房子。

九人全都关掉了手机任何的亮光,并尽可能的压低脚步声音,在黑暗中如窃贼般猫腰前行。我们成功绕过了几间房子,且没有遇见任何异常情况,这些屋子始终寂静无声。但是当我们拐了一个弯后发现,前方出现了更多一模一样的木房子,如复制出来的一般。

我们九人再次陷入恐惧和忧虑中,犹豫该如何选择。

我们不敢冒险靠近那些房子,害怕里面再次突然出现一个挥着镰刀的妖婆。我们更不敢继续往前走,怕前方隐藏着更大的危险。

最终,我们选择了原路返回。

蹑手蹑脚、胆战心惊,九人就这样悄声走着。

“我们来的时候,没有走过这吧?”菲菲突然小声地发出疑问,所有人立刻警觉起来。

“怎么感觉跟来时的路有些不一样?”

“房子好像突然多了起来。”

“我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好像左边是没有房子的啊!?”

九人纷纷说出心中疑惑,并开始紧张兮兮起来,努力地回忆起来时路两边的状况。就在我们猜疑不定时,一道低矮还挂有铁丝网的栅栏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清晰地记得来时的路上绝对没有这道栅栏,唯一的栅栏是我们刚遇见这些房子的时候,而且它是在那条小道的尽头,我们还远没有走到那条小道。

“这道栅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九人疑惑不解。

无路可走,我们只能带着疑虑折返。我心想:“难道是我们返回时,走错了路?”

返回走了一段路,我们再次来到那个拐弯处,前面依然是很多一模一样的木房子,这证明之前我们没有走错路。

我们还是不敢靠近那些房子,只能再次原路返回。这次,我们九人特别留意起周围的变化,发现房子越来越多,而且,没走多远就又出现一道栅栏拦住了路。

此时的我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好的预感,全都认为这是个不好的兆头。我们只能再一次返回去,这次还没到拐弯处就被又一道栅栏拦住。

这次,我们从疑惑变为了恐慌。可以肯定,我们又遇到了不正常事件。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女人焦急地说道,并带着寻求答案的眼神看着同行的人。

“肯定是有人给搬过来的,就为了拦住咱们的后路。”

“我们被发现了。”

“我们撞到了鬼打墙。”那对儿五十多岁的夫妻紧紧地抱在一起,女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们出不去了。”

他俩的悲观,令原本就紧张得我们变的更加慌乱和焦急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迫切想要找到一条出路。

惨白的月光照在旁边的房子上,给人一种阴森可怕的感觉。没有藏身之所,也无路可去,我们最终还是冒险靠近了那些令我们胆怯的房子。

所有人的心都在猛烈地怦怦跳,随时要蹦出来一样,九人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小心翼翼得在微弱的月光下前进。如果有谁在此刻突然见到这样子的我们,恐怕被吓到尖叫的不是我们,而会是他。因为此时的我们太像是去行窃的小偷,鬼鬼祟祟。

我们好像是进入了一个村子,越往里走路越窄,房子也开始出现了变化。高的低的大的小的单独的联排的,有的门口停着独轮车,有的门口堆着破旧损坏的家具,有的大门敞开。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房屋漆黑一片,悄无声息,十分静谧,无人居住一般。我们曾壮着胆子偷偷透过窗户往屋里看,除了黑暗就什么也没看到。

我们又走了一段路,忽然发现前方有微弱的亮光,还在不停地晃动。那突然出现的亮光既令我们感到兴奋又让我们感到畏怯,因为无法确定那亮光代表着什么。

希望那亮光代表着好运,这一念头驱使着我们想要过去一探究竟。为了安全起见,我和原夏及一个胖男人三人上前查看情况,其他人躲在后面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我们仨轻声轻脚地靠近那始终在黑暗中摇曳的亮光,临近时我们扒着一间屋子的墙壁将头慢慢伸出去看,看到亮光原来是一个在燃烧的火堆。火堆在熊熊燃烧,不时窜出的火苗像精灵般鬼魅。

既然有火堆就表明附近有人,想到此,我们仨不禁有些兴奋。更加集中精力得盯着火堆,距离虽远,我们还是能感受到火堆的热浪。

很快,我们便看到一个细长的人影出现,接着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粗狂,一头零散长发的男人出现。他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地发出我们听不懂的声音,一边往火堆里扔着柴火。火苗肆无忌惮地跃起,我们仨才看清他的脸,那是一张面目可憎的脸,五官扭曲狰狞着。仅仅看了一眼,我们仨顿感毛骨悚然,认定他是来自阴间的厉鬼。

我们仨放弃了和他打招呼的打算,心有余悸地返回并将所看到的情形告诉给其他人。其他人也都赞成不去接近那个男人,选择绕过去。

我们绕过了那个可骇的男人后,又远远得看到一间房子的门前,一个枯槁的干瘪老人躺在一张摇椅上,一动不动。起初,我们本想也绕过他,不去靠近他。但胖男人觉得一个老人没有什么危险性,坚持要上前去问路。

“就算他很危险,他也是个老头,我还是能对付的了的。”胖男人自信地走过去。

我们也产生了同样想法,便放松了警惕,看着胖男人向老人走去。

只见胖男人走到距离老人的摇椅还有三四米远时,突然,三个怪人从黑暗中窜出,手中举着斧子和砍刀,迅猛地向胖男人冲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胖男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砍倒在地,那三个怪人还在凶猛地挥砍着他的尸体。

后面的我们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凶残一幕吓傻,泥塑木雕般地楞在原地。那三个怪人很快就注意到了我们,口中呜哩哇啦地怪叫着,并挥着斧子和砍刀向我们冲过来。他仨像是火堆旁那个男人的复制品,一样的面目狰狞,一样是来自阴间一般的厉鬼。

“快跑啊!”

头脑一片空白的我根本分不清是我喊的还是其他人喊的“快跑”,总之这一声喊叫,令所有人恢复了意识,开始没命般的狂跑起来。已顾不得会跑向哪里,我们似无头苍蝇般不辨方向得见路就跑。

左腿受了伤的男人最先被三个怪人追上,只喊了两声“救命”就再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长时间的奔波和没有进食,那对儿五十多岁的夫妻因体力不支摔在地上。二人紧紧抱在一起,绝望得看着三个怪人一点点靠近,最终被夺去了生命。

只剩下我们四个和一个年轻女人还活着,我们一起匆忙躲在了一个草垛后面。三个怪人四下搜寻着,手中的斧子和砍刀还在滴血。

那三个怪人原本没有往草垛这方向来,但那个年轻女人因过于恐惧而变得脸色煞白,忽然尖叫着从草垛后面跑了出去。

“别杀我……别杀我……救命啊……”

年轻女人发疯般边跑边惨叫着,三个怪人立马随着尖叫声追了上去。事发突然,我们四人来不及阻止她,眼睁睁看着她被三个怪人追上。

年轻女人的尖叫声不仅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我们。我们四个成为了那三个怪人最后的猎杀目标,我们逃跑的越狼狈,三个怪人就越兴奋。

三个怪人渐渐逼近,就在我们跑的快要绝望时碰见了一间开着门的房子,由于形势危急,我们四人未加思考便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我们刚把房门关上,三个怪人就追到了门口并疯狂地砍着门,我们害怕地向屋内深处退去。

那扇小门根本扛不住锋利武器的攻击,被砍出了多条裂缝,很快门被砍开并斜倒在一边。三个怪人手持利器站在惨白的月光下,阴森恐怖至极,随时都可能冲进来。

眼见房门被破坏,我们四人的心理防线也和房门这最后一道防线一样,被攻破了。风穿过门口的三个怪人直刮到我们身上,夹杂而来的血腥味令我们恶心想吐,我们四人畏缩成一团,万念俱灰。

这个房间不是很大,唯一的逃生出口已被三个怪人占住,而且他们手持利器,我们赤手空拳。我们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他们只要进来,我们将再无生还的机会。

战战兢兢的我们抖如筛糠,可三个怪人始终在门口观望和喊叫,并没有要冲进来的意思。他们在门口徘徊,不时挥着手中利器冲我们怪叫,但就是不跨过那道门槛。

一段时间之后,见我们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三个怪人居然自行离开了,外面很快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我们眼见着怪人在门外怒吼又默声着离开,内心的恐惧仍未退却但也心生疑惑,他们怎么不进来,怎么掉头走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遇见危险时强烈期盼着危险快快走开,危险突然走开时又好奇它为什么会突然走开。

许久没有听到屋外有任何动静,三个怪人也一直没有再出现,我们四个仍是缩成一团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真的走了么?”菲菲惶惶不安地问我:“他们还会不会再回来?”

“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我强作镇定的安慰着她,并示意原夏和我一起去门口查看情况。

我和原夏小心且缓慢地走到门口,壮着胆子一起从内往外看去,没看到那三个怪人的身影,有一阵微风吹过,黑暗仍是寂静的可怕。

“看来怪人是真的走了。”菲菲和尚折也走到了门口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他们为什么不进来?”原夏说出和我同样的疑惑,“他们明明已经看到我们了,而且没有东西能再阻拦他们了。”

“你还希望他们进来啊。”尚折带着劫后重生的庆幸说道:“还是想想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吧,跑还是继续在这里待着。”

我们四人认真分析了当前的形式,认为还是待在房内更安全。我们害怕那三个怪人并未真正离开,而是躲藏在屋外的某个角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外面危机四伏,待在屋内反而安全,我们看了手机时间,已经快四点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天亮后视线就好了,到那时我们再离开会更安全些。

随后,我们检查了整个房间,发现这间屋子和之前看到的房子一样也是用木头搭建而成的,也是只有一层,一扇门,一扇窗。房内空间不大,靠右墙放着一个快顶着房顶的大柜子,大柜子里摆着很多的瓶瓶罐罐。有大有小,有的是空的,有的盛着一些不明液体,颜色有黑、蓝、褐、红、黄等。底下还有一些铁盘,刀,镊子等物品,看起来像是医院用的东西。

对着大门的墙靠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三个盘子,两个空着,中间的盘子放着腐烂的肉,散发出臭味。房间左面的墙壁挂着一张发黄还残缺的图,上面画着鬼画符一样的东西,看不明白是什么内容。

在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个木制的椅子,两个扶手和两个前腿上都镶着一个铁环,估计是用来固定人的手和腿的。椅子是固定在地上不能移动的,原夏说这椅子像是电影里警察审问犯人用的椅子。

检查过房子后并没有发现有危险的地方,我们才放心得休息,惊魂一夜令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力倦神疲的我们不再说话,各自在心中回想这一晚上遇见的种种恐怖经历,和之前从未遇到过的刺激。内心恐惧的我们故作坚强,害怕和软弱在此时于事无补,我们只能依靠彼此。

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我再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小窗户照射进来,房间变得明亮许多。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七点了。我先是去门口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情况,随后便喊醒了他们三个。我们完全清醒过来后,决定离开这间屋子。

我们小心地走出屋,向着太阳的方向走去。白天看这里的房子看的更加清楚,除了木屋还有草房、土房,比较起黑夜,白天的房子阴森感弱了许多,没有变化的是所有房子依旧没有生气,无人居住一般。

直到我们找到一条路走出了这个恐怖的村子,那三个怪人也没有再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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