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不想跟侯勇罗嗦,话不投机半句多,可侯勇老扯着他说个没完,汪溪沙、刘霞和刘霞她娘早就吃完饭了,他们两个还一杯酒老举着说话,没奈何只得回房看电视。
等她们几个一走,侯勇就悄悄说:“杨哥,帮个忙,我在家硬憋死了,四妹子就是晚上不准我出门,只想到舞厅里去嘣嚓嚓,今天晚上舞厅有舞跳,我求求你叫嫂子陪四妹子,我们俩去疯一次。”
杨陆顺又气又好笑,拒绝着说:“我晚上还要写份材料,只怕没工夫陪你疯。”
侯勇可怜兮兮地说:“我的好哥哥嗳,你就帮我一会好不?天天呆在屋里,看完了新闻联播就是祖国各地,然后就是什么鬼日本的排球女将,你说放打德国佬的南斯拉夫片子还有点看头,什么桥啊、黑名单上的人啊,我都愿意看,偏生放什么哄鬼的日本电视剧,扣个球还在天上翻几个筋斗,阳世上没见过,狗日小日本那么厉害,我们中国女排连拿了两个世界冠军了,不都是神仙下凡?偏生我屋里那傻婆娘看得尽劲,你说怄人不怄人!”
杨陆顺哈哈大笑道:“小日本的排球还算行,以前也有东洋魔女的外号,不过跟咱铁榔头比就差老远了,排球女将我也看过一点,纯属艺术夸张,倒也跟我们国产的电视剧大相庭径,也莫怪刘霞喜欢看,全国不都流行在看啊。”
侯勇哧溜喝了口酒,说:“杨哥,我看嫂子跟四妹子还聊得来,你就帮我这回,以后上刀山下火海你一句话!”
没办法,杨陆顺只得答应,侯勇一时高兴,连敬了三杯,一瓶南平大曲就差不多见了底。回到隔壁,刘霞她娘很客气地泡了杯浓茶,低眉顺眼地就去厨房拾掇,汪溪沙跟刘霞烤着火桶,笑嘻嘻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杨陆顺呷了口茶,无视侯勇焦灼的表情,说:“侯勇,你岳母娘真没话说,都成你家佣人了。”
刘霞横了侯勇一眼说:“有的人还不领情叻!嫌着嫌那的。”又冲汪溪沙诉苦道:“侯勇这人真没良心,我娘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自己几个孙都没带过,是看我从小在家也没做过家务事,来帮帮手,他不但不感激,老说我娘菜的味道不好喽、舍不得放油喽,咸不得淡不得,真的是做了好不讨好!”
汪溪沙柔声说:“侯勇,听刘霞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岳母娘虽然是农村人,不习惯你街上的搞法,但老人心总是好的吧?看在刘霞的面子,你也要尊敬老人嘛。”
侯勇心不在焉地说:“嫂子说得对,说得对。”直拿眼睛示意杨陆顺。
杨陆顺听了汪溪沙的话,心里蛮高兴,因为他也是农村里的,就怕汪溪沙嫌弃,听她说得这么通情理,益发觉得汪溪沙可爱了。见侯勇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就说:“哎呀,今天晚上舞厅开放,肚子吃得涨鼓鼓的,去跳跳舞活动活动,有助消化,汪溪沙,我们去吧?”
汪溪沙正求之不得,刘霞不舍地说:“汪溪沙,再烤会火,说说话,你难得来一次。”侯勇羡慕地说:“看你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啊!自从四妹子怀起了,我就没搞过娱乐。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不?”
杨陆顺见刘霞很想挽留汪溪沙,顺势说:“汪溪沙,那你就陪刘霞多说会话,反正你多的是时间去跳舞。我就跟侯勇一起去。怎么样?”虽然是征求意见,可语气也不容质疑。
汪溪沙心里虽然不情愿,可也强笑着说:“那好吧,我就陪刘霞看电视,你们去玩。”
刘霞自然也乐意,反正平时侯勇人在家也心不在,有个说话的伴总比没人的强,也就同意让侯勇跟杨陆顺去跳舞,只是嘱咐早点回。
侯勇如蒙大赦,赶紧换下制服,喜笑颜开地跟着杨陆顺出了门,就如同猛虎归了山,那得意的样子让杨陆顺哭笑不得。
舞厅已经有了很多人,差不多全是街道上各单位的人,年轻男女自然多,还有不少已经结婚了的中年夫妇,热闹得很。舞步娴熟的在中间翩翩起舞,初学或是步伐生硬的就在旁边勤学苦练,没舞伴的则坐在四周围的长条椅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侯勇一进舞厅就双眼灼灼地找漂亮妹子,杨陆顺本性喜静,最后几杯酒喝得有点急,头感觉有点晕,就对侯勇说:“我去宿舍眯会瞌睡,九点我再来叫你回去。”也不等侯勇说话就径直走了。
外面气温非常低,老北风呼呼作响,被冷风一灌,酒劲上涌,杨陆顺不觉脚步踉跄,顺着漆黑的砖铺路就往招待所走去。一进走廊恰好迎面遇上了卫书记,忙打招呼。
卫书记说:“正好,你到我办公室里把桌子上的几份材料拿来,我等着急用。”便把钥匙给了杨陆顺,转身又进了房间。
杨陆顺心里暗暗惭愧,很少看见卫书记搞什么业余活动,一点时间都在忙工作,唉,我年纪轻轻怎么只顾着玩耍呢?他感慨着,快步向机关办公室走去。
中间那栋办公室只有值班室亮着灯光,杨陆顺借着亮上了台阶,准备顺着走廊向卫书记办公室走去,却隐隐听到值班室里传出一声女人压抑着的惊呼,杨陆顺心下疑惑,便蜇回身走到值班室门口,门关得紧紧的,他不知道是谁今晚值班,但值班室里再没声响,他自嘲地笑了笑,估计是哪个值班的干部闲晚上无聊,把家属带到了值班室也不知道。
杨陆顺找到卫书记办公室,按照卫书记说的把办公桌上的材料一古脑夹在腋下,关了灯和门,就往招待所走去。可没曾想又听了值班室里有女人的声音,而且非常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他满心疑惑地把材料送到卫书记房里,卫书记不知道在忙什么,也没工夫与他闲聊,杨陆顺便回了自己的宿舍。
躺在床上他还一直回忆究竟是谁的声音,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不就是勤杂小何的声音吗?她怎么会在值班室里的呢?究竟是谁在值班呢?难道小何与机关某个干部有私情不成?
杨陆顺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又悄悄来到值班室门外,顺着门缝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值班室是间大办公室,被搁开成前后两小间,前面放置着两张拼一起的办公桌,有摇把子电话和值班记录,后面小间就只有张床,供值班人员夜间休息的。杨陆顺又绕到值班室后面的窗户下,只可惜窗户被厚厚的白纸糊住了,但隐隐还是听到里面有急促地喘息声,杨陆顺不禁面红耳赤,分明是男女在偷情!
又是一阵北风刮来,簌簌直响,里面的声音瞬间被遮掩得一干二净,杨陆顺不禁冷得直哆嗦,赶忙拥紧衣服往宿舍里跑,女的肯定就是小何了,男的是谁也不难知道,明天一打听谁值班不就真相大白了,他一想整个乡政府机关干部没结婚的男性只有他一个,那小何跟人偷情的铁了的事实,平日里见那小妮子一副天真烂漫,没曾想居然还会做如此龌龊的丑事,不由暗暗诅骂起来。
杨陆顺回到宿舍,心里还在想着小何到底会跟谁偷情,没想到堂堂政府机关也会出这样的事,他气愤填慵,恨不得立即跟卫书记汇报,转念一想,如果真惊动了众人,只怕小何这女子会承受不起打击,可难道就这样让他们那对狗男女玷污机关作风吗?也曾经听人说过有乡干部利用身份乱搞男女关系,他开始还坚决不信,乡政府乃国家行政机关,那纪律要多严格?何况在政府里上班的都是党员,个个气宇轩昂,气派十足,做的是家国大事,说的是路线方针政策,如任如何都与作风问题联系不上,他甚至还指责那人造谣污蔑,但事实却摆在面前,叫他不信也得信啊!
杨陆顺在床上愤愤不平,思想冲突得激烈,但他还在冷静下来,没有去找卫书记汇报,他不想一个党员干部、一个只想着招工解决户口的女子前途尽毁,卫书记那么嫉恶如仇,肯定不会轻饶他们的。明天还在从侧面去提醒那对不知廉耻的男女。他拿定了主意,心情略显好些,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九点了,他还得去接汪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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