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被眼前人的目光打量的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对方眼中似乎没有任何友好善意的味道。
“不用这么紧张。”黑甲校尉漫不经心的来回踱步。
方木心中压力越发沉重。
对方境界不低。
能够这么年轻,在军营中坐到校尉这个位置,背景与实力,至少得有一个足够惊人。
背景方木看不出来。
但气息确实强悍。
至少在临法境“地法”层次。
虽然方木自付不弱于对方,但这里是军营,胆敢以下犯上,怕是要被军棍打死不可。
只见黑甲校尉将伍长与自己的亲兵全都打发了出去,随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木:“你来自天青学院吧。”
方木眉头骤然紧锁起来。
对方猜到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自己似乎并没有多有名气吧。
为什么对方会认识自己。
看到方木的反应,黑甲校尉淡淡道:“看来我是猜对了,果然是你,借调人员很多都来自天青学院。”
他一语道破关键。
方木忍不住沉声问道:“不知道校尉大人究竟要说什么?”
“说什么?”黑甲校尉笑了,笑的有些冷漠:“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戚邵元。燕观明,是我的表弟。”
燕观明的堂哥?
方木一惊。
他顿时明白对方的恶意从何而来了。
燕观明被方明堂的神魂附体,自身神魂自然溃散,加上肉身残败,最终的结果无需多言,已经身死。
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燕观明不是我杀的,他死于方明堂之手,我想学院方面,应该和燕家说过这件事。”方木冷静的说道。
燕家同样是天青国大族,不仅如此,还是士族门阀,势力盘根错杂,燕观明代表的不仅仅是燕家,还有那一批门阀。
燕观明也是学院的学生。
他死了。
学院方面声誉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所以学院自然会去解决这件事情。
关于燕观明的死因,也是明明白白与燕家说清楚的。
“被一个叛院的老师害死的,我知道。”戚邵元淡淡说道:“但那个老师,不就是你们方家的人?”
方木一怔。
这话倒是没错。
“说到底,这是你们方家的事,最终害死了燕家的人。而你,就是这件事的导火索,燕家已经调查的很清楚。若非是你,燕观明岂会被人当做傀儡?你以为你对燕观明的羞辱,也可以一笔勾销?”戚邵元冰冷的开口。
方木听出来了。
这分明是将所有账都算在了自己头上。
偏偏自己还无法反驳。
燕观明肉身的破碎确实与他有关系。
方木目光逐渐冷了下来:“那校尉大人想干什么?在军营中替你表弟报仇吗?”
“怎么可能呢。”戚邵元笑了:“我身为先锋营的校尉,怎么可能公然违反军规。我只是感慨一下,与你居然有这么深的渊源。”
他的笑容很冷。
让人不寒而栗。
犹如择人而噬的毒蛇。
方木眼神闪烁。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但这种行为很有可能被直接当做逃兵处理,而逃兵,在军营,是死罪。
可以直接斩杀甚至不用上报。
“伍长。”戚邵元坐于主位上大喊。
伍长急匆匆的进入军营,拱手低头:“校尉大人有何吩咐。”
戚邵元平静的说道:“我记得先遣营似乎还缺人手,把方木带去,记得去军械库领最好的装备。免得外人说三道四,说我们第七先锋营不爱护人才。”
“是.....”
伍长汗流浃背,领着方木走出了营帐。
营帐内只剩下了戚邵元一个人。
他自言自语道:“舅母因为丧子之痛,哭晕了好几次。甚至不惜向母族求助,希望得到帮助。如今更是内部悬赏了一件高阶法相器,要杀你。就算不为我那倒霉的表弟,为了这一件法相器,我也不能放过你啊。”
“方木啊方木,你怎么就正好落在我手上呢。”
“这,岂不是上天送来的机缘?”
戚邵元笑了。
笑的很开怀。
毫不悲痛。
......
......
......
燕家是士族门阀,在军队里自然也有不小的势力。
方木从未担心过来自燕家的压力。
因为学院全都挡下来了。
如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暗暗被一批士族门阀给盯上了。
“先遣营?”
“听着没什么问题。”
“为什么这个伍长听到之后脸色都变了。”
方木好奇询问。
谁知伍长低着头,完全不回答方木的任何问题,带他在库房领取了甲胄与长矛之后就直接领着去了先遣营。
先遣营在第七先锋营的西侧角落,这里没有兵卒把守,营帐内也破破烂烂,到处透着萧瑟。
“你就留在这里。”伍长说了一声,随后立刻转身离开。
似乎不想与这个不祥之地有任何牵连。
方木本想询问,见状只好作罢。
营地中只有二十余人。
数量很少。
这些人看起来精神很衰弱,有披头散发躺在角落呼呼睡大觉的,有精神萎靡捧着酒壶大口大口饮酒的,有满脸胡渣,一脸厌世的,甚至还有带着脚铐,坐在一大堆染血长矛上发呆的。
只有一个人在努力搬磨,锻炼气血的,不过身形有些瘦弱,似乎不懂修行,只会这种野蛮办法。
这......
这都是些什么人才。
方木有些怀疑。
这也是青城军么?
怎么和外面的完全不一样。
“喂,有新人来了。”带着脚铐的男人随口喊了一声。
其他人都没理会。
搬磨的瘦弱男子则匆匆忙忙跑了出来:“你好你好,这里是先遣营,你也是调来的新人吧。我是先遣营的什长,也是前几天刚来。什长没人当,只能我来了。我先帮你登记一下吧。”
方木这才看清眼前男子,年纪不大,可以说是少年,满手的划痕与老茧,脸庞上甚至还有几分稚嫩。
与方木年纪似乎也差不多。
说到登记,营中的人都笑了。
“都是快死的人,还登记个屁啊。”
“估计连尸体都找不到,到时候随便拉个尸体烧了送回去。”
抱着酒壶的酒鬼更是怪笑着:“小子,有钱没有?反正快死了,赶紧拿出来找外面的老油子换酒喝才是正道。”
方木眉头一皱,他看向眼前的搬磨少年:“什么意思?为什么都说自己快死了?”
搬磨少年则十分诧异的看着方木:“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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