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公公吓坏了。
臣子们也吓坏了。
慕容朗第一个上前为了沈绎求情,大理寺卿也出来说了两句。
台阶已经铺好,楚皇见儿子被自己砸的血淋淋,心里也有点愧疚,当即就训斥了几句,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他的脸色一直很不好看。
而且不管是谁汇报什么事情,都要被狠狠的怼一顿。
可见是受了牵连。
大家看向沈绎的目光都有了变化。
这孩子脑子有问题啊,处理起政务来是一等一的好,做事也靠谱,可是跟陛下相处怎么就是这幅德行呢。
下了朝,楚皇去御书房。
寿公公和一干奴才战战兢兢的。
挥退了众人,屋内只剩下楚皇和寿公公的时候,楚皇默默的笑了。
笑的寿公公毛骨悚然啊。
陛下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刚才还怒气冲冲,眼下就笑眯眯的,怪吓人的。
楚皇睨了他一眼,慢慢的拿起朱色的笔,开始批阅奏折。
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寿公公解释:“孟辞的事,他心里窝着火呢。若是他上朝后对朕卑躬屈膝,那才朕才真的紧张。如果是那样,说明他心里警惕朕,防备朕,故意讨好朕,你说他若是那样做,目的是什么?”
寿公公讪讪笑了笑。
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麻痹大意您,然后报仇,或者是抢您的位置呗。
不过这话,寿公公可不敢摆在明面上来说。
这父子两个的心啊,都像是海底的针一眼难捞。
楚皇道:“你说,他要气多久才会消?”
这话听着轻松无比,还带着点恶作剧的味道。
寿公公道:“这可难为老奴了,老奴又如何知道桓王殿下的心思,不过父子没有隔夜仇,想必过几日,殿下就能想通了。”
楚皇嗯了一声:“朕看看他能气多久!”
说完,他又问:“永昌侯的事情,有没有进展了?”
寿公公摇摇头,表示毫无进展。
楚皇一下下的敲打着桌面:“去南疆的那批人,还没有回信吗?”
“前日曾说马上就要进了,也是奇了怪了,到今日也没有消息!”寿公公小心谨慎的说,“或许信已经在路上了。”
楚皇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
越想越觉得自己错过了某些最重要的环节。
他的预感不太好。
而这个预感,几日后在朝堂上得到了验证。
紧挨着南疆的贵省巡抚地上加急奏折,说南疆突然封锁了道路,不准贵省的人员进出。
之前有不少生意人与南疆做生意,此刻已经全部被拦了。
巡抚曾试图让人递帖子入军中,也一直石沉大海。
楚皇在早朝上看到这个消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
好一个孟尝。
朕一直以为你脑子缺根筋,憨厚耿直。
没想到那都是你装的,你如今也会跟我玩心眼了。
他笑完之后,直接将面前的茶盅扫到了地上。
满座鸦雀无声。
永昌侯莫名其妙的消失,这是京都进来的一桩悬案。
楚皇的反应也很迅速了,第二日就派遣心腹,马不停蹄的去了南疆。
骑的是最快的马,用的是最精锐的兵。
可饶是如此,还是慢了一步。
永昌侯带着夫人,能走多远?
能走多快?
居然在精兵强将的追击下,顺利入了南疆的军营。
他手上有虎符,多年来又积累了威望,眼下控制着南疆的兵士,雄踞一方。
可以说,是极大的威胁。
南疆多瘴气,地势复杂,民风彪悍,若是贸贸然围剿,起不到大作用不说,自己这边还会损失惨重。
可以说,南疆人比北方的匈奴人还要难以对付。
臣子们全部变成了缩头乌龟。
陛下和他钟爱的男人割裂了。
陛下一心一意的爱着永昌侯,永昌侯却背叛了他,这是多么凄惨悲凉的故事。
当然,男男之爱不是重点。
眼下重点是,永昌侯会不会起兵谋反。
若是谋反的话,他并无子嗣,意义又在何处。
至此,楚皇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合理。
孟辞是永昌侯的软肋。
她若是入了皇室,那等于皇家就拿住了侯府的软肋,以永昌侯疼爱女儿的程度,必然会好好效忠皇家。
可是现在,自己将这唯一的筹码给粉碎了。
永昌侯已经没什么顾忌的了。
侯府本就人丁单薄,永昌侯也没有其他走的近的亲戚。
这些个远房亲戚,都他根本没有束缚力。
楚皇发完脾气,捏了捏眉心,神色有点疲倦:“众爱卿说说,永昌侯他到底为何如此?”
话音刚落,沈绎就要说话。
此时,慕容朗凝了他一眼,然后出列:“父皇,他为何要如此,儿臣觉得不重要,儿臣以为,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法子让永昌侯迷途知返。”
“眼下他还没有酿下大错,一切还有赎回的机会。”
慕容朗屈膝:“儿臣自请,深入南疆,与永昌侯一唔。”
此话一出,朝堂哗然。
如果说楚皇是定海神针,那太子也是朝堂的顶梁柱,是最重要的预备役。
眼下永昌侯态度不明,不知道要干嘛,若是太子贸贸然去见面,深深的不妥。
林相第一个出列反对:“殿下不可,殿下千金之躯,怎可去南疆?万一有个意外,你让陛下和臣等如何自处?”
“且眼下永昌侯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咱们也猜不到,还是慎重一点的好,殿下若是去了,被永昌侯制住,反过来威胁朝廷,您让陛下和臣等怎么办?”
慕容朗牙关咬得紧紧的,本来还想说几句的。
这时候,高将军出列了。
他不疾不徐的道:“眼下形势未明,殿下却急着离开京都,可是事先知道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太子殿下这一年来,与侯府走的颇为接近,臣可是听说,就连侯府的一个奴婢,到了太子府也受到了殿下的亲自接见。”
“殿下若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可一定要跟咱们先通个气,大家好一起商量个对策!”
高将军保持微笑:“毕竟,除了桓王殿下,太子殿下就是跟侯府最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