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今晚睡哪?”齐藤强行转移话题。
梅比乌斯瞪了他一眼:“你把我钱包拿走了,我还是存了些零花钱的。”
“住旅馆?”
“不!我要睡天台的水塔上!”
这么后现代主义露天桥洞风格的“住所”,怎么看,也不像是梅比乌斯能想到的。
就算能想到,也不会提出,提出也不会付诸行动。
而能让梅比乌斯想到并提出,且付诸行动。这其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受到了齐藤的荼毒。
齐藤沉默片刻:“你还记得这个故事啊?”
“当然!你说的所有故事我都记得。”
梅比乌斯可是对《吼姆的一千零一夜》倒背如流。
一千零一夜也不尽是童话故事,偶尔感到词穷的齐藤,多多少少掺了一些自己的人生经历。
这些套着童话外壳的人生经历中,最生动的一则叫做《吼姆王子离家出走记》。
当然,吼姆王子离家出走后,睡的不是古堡、森林或湖泊小屋,而是居民楼天台的水塔。
故事中,各种可爱小动物的名字,穿插在冰冷的钢筋水泥间,有一种现实主义的浪漫色彩。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同样的“离家”——虽然最后的结果不同,但踏出家门那一刻的心情,是大同小异的。
梅比乌斯……想知道当时齐藤的心情,想与他更“靠近”一点。
尽管有无限和进化的道标矗立在地平线尽头,但她眼前的这段路,总是黑暗而使人迷茫的。
在齐藤的记忆中,夏夜的天台和水塔随着时间的变迁,从年少时的愤懑和委屈,变成了一段灰色幽默。
偶尔想起还会有些怀念,但真要让他复现这段往事,他肯定不会愿意。
就像某位阿里巴巴创始人,声称自己最快乐的时候,是一个月拿91块当老师的时候。
你要真让他回到这段快乐时光,他肯定冻结你的支付宝和蚂蚁花呗。
“为什么不住旅馆?”齐藤问。
梅比乌斯冷笑一声:“你又为什么不帮我洗衣服?是我先问的问题,你回答,我就回答。”
“好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天台和水塔?”
最终,梅比乌斯选了一个连电梯都没有的老旧小区。
其实没得选,因为只有这个小区楼顶装有水塔,井下还有一个太阳灶。
但蛇蛇拒绝爬到水塔上,水塔的四边覆盖着绿苔,她难以接受绿苔刺鼻的气味。
身后的吼姆歪头摊手,一副“我就知道”的无奈,等梅比乌斯叉着腰转身,又立马恢复正常。
在文字和语言中,情绪到了,自然令人神往,但现实可没有语言的滤镜加工。
角落处灰尘、蚊蝇、垃圾、碎砖……应有尽有。
梅比乌斯大失所望,但是又不愿认输,于是——
“想想办法嘛~齐藤!”
是蛇蛇的撒娇攻势!awsl!
齐藤想了想,吐出来一面空调被,砸吧砸吧嘴,又吐出一台卡式炉。
紧接着是野餐地毯、一箱猪肉罐头和一箱丁烷气瓶、塑料袋包装的预制西红柿鸡蛋汤……
梅比乌斯惊奇地看着齐藤:“能把我的卧室吐出来吗?或者,你可以把我吃进去吗?”
“卧室?你在想什么……我肚子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吃进去会死人的。”
“我不信!”梅比乌斯用鲁豫式口吻说,“你神神秘秘的,一定有办法让我进去看看。”
“进不去!”齐藤使劲摇头,“怎么想都进不去吧!”
“居然尖着嗓子学小女孩卖萌,更恶心了!”
“我曾经也是一名满脸风霜的宝箱猎人啊!”齐藤突然唏嘘起来,“这些都是我在小区里开宝箱爆出来的,你们这里的人真是浪费啊。”
梅比乌斯倒是听得懂齐藤在说什么,他离家出走时结识了几个流浪汉,因而学会了一些流浪学术语,喜欢把翻垃圾桶称为“开宝箱”。
其实,宝箱中还有宝箱怪,不过打宝箱怪得抛弃道德。
因为宝箱怪是父母,打败父母就可以爆金币,而且几乎不会有被通缉的风险。
“这些都是你捡来的?”梅比乌斯问。
“一部分是,就这卡式炉和野餐地毯,其余的都是在仓库里进的货。”
齐藤得意地拍着胸膛。
“以后我开宝箱和进货养你啊!”
“把偷东西说成进货的骑士可不光彩。”
“那我能怎么办嘛?我只是一只吼姆而已。”齐藤拿出一个丁烷气瓶,插入卡式炉的凹槽中。
铺好野餐地毯,齐藤摁住卡式炉的开关点火,再将不锈钢的小圆锅放在灶架上,撕开预制的西红柿鸡蛋汤倒入。
蛇蛇晚上可什么也没吃,无论是蛋糕还是泡面,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毛毯上等。
瞳孔中,吼姆的倒影一直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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